第二章 妞妞与辰辰

  郎中说完，便一手捏着胎儿小腿，一手拿起一根针，准备朝腿上扎去。
  突然，稚嫩的小腿拼命地蹬，郎中刚一松开手，那截小腿便“呲溜”一下缩了回去，留下郎中与刘婆二人面面相觑。
  “这……这……”刘婆准备帮忙的手一下子落了个空，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真是个有灵性的好孩子！”突然，郎中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看见胎儿的头正使劲地往外钻！
  不一会，一个白胖的小丫头就出生了！只见她也不哭，只是眨着大眼睛到处看。
  刘婆轻车熟路地接过孩子，将她倒拎起来，“啪啪”几下打在她那还带着青色的屁股上。
  小丫头晃晃悠悠地扭过来，漆黑的瞳孔一缩，似是瞪了刘婆一眼。
  “咦？怕不是个傻子吧？”见女婴不哭，刘婆不禁嘟囔了一句。
  “胡说些什么？咱们灵着呢！”郎中接过孩子，对话般地冲着小丫头一笑，“是吧？！”
  “嘿嘿！！！”只见小丫头突然裂开嘴，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郎中看着更喜欢了。
  因为女儿的顺利出生，谢凤英流血的情况也得到了控制，保住了性命。
  化魁欢欢喜喜地打量着两个孩子，再三谢过郎中与刘婆。
  谢凤英一手搂着一个小孩，疲倦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待将二人送走了，谢凤英突然开口：“若是别人问起，就说先生的姐姐，再生的弟弟。”
  “为什么？”化魁被娘子的话弄懵了。
  谢凤英道：“若女孩是姐姐，那不是有更多的人疼弟弟了吗？姐姐日后自然也是要让着弟弟的。”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化魁立即点了点头，“对了，夫人学识高，你给孩子们起个名吧！”
  谢凤英闻言，也不谦虚，兴致勃勃地想起名字来，嘴里念叨了一会，却说道：“暂时就叫妞妞和辰辰吧。大名就别起了，还是请爷爷给起名吧，到时候爷爷也能多疼他们一点，也与咱们家更亲近些。”
  “还是娘子聪明！”化魁连连感叹。
  过了一会，化魁在房门外支了口锅，给立了大功的娘子顿起了肉汤。
  “这个月的利钱提前拿过来了？”谢凤英闻到香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
  化魁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回答：“还没呢，不到中旬，谁也领不到，爷爷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你没告诉爷爷我快生了么？”谢凤英有些生气，皱起了眉头。
  化魁无奈地摇摇头：“哪能见到他老人家？是能叔传的话，说让咱们先对付几天，马上就到日子了。若是破了例，以后就不好管理了。”
  “哼！这能叔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以前跟着公公，现在伺候爷爷，也变成主人了？你们爷孙俩的事情他也要来插一嘴！”谢凤英气得撅起了小嘴，看着化魁的模样又有些心疼，问到：“上个月仅剩的三银都被你拿去赏了郎中，那你哪来的钱买肉？”
  化魁呵呵一笑：“多亏了隔壁的陈婆，她知道你生了孩子，郎中一走，就偷偷送过来了，说让你补补身体。”
  “那灵芝没说啥？她舍得？”谢凤英满脸的不相信。
  “灵芝两口子吃过饭就带着孩子串门去了，可不知道这事！你也别说漏嘴。”化魁交代到。
  “知道了！”
  当天下午，谢凤英生了龙凤胎的消息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人们议论纷纷，有人羡慕嫉妒，有人酸孩子们投错了胎，也有三五个邻里关系好点的上门祝贺上两句。
  化魁夫妻二人很久都没有体会过成为话题中心的感觉了，也是一整日笑得都没合拢过嘴。
  但是到了晚上，二人的烦恼也随之而来了。
  原来，辰辰怎么也不肯入睡，除非被抱着走动才能安静地睡。若是将他放到床上、或者哄他的人单纯地只是想歇一歇，辰辰就不满意了，又开始大哭。夫妇二人又心疼不已，舍不得骂听不得哭，只能强忍着疲倦轮流着哄着。
  好在妞妞不哭不闹，她吃了点米汤便睡着了，即使辰辰在一旁闹哄哄，她却一点也不受影响，竟连着几个时辰都没醒。
  到了半夜，熟睡的妞妞突然醒了，她“咿咿呀呀”地似乎想说什么，小手也在不停地抓挠，似乎想爬起来。
  化魁不敢放下怀中睡得正香的辰辰，只得将谢凤英推醒：“看看妞妞是不是饿了。”
  谢凤英眯眼看了一下，抱怨到：“妞妞又没哭，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玩着吧。”
  说完，眼一闭，又睡着了。
  妞妞摇动着身体，将两只小腿搭在了谢凤英的身上，咧着嘴“咯咯”笑着。
  “呀！”
  突然，谢凤英惊坐起来，她掀开被褥，发现自己贴身的衣服上被妞妞尿湿了一大片。
  “这死孩子！”谢凤英破口大骂，立马将妞妞用脚蹬到了床边。
  “当心掉下来！”化魁赶紧用腿挡住妞妞的身体。
  “掉下去正好，让她涨涨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尿床！”谢凤英满脸嫌弃。
  妞妞被蹬了也不闹，用小手使劲揪住被子的一个角搭在自己肚子上，没事人一样，又睡着了。
  “这死孩子，还担心自己着凉了！”谢凤英被气笑。
  当夜，谢凤英又是换衣服又是换褥子，好不容易睡着，辰辰又要吃奶，只得又起来喂奶，一夜无眠。
  第二日，夫妻二人睡眼惺忪，连饭都懒得起来做了。好在辰辰折腾了一宿，白日里除了吃奶，竟然是安慰地睡了一天。
  一家四口，其中两大一小三个人都睡着，只有妞妞睁着眼睛到处看。
  这时，一个绿色的小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扎两个小辫，身上还穿着夏日才穿的绿色薄裙。在这深秋，竟一点也没有觉得冷的意思。
  好奇的妞妞扭头看去。
  小女孩似乎很熟悉家里的环境，她先围着桌上的汤锅转了一圈，似乎对菜品不太满意，嫌弃地摇了摇头。又来到了床边，打量了一下正睁大眼睛独自玩耍的妞妞，再凑近脸看了看被搂在妈妈怀里的辰辰……
  突然，她的身影一顿，有些惊恐地回头看着妞妞。此时，妞妞也正在打量着她。
  小女孩将脑袋左边歪一歪右边歪一歪，发现妞妞乌溜溜的眼睛正在随着自己的摆动而转动。
  “你……你能看见我？”小女孩突然大声问到，带着小孩的稚嫩，声音又高又细。即便如此，熟睡的三人也没有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