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世子

  正在这时,守在门外的琉璃敲门进来:“七爷,荟大爷和武昌伯世子都在外面。”
  柴晏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我在这里的事,谁告诉他们的?”
  “这里的掌柜应是不敢多嘴,想来是他们认出了小的。”琉璃垂手而立,有点不好意思。
  柴晏看向颜雪怀,颜雪怀毫不在意:“没事。”
  那两个人既然已经到了门外,自是不能真的不让他们进来。
  柴晏颔首,示意琉璃让那两个人进来。
  颜雪怀还是第一次见到柴荟,有些诧异,福王的这位嫡长孙,不是白胖子吗?
  福王把这个孙子保护得很好,平城里关于柴荟的传说其实很少,颜雪怀唯一记住的,就是柴荟随了祖父,是个小号的白胖子。
  可是眼前的柴荟不但不胖,反而有点瘦,是个眉清目秀的白净少年,举手投足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与柴荟相比,武昌伯世子便显得过于普通了,属于放在人堆里看不到的那一类。
  柴荟和武昌伯世子给柴晏见了礼,两人齐齐看向颜雪怀,柴荟问道:“七皇兄,这位公子是”
  柴晏神情冷淡:“我朋友。”
  这就是不想引见了。
  颜雪怀拱拱手,微笑颔首,算是行礼。
  柴荟和武昌伯世子连忙还礼。
  这时外面锣鼓声传来,下半场要开始了。
  柴晏转身去看,柴荟和武昌伯世子知趣告退,柴晏对琉璃说道:“去和掌柜说一声,把荟大爷和世子他们那间的花销记到我帐上。”
  柴荟和武昌伯世子连忙道谢,柴晏摆摆手,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了,颜雪怀问道:“你对这位堂弟会不会有些冷淡啊?”
  柴晏笑道:“我若是对他热络几分,你猜他会不会更害怕?”
  颜雪怀想想也对,柴荟在他手里做了那么久的人质,后来索性又带到京城继续做人质,柴晏想来一直是冷脸以对,真若是换成笑脸,柴荟说不定还真会多想。
  “这位武昌伯世子和柴荟以前认识吗?”
  在颜雪怀看来,京城里的勋贵子弟,想来全都知道柴荟在京城的人质身份,按理说即使和柴荟结交,也只是在私底下,而武昌伯世子不但和柴荟一起来看武戏,甚至还一起来见柴晏,因此,颜雪怀才有此一问。
  “他们沾亲,武昌伯世子的表姨,是柴荟的二婶,福王府的二太太。”柴晏解释。
  颜雪怀想了想,想起来了,福王的二儿子,养了很多相扑娘子,他与相扑娘子的那些事,在平城是街头巷尾的谈资。
  “原来是这样的亲戚啊,虽然拐得弯挺多,可也是亲戚,即使他们没有来往,别人也会把他们当成一路的,所以还不如光明正大往来。”
  柴晏点点头:“武昌伯府的爵位仅三代,武昌伯世子是最后一代。武昌伯闲了大半辈子,最喜欢附庸风雅,老武昌伯用战功换来的爵位,传给他之后,他却弃武从文了,明明不是读书的材料,却要以风流才子自居,养了一堆陪他吟诗做画的清客,据说,早些年,那些卖假字画假古董的,只要找对路子,准能在他身上弄到银子。”
  颜雪怀来了兴趣:“早些年是这样,近年呢,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大头,迷途知返,学聪明了?”
  柴晏大笑:“那倒不是,他之所以不买假字画假古董,是因为他买不起了,家底让他败光了。”
  颜雪怀想起刚刚武昌伯世子跟在柴荟身边的模样,问道:“武昌伯世子是不是比他爹要聪明?”
  “不仅是聪明,还懂得钻营,不然也没有办法,按理,即使武昌伯没有当差,每年也有万把两的食禄,足够一大家子的开支,可是武昌伯府却穷到连老武昌伯夫人留下的头面首饰都要典当了,你说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家里到了这份上,武昌伯世子若是自己不想办法,等到他死后,子孙们没有了爵位,恐怕就要活活饿死了。”
  说到这里,柴晏顿了顿,又道:“迁都之前,我听说武昌伯世子便削尖脑袋四处找路子,他家去平城以后,买不起宅子,还曾去求过二太太,二太太给了五百两。
  怀安郡王知道以后,腾出一处宅子借给他们住,武昌伯府才能在平城落脚,即便如此,武昌伯在平城时还在买古董,瞒着儿子跑去找怀安郡王借银子,而且借了几次。
  此番回京,他们一家就跟在我们后面。
  官驿里住不下这么多人,武昌伯府住客栈的银子都是柴荟给的,想来一路之上其他的花销,十有八、九也是福王府出的。”
  颜雪怀算是长见识了,像武昌伯这样的人,若是不被人骗得精光,那一定是出了问题。
  “那现在呢,武昌伯还在家里闲着?武昌伯世子有差事了吗?”
  柴晏哼了一声:“武昌伯不闲着还能做什么?至于武昌伯世子,他的差事就是给柴荟当跟班。”
  颜雪怀心里一动,问道:“上次陆二爷遇上的那件事,背后的那个刘渺现在也是柴荟的跟班吗?”
  “那倒不是,刘渺原是怀安郡王的幕僚,福王很赏识他,否则也不会让他来跟着柴荟,刘渺几乎不出门,若非细查,连我都不知道刘渺来了京城。”
  外面又是一片喝采声,两人便不再谈论这件事,专心致志看武戏。
  估摸着快要散场了,柴晏和颜雪怀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柴晏悄悄叮属琉璃去查查演飞刀的那个女伶。
  柴晏把颜雪怀送到青萍巷,见巷子外面的暗卫已经撤了,知道柴浩回宫了,笑道:“这小子倒是还知道要在关宫门之前回去。”
  颜雪怀便问他:“你小的时候也这样吗?”
  柴晏有些得意:“我像他这么大时,我们家除了我大哥以外,没人管得住我,我爹也不行。我娘觉得既然大哥能管我,那就不用把我送进军营了,我爹也是这样想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人总是担心我会生病受伤,担心我会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