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思明恋
雨花阁
“这件事……饭后再议。”雪慕晴看着雪韵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得赶快找了个话题，“倒是你，银海阁那些初试打算怎么办？”
“师父说这次来银海阁，听学是次要的，出名才是主要的。”雪韵正经地说着并不正经的话，“所以，输赢不重要，只要打得漂亮就成。”
“的确是要你们打出点名气来了，毕竟若是听学……紫幻斋才是最需要初试的地方。”雪慕晴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尔后又觉得雪韵如此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玩，不自觉低低地笑了出来。
“嗯。不过银海阁的规则还真是有些奇怪。”雪韵看着雪慕晴那么高兴的样子，只觉得一定是她今天见着心上人了，所以心情大好。如此一想，她便没多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形式多种多样，没有固定的模式，都是两队在比赛前银海阁的长老抽签决定的。”
“……其中有一条规则是团战时出手的人数越少，加分越多，辅助系灵师出手不算人头数。”雪韵似乎有些迟疑，顿了顿。
“辅助系灵师不算？“雪慕晴挑了挑眉，“原来银海阁想拉拢辅助系灵师啊。“
“可辅助系灵师无论在哪个宗门都是很好的待遇，银海阁能这么简单就挖到墙角么？“雪韵纳闷，问道。
“银海阁做事令人费解又不是头一天了。“雪慕晴支着下巴，闲闲道，“大概觉得近几年培养了不少优秀的灵师，足够吸引别人了吧。“
“所以，你是打算充当那个不出手的角色了？”雪慕晴听得雪韵这么说，便也明白了她的所想，问道。
“算是。”雪韵微微颔首，面色微微严肃，“我能在赛场上帮他们控制战局，这样既不算是出手，也可以让他们打得轻松些。”
“天真。”雪韵此番话并没有得到自家姐姐的肯定，反倒是被她泼了盆冷水。
“呃……错在哪了？”这盆冷水泼得突然，雪韵有些蒙圈。
“在场上不出手，你是只要分数不要命了？”雪慕晴敲了敲手边的茶杯，“团战是有队友不错，可若你的队友都自顾不暇，如何周全你？“
“我做过调查的。就银海阁外阁的初试而言，我们的队伍应对起来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雪韵回答，“这场初试反倒还会帮助我们助长不小的名气。”
“我们运气还不错，这一批里并没有实力过强的队伍。“雪韵庆幸道，“时间刚好错开了。”
“那银海阁外阁那支代表队伍呢？”雪慕晴看向雪韵，“最后胜出的队伍和银海阁外阁比试，这也是银海阁的规矩之一吧？”
“到那个时候……就不需要隐藏了呗。”雪韵说的理所应当。
“……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你们队里最窝囊的了？”雪慕晴托着下巴，眯了眯眼睛，“并不划算的样子。”
“幕后军师哪需要什么划算不划算。”雪韵满不在乎道，“再说我只要报了北冥雪氏的身份，就已经如雷贯耳了，哪需要什么其他名气。“
“如果你能养成动不动就自报身份的习惯，我也用不着操心。“雪慕晴不置可否，“最好让他们都知道你是雪星皇室。“
——罢了吧，没了那个头衔我还好办事些。
雪韵默默地想着，然后说道：“姐，你似乎不是很喜欢银海阁？它不是蓝家手下的学院么？”
“虽说它的确是蓝家手下的学院，但是银海阁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有些事情蓝家甚至不能插手，所以行事作风都和蓝家不太一样。”雪慕晴回答。
“可它是近几年才建立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根基能够支撑独立管辖？”雪韵不解。
“所以才说它诡异危险。”雪慕晴拍了拍雪韵的肩膀，“你既然要去，我不拦着你。不过你千万小心，银海阁是不讨人喜欢，但培养出的学生也确实厉害。”
“嗯，我会小心的。”雪韵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但是一个只建立了三四年的学院，怎么可能一下培养出那么多强劲的学员？”
“这件事情我还没调查清楚。”雪慕晴并没有给出答案，“碍于我们与蓝家的关系，这件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进度便也十分缓慢。”
“不过我与里面的一些学员切磋过，他们的力量和他们的等级根本不对等，诡异得很。”雪慕晴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在没有辅助系的帮助之下还能自动加强自己的力量。总归一句话，和银海阁的学员比赛时，千万要小心。”
“我明白了。”雪韵低眉想着什么，回答。
……
药田
“倒是你先到了。”雪慕晴看了看这片药田，说是田，这范围却囊括了好几座山。就这规模而言，说是田地着实委屈了。
“蓝筠送你来的？”蓝愿零原本俯身采摘着什么，听到雪慕晴的声音便直起身子，朝她走了过来。
“嗯。”雪慕晴点了点头，看了看蓝愿零额角的汗珠，笑道，“看来是正经来采药的？”
“看见浣菱花长得不错，怕被晒坏了，便先采摘起来，泡茶用。”蓝愿零回答。
“浣菱花泡茶？也就蓝宗主有这个条件。”雪慕晴说着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蓝愿零，“擦擦汗。”
蓝愿零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触及肌肤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趁着蓝愿零在擦汗的同时，雪慕晴便细细地看了看蓝愿零。
蓝白色的外袍，温柔的眉眼，周身没有一点狠戾傲慢，像水一般没有拘束，没有棱角，很难想象这么个人居然是第一药宗的宗主。
世间许多事情都在变化，那些不变的东西便显得十分珍贵，而他，似乎就是其中一个。
“嗯？”蓝愿零见雪慕晴愣愣地看着正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了一般。
“啊……”雪慕晴回过神来，微微低眉，“就你这温文尔雅的性子，还能将柒音宗越做越大，实在厉害。”
“你就是在想这个么？”蓝愿零微微一笑，“我自小跟着师父学习为人处世之道，虽在十七岁之前未曾入世，却也深谙这世间之道，就操持宗门这点事，不算什么的。”
就在蓝愿零说这话时，一抹阳光斜斜打下来，映射着额角的薄汗。
“还是干点正事吧。”雪慕晴偏了偏视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竹筐，背在身上。
“其实……”蓝愿零看着雪慕晴的举动，本想说什么，却被眼前这个像背着竹筐要去采药的女孩儿给迷住了。
沉静的性格再加上俏皮的形象，在她身上居然融合得十分完美。
“怎么了？”雪慕晴好奇地揪了揪竹筐旁的两条绳子，问道。
“用储物器即可，今日天气炎热，无需消耗多余体力的。”
即使喜爱眼前人的这个俏皮形象，蓝愿零依旧不舍得累着她。
“就一筐药材和今天这天气，离我日常的训练强度还远着呢。”雪慕晴似乎明白了蓝愿零心中所想，抬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天，语气轻松，“打算采什么药材？”
“嗯……随便走走看看吧，蓝筠也没告诉我缺些什么。”蓝愿零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便说得磕磕绊绊。
“如此……我便借着这次机会转转这药田了。”雪慕晴稍稍点了点头，嘴角含笑。
虽然不合时宜，雪慕晴在心中还是冒出了一个念头——蓝愿零真的不适合说谎话骗别人，倒是十分适合被别人骗。
“请吧。”蓝愿零点了点头，和雪慕晴并肩而行。
“这里种的就是浣菱花。”蓝愿零和雪慕晴来到种浣菱花的那块区域。
雪慕晴朝着蓝愿零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片富有生机的绿色进入视野。其实在这片茫茫无尽头的药田中，绿色并不显眼，而这片绿色稍微不同的一点便是叶子极大，向内包含，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似的。
浣菱花是一种典型的叶子比花大得多的药材，叶子极耗养分，却不能将叶子除了，还得得养个两三年，等叶子变得硕大无比的时候，才会在枝叶中心长出一点点浅黄色的小花。
所以要种植浣菱花那是需要许多财力物力的，但最重要的并不是财力物力，而是种植者的耐心——毕竟花费两三年只长叶子的生物，一般人都会想把它给拔了。
而柒音宗的确是生长它的好地方。这药田可是一个养药材的风水宝地，阳光雨露，日月精华，根本取之不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个心性平和的好宗主。
蓝愿零走至一株浣菱花，不，应该称说是一团绿叶前，伸手在绿叶上方轻轻扫过。绿叶随之向外张开，露出中间的一点小黄花。
那小黄花就开在绿叶中间，极小极小的一朵，就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少女缩在一群彪形大汉中间一般。
“嗯……你养了三年？”雪慕晴看着那朵似乎被风一刮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花，不禁问。
“这片药田有专人打理，一种药材有两位灵师专门照料，便也管理得细致些，所以只用了两年不到。”蓝愿零伸手将那朵堪称可怜的小黄花轻轻采摘下来，收进了储物器中。
听蓝愿零的语气，竟是一点不觉得这花种了十分吃亏。
“怎么了？感兴趣么？”蓝愿零边和雪慕晴说话，又转身去采摘下一朵。
“……幸好北冥不适合它。”雪慕晴轻轻嘀咕一句，便也下了药田与蓝愿零一同采摘。
种的时候要日月精华和自身灵力养着，采摘时还要用灵力给叶子养分当作通行证……还不如拔了算了。
雪慕晴暗戳戳地想着。
北冥太过于寒冷，所以根本没有浣菱花的踪迹，雪慕晴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浣菱花，只在书上看过一些记载。
当时看见种植方法和采集方法时就觉得也太麻烦了些，可一旁的插图却让人觉得再麻烦也值得——那朵小黄花在书上可谓是精致美丽，占了整整一页纸，细节之处的精妙实在令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可是……对比眼前这朵小黄花……这也太寒碜了。
也许那个画师并没有骗人，但也绝对是放大了千百倍画出来的。
“是挺麻烦的，不过……”蓝愿零说着，抬眼看了看在一旁背对着他，正在采摘浣菱花的雪慕晴。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