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 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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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吴叔和李思谌两人去了前面书房,泡上一壶茶,翁婿俩加上一个赵增文说起了闲话。
  说是闲话,其实半点也不闲。
  “今天霍相的折子送到了行宫。”吴叔说。
  李思谌点了下头。
  他接到消息更早。
  霍相这一回醒来的时间很短,见过尹通一次,又交待了一下家中之事,自己想上遗折已经提不了笔了,这封折子是霍相的长孙代笔的。写完折子,霍相就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这一次,大概是真的不可能再醒来了。
  “其实当年霍侍郎是个好的,霍相也一向看重这个长子。可惜世事无常,霍侍郎倒走在了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听说,霍相从那以后身子就不怎么好了。”赵增文说起来不无感叹。
  李思谌点头说:“没错。当时霍侍郎病逝后霍相也跟着重病了一场,从那以后断断续续的就没断了药,挺结实的一个人,三五年间变得那么枯干削瘦。”
  “那尹尚书这几天有什么动静?他来没来行宫?”
  吴叔其实对这些不是很关心,他是武将,女婿是宗室,和那些文臣天生就坐不到一起去。要不是霍相将死这件事实在太重要,吴叔也不会注意留心一二。
  “尹通这些天在京里忙得很呢,那行事那作派,霍相还没死呢,他就已经当仁不让把自己当成新任相爷了。”
  李思谌微笑着给吴叔斟茶:“皇上何等圣明,尹通自以为自己胸有韬略,智计过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他那一套私下里折腾还行。根本不可能堂堂正正拿到朝堂上来。”
  吴叔没有待多久,他去后头跟吴婶说了一声,就又折回头去行宫了。只剩下李思谌和赵增文两人在屋里头,把前天下了一半的棋盘取出来,两人边下棋边说话。
  “今天见着姚尚宫了,带着人抬着好几抬东西往长寿泉那边去。”赵增文捏了一把棋子在手里头:“皇上这次来行宫,只带了几个低品阶的的妃嫔宫人。那些人从到行宫还没见过皇上的面儿。”
  但皇上身边显然是有人服侍的。
  在京里的时候皇上还算是收敛。到了行宫之后。李思谌感觉皇上象是已经没有太多顾忌了。皇上没有召幸随驾的妃嫔,姚尚宫抬着那些东西又是给谁的?
  答案不言而喻嘛。
  现在行宫上下,多半都知道皇上身边有那么一个人。
  可是对这个人的身份。却没有几个能说的靠谱的。
  有人还坚持说是御前的宫人,说的有名有姓的,就是姚尚宫教出来的那四个大宫女中的一个。有人偷偷说,那女人是有夫之妇。丈夫也是宗室亲贵,但是皇上赏的绿帽子。只能忍气吞声的戴。还有人说,那女子是先帝嫔妃,二王之乱之后宫里乱的很,说是死了。其实没有死,而是被当今秘密的又宠幸了等等诸如此类。
  因为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会这么想——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要宠一个女子何必要遮遮掩掩的?就算是皇后也没有理由拦阻这事。除非那女子的身份有不可对人明言之处。
  呃,还有一种惊世骇俗的说法是。那女子是个尼姑。之所以皇上一直藏着她不让别人看见,就是要等她的头发长出来,好梳髻了再行册封之事,那时候就能见着人了。
  这么一件事,倒有七八种不一样的猜测,可见众人心中对于皇家阴私八卦之事有多么热衷。
  李思谌并不着急。
  从到了行宫,并不只出了抚馨那么一件事,还有御前的两个小太监被打死,另外行宫里头也有一个副监悄然无声的不见人了,这也是马先运经的手。
  有的人比他急,比如皇后的娘家承恩公府,现在煎熬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但千方百计差人打探,还抛出了抚馨这么个精心准备的筹码。
  李思谌并不着急。
  虽然他只和那个叫抚馨的年轻伶人碰见过一回,还没有正眼瞧过她,但是她的出现和突然消失这件事情本身,已经告诉了李思谌太多信息了。
  有人存心要让皇上那天到长音苑去,即使皇上不去,大概这个叫抚馨的伶人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皇上面前。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笃定皇上会看上她?
  也许她的长相不光与阿青相似。
  抚馨与皇上身边那个身份不明的石姓女子,大概也有相象之处。
  皇上对他的纵容,对阿青不同寻常的关切……沈医正,还有那两个赏到别庄里的御膳监的厨子……
  这些从前拼凑不起来的事情,被这个叫抚馨的女子串了起来。
  赵增文看他一时不吭声,也不落子,笑着问:“世子今天又要在书房过夜了?”
  李思谌笑了:“没的事。”反正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他放下棋子站起身:“也不早了,增文兄也早点儿回去歇着。”
  赵增文点了下头:“我看明天我还是回京一趟。”
  李思谌想了想:“也好。”
  阿青已经躺下了,屋里的灯熄了一—还有一半亮着。
  这肯定是阿青着意吩咐的,因为他还没回来,所以不能把灯全熄了。
  李思谌先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帐子。
  阿青还没睡实,感觉到身旁有动静,眼睛微微睁开看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阿青口齿不清的问:“什么时辰了?”
  “快三更了。”
  “不早了啊,你也快睡吧。”
  “我去洗漱,马上就来陪你。”
  等他洗漱完回来,他一上床,阿青就挪动身子,非常自然又熟悉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第二天天刚亮李思谌就出去了。
  四更天的时候京城有消息来,霍相昨天夜里已经咽气。
  阿青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她正催着吴婶回京去。
  “家里头又没什么事,我急着回去做什么?”
  “谁说没事?小石头还小,从落地就没和你分开过,这些天还不知道在家里闹腾成什么样呢。我这里胃口这几天也好了,并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娘你就先回去照看吧。”
  要说不想儿子,那肯定是假话。
  就象阿青说的一样。小石头从生下来就没离过吴婶。吴婶出门的时候他被许妈妈带着,还咯咯笑着跟吴婶挥着小肉手。大概他以为吴婶是和平常一样出门一会儿就回去了,可吴婶这都已经离家数日了。
  “我这里真的没事儿。”阿青说:“世子从行宫找来的厨子手艺也好。我这里现在一切都好,你就先回去吧。反正我爹还在这儿呢,天天都能来看我,你就别担心了。”
  “他粗枝大叶的。哪懂得照顾人。你要吃不下饭他能给你做饭吃?还是你心里害怕的时候他会安慰人?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吴婶小声说。
  不过她已经被阿青劝动了。
  小石头确实太小了,就怕大妞管不住他。这孩子送她出门的时候还不懂得她要出远门。这几天都见不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害怕和哭闹,饭有没有好好吃?觉有没有好好睡?
  这么一想,吴婶也确实牵肠挂肚。
  阿青也非常不放心。极力劝吴婶快回去。
  “我再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也会回京的,娘你不用为我担心。”
  吴婶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在她的心里,女儿和儿子的份量是一样的。现在眼见着只能顾一边。这就让她两下为难了。
  她甚至想着,要不是怕路远,天热,应该把石头一起带到行宫这里来的。
  可是这孩子一来还小,二来又太顽皮,阿青现在正是不稳的时候,让这皮小子碰一下撞一下可不得了。
  “我让人帮着收拾东西,明天就动身吧。”
  阿青也舍不得吴婶,可是她更不放心小石头。她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身边有丈夫,还有一大堆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不但请了太医来诊脉,甚至厨房都用上了御膳监的厨子伺候。都这样了,她还要霸着吴婶不放……这让阿青自己都难为情。她又不是小娃娃了,和弟弟争夺母亲的关注,这象话吗?
  况且……就算吴婶走了,吴叔也会时时来看她的,到了回京的时候还能一路回京呢。
  吴婶来时就两辆车就来了,带了桃枝和玉纹两个伺候,另一辆车上装的都是给阿青带的东西。现在走的时候,行李足足多出好几倍来。别庄上但凡有的,车上都装了不少。
  就连这一带比较出名的白玉瓜,都装了两大篓。这种瓜清甜多汁,以甘脆香甜闻名。还有给小石头捎的东西,给张伯和大妞也带了好些。
  吴婶怎么都不让阿青出来送她,让她好生待在屋子里头,把自己养的安安稳稳的就是孝顺了。
  她是这么说的:“难道孝心就在这些虚礼上头?难道你不送我一程就是不孝?好好养好身子,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这才是真孝顺!”
  阿青让吴婶说的没脾气……白胖的外孙什么的……
  朱长令恭恭敬敬的送吴婶上车。
  吴婶心里还是牵挂,回头看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车已经过了桥,看不见那座别庄了。
  “夫人还是牵挂着小姐啊。”桃枝劝她:“小姐说的没有错,老爷还在这儿呢,天天都能见着面,有什么事一定会马上给城里送信儿的,夫人不要太担心了。”
  “唉,这怎么能不担心。她这是头一回,人又年轻……”
  桃枝试着把话题转到别处去,好让吴婶别总是愁眉不展的:“小姐给咱们带了这么些东西,后头几车都装满了,刚才朱管事给了我这张清单,每车上装的什么都写清楚了。”
  吴婶点头说:“那你先收好,回去以后给唐妈妈。”
  吴婶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在她的心里,女儿和儿子的份量是一样的。现在眼见着只能顾一边,这就让她两下为难了。
  她甚至想着,要不是怕路远,天热,应该把石头一起带到行宫这里来的。
  可是这孩子一来还小,二来又太顽皮,阿青现在正是不稳的时候,让这皮小子碰一下撞一下可不得了。
  “我让人帮着收拾东西,明天就动身吧。”
  阿青也舍不得吴婶,可是她更不放心小石头。她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身边有丈夫,还有一大堆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不但请了太医来诊脉,甚至厨房都用上了御膳监的厨子伺候。都这样了,她还要霸着吴婶不放……这让阿青自己都难为情。她又不是小娃娃了,和弟弟争夺母亲的关注,这象话吗?
  况且……就算吴婶走了,吴叔也会时时来看她的,到了回京的时候还能一路回京呢。
  吴婶来时就两辆车就来了,带了桃枝和玉纹两个伺候,另一辆车上装的都是给阿青带的东西。现在走的时候,行李足足多出好几倍来。别庄上但凡有的,车上都装了不少。
  就连这一带比较出名的白玉瓜,都装了两大篓。这种瓜清甜多汁,以甘脆香甜闻名。还有给小石头捎的东西,给张伯和大妞也带了好些。
  吴婶怎么都不让阿青出来送她,让她好生待在屋子里头,把自己养的安安稳稳的就是孝顺了。
  她是这么说的:“难道孝心就在这些虚礼上头?难道你不送我一程就是不孝?好好养好身子,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这才是真孝顺!”
  阿青让吴婶说的没脾气……白胖的外孙什么的……
  朱长令恭恭敬敬的送吴婶上车。
  吴婶心里还是牵挂,回头看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车已经过了桥,看不见那座别庄了。
  “夫人还是牵挂着小姐啊。”桃枝劝她:“小姐说的没有错,老爷还在这儿呢,天天都能见着面,有什么事一定会马上给城里送信儿的,夫人不要太担心了。”
  “唉,这怎么能不担心。她这是头一回,人又年轻……”
  桃枝试着把话题转到别处去,好让吴婶别总是愁眉不展的:“小姐给咱们带了这么些东西,后头几车都装满了,刚才朱管事给了我这张清单,每车上装的什么都写清楚了。”
  吴婶点头说:“那你先收好,回去以后给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