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逐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愤怒的握紧双拳,脸色无比难看地望着林语一行人远去的身影。
  同时,心底也在暗自庆幸,幸好之前将周围的强者都引了过来,从而让那林氏宗族的人,心中有所顾忌,担心杀了他们这伙人,会让其他人人人自危,从而抱团取暖,甚至联手对付他们,否则的话,他今天也得认栽。
  “宋刀老大,眼下还请先放下此恨,万金商会才是重中之重,而且夏万金与那位素总管也都出马了,我们血狼帮正跟着他们,只待宋刀老大带人马过去,便是能够将万金商会一锅端了,嘿嘿,到时候,宋刀帮主这次的损失不都全补回来了吗?”
  这时一道隐藏在队伍之中的一道身影,走上前来对着宋刀开口说道,只不过与他之前想好的不太一样,毕竟此一时彼一时。那道身影的衣服上,一道血红色的狼头图纹却也是证明他的来历,血狼帮。
  宋刀闻言,心头更是一怒,因为岳山之前给他传信可不是这么说的,而眼下这人敢私自改条件,无非就是欺负他刀屠帮损失了两位元丹境小圆满的强者。
  不过宋刀脸上却不见没有任何异常,不仅点头同意了,甚至还主动提出了降低价钱。
  “好,这次我只要万金商会三成的资源,不过,万金商会的那位素总管必须归我,我要拿她好好泄泄火!”
  脑海中幻想着那位成熟妙曼的素总管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情景,宋刀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只是,不知为何,宋刀的心头隐约闪过一丝不安。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给整座天炎山脉都撒上可一层淡银色的神圣光辉,月色迷离之中,也时不时的传出阵阵兽吼。
  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林语一行人便在此处扎寨,因为白天的震慑,所以其他队伍也都是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却又不会太远。
  这样既能够对林氏宗族的人有所戒备,又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林语的实力他们可是亲自感受过得,他们惹不起,但那些妖兽,也同样惹不起。
  至于林氏宗族的反应,呵,这里又不是林氏宗族的地盘,林氏宗族再霸道也不敢直接驱赶他们。
  也确实如那些人所想的那般,林语也好,吴涛等人也罢,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有林可儿等人心有不忿。
  而在林氏宗族等人身后几百米处,几位林动很是熟悉的老朋友就在此处停歇。
  冷月之下,美人独坐,顾影自怜,黯然神伤,只可惜这种令人心生怜惜的画面,只有另一个女子得以一见。
  一身青衣的夏芷蓝站在萱素背后,轻叹了一声,来到萱素背后,
  “素姨,你又在想他吗?”
  “嗯。”
  自那日离别之后,萱素便开始想念起了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甚至还亲自去林家递送情报,就是为了多见几次。
  可莫说几次,就是一次,萱素也未曾见到,每次都是林氏宗族的人告诉她,他在闭关修炼,或者就是潜心悟剑。而萱素对他的了解,更多的也是从林氏宗族的人口中得知的。
  思念,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而情根也是悄无声息的深入骨髓,让萱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曾经那个处事沉着冷静的素姨,如今变成这副身形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样,夏芷蓝突然想起了那个在丹仙池力挽狂澜的少年,而后轻啐了一句。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芷蓝,你不懂,等你真正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你付出一切去爱的男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轻轻转过头,萱素看着娇俏少女愤懑不平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了笑,感慨道。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
  夏芷蓝心底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心底怒气就止不住的往上升。
  “素姨,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天炎山脉,就为了见那个男人第二面,真的值得吗?”
  值得?萱素摇了摇头,世间又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值得不值得来衡量的。
  虽然,萱素与他,只见了一面,甚至他可能已经完全淡忘了,但萱素却一直都牢记在心中。
  有的人,哪怕朝夕相处也不会有任何情愫,而有的人,只一眼,便是万年!
  萱素从不后悔那一天见到了他,更不后悔只此一眼,便决定此生痴恋于他。
  现在,萱素只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见一见他的另一个样子,她见过了他藏剑入鞘的淡然出尘,所以她想见一次他锋芒毕露剑动九天的绝世风采。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什么人?”
  萱素神色一变,神情戒备地看着不远处的树丛之后,同时出声提醒营帐内的夏万金等人。
  随着萱素的轻喝声响起,那微小的动静直接变成了“沙沙”声。显然是暗中之人在知道被发现后,无法进行偷袭,所以便直接现身了。
  “呵呵,花前月下,素总管又穿着如此盛装,莫非是特地在此等待与宋某相会?”
  看着一身红装,脸上也画着精致的淡妆,在月色之下愈发明艳动人的萱素,宋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则是目露淫邪之色。
  “不知宋帮主深夜造访,究竟是所谓何事啊?”
  夏万金不知何时站在了萱素背后,对着宋刀拱了拱手说道,与此同时,自身的气势也不再收敛,希望以此能够让宋刀所有忌惮,从而选择退去。
  “呵呵,夏会长,我与宋刀帮主前来,只是为了向你借点资源而已,只是不知道夏会长可否伸出援手啊?哈哈哈!”
  另一道张狂的声音从宋刀背后传来,却让夏万金双拳紧握,心神更是紧绷。
  “岳山!”
  ……
  林氏宗族的营帐处,大部分人都是在自己的营帐修炼或者养神,只有一位元丹境大圆满和几位小圆满的强者在外警戒,而林语也没有如昨夜那般坐在树上修炼,而是回到了营帐之中,因为他今天有所领悟。
  “轰!”
  突然,远处一阵剧烈的元力波动传来,将黑夜下的无数人类强者给惊动了,林氏宗族的人自然也被惊醒了。
  那名元丹境大圆满的强者听到动静后,便立即让一位护卫前去探查一番,而这时,吴涛林可儿林动等人也都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是何人在交战?”
  吴涛见面便问了一句。
  那位黑袍元丹境大圆满也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刚刚让人去探查了,想来过会儿…”
  然而话还未说完,那位黑袍老者便吞了口唾沫,目光敬畏地看着出现在吴涛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青年。
  “死人,不需要耗费精力探查消息!”
  在来炎城的路上,因为有和许多造化境的妖兽动手,林语对剑道的领悟可谓一日千里,眼见就能在悟得一剑,可偏偏到炎城之后,就又陷入了瓶颈,而今日,刚好有所悟,结果竟然被人打断了!
  杀意凛冽的话才刚说出口,林语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
  夏万金等人安营扎寨的那片山坳之中,只见在那熊熊篝火的映照下,无数身影在混乱的交手,厮杀声,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响以及元力碰撞的对轰声此起彼伏,浓郁的血腥味在黑夜中尤为刺鼻。
  “宋刀,我万金商会与你刀屠帮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何要助血狼帮与我等为难!”
  面对夏万金的质问,宋刀狰狞一笑,舔了舔刀口的鲜血,笑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岳帮主开了一个我很心动的价码,当然,如果夏会长可以给我万金商会八成的资源,宋某现在就走,如何?”
  “哈哈哈,夏万金,宋帮主对这位明艳动人的素总管,可是慕名已久啊,怎奈素总管无动于衷,所以本帮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成人之美啊,哈哈哈!”
  宋刀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岳山就已经出声了。
  宋刀担心岳山事后想要独吞万金商会的资源,对他杀人灭口,毕竟他已经失去了左膀右臂,那两位元丹境小圆满强者。
  而岳山,也是担心万一夏万金开了高价,而后宋刀脑子一抽,关键时刻临阵倒戈,那他搞不好也得栽了。
  也正是两人各怀鬼胎,互相戒备,所以才导致虽然交战已久,但夏万金还一直能够勉强坚持下来。
  而另一处,萱素出手一掌逼退一名来袭的血狼帮的人之后,又是一掌击杀了夏芷蓝的对手,一把将夏芷蓝拉到身后,对其叮嘱道。
  “芷蓝,等会儿我尽力给你撕开一道口子,你从那里逃出去,别回炎城,去你外公那里,若是我与你父亲能够活下来,便回去找你的。”
  “素姨,你…”
  夏芷蓝还想说什么,却被萱素给打断了。
  “他曾经说过,剑道,就是一往无前,我也想看看,一往无前的剑道是什么样子的!”
  萱素的眼神根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坚定,遗憾以及一丝丝解脱。
  这时,萱素突然发现了周围的异常,只见原本交战的双方,不知为何竟停止了交手,反而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戒备着远处。
  未过多久,萱素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那种凌厉的感觉,更没有强大的威压。
  反倒是周围的人,更是用力的攥紧了手中兵刃,全身紧绷,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脸上往下掉。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只有依旧还燃烧着的篝火不时的发出“噼啪”在众人耳边响起。
  “沙沙!”
  随着一道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是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因为那股强大气势的主人,有着瞬间杀死所有人的实力。
  而人群之中,一身盛装的萱素则是目光期待地盯着远处的树林,虽然不知为何,她没有感受从那股气息中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极致的攻击性,但她就是确定,那一定是他!
  一阵微风吹过,原本越来越近的“沙沙”突然消失了,就在众人都轻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一名身着青衫,手持黑色长剑的青年男子,正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前。
  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惧,岳山走上前对着林语拱了拱手,恭敬万分的说道。
  “不知阁下前来…”
  “杀人!”
  岳山的话尚未说完,变得到了一个他绝不想要的答案。
  “那不知我们…”
  “你们吵到我练剑了!”
  “不知阁下怎样…”
  “作为一个死人来说,你的问题太多了!”
  林语的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抬起低垂的眼眉看了岳山一眼,下一瞬间,林语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阁…嗬,嗬…”
  岳山刚想说什么,便只见到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掠过,下一刻,他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漆黑长剑带着凌厉的剑光,笼罩着所有人,萱素甚至能感受到剑气从自己的脸颊一侧划过,带起的剑风,将本就有些散乱的秀发,更是变得凌乱无比。
  似乎很漫长,又好像只有一刹那,剑光便消失了,林语的身影也再度出现,一切都如之前一般无二。
  不知是谁悄然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便见到,包括岳山和宋刀两人在内的所有血狼帮和刀屠帮成员,脖间一道血痕出现,而后尸体轰然倒地。
  回想起那一剑,还活着的人皆是惊为天人,世间竟能有这种剑法!那一剑之下,仿佛山川分离,江河断流。
  唯有萱素有所不同。只见萱素看向林语的眼神,就像是在面对神明一般,带着迷恋,崇拜,思念和神圣,或者,在萱素心中,林语就是高居于九天之上,漠视人间的神明。
  而萱素的眼神中,有着很多情感,却唯独没有惊叹,因为在萱素心中,这才是他的剑,也只有这样足以惊艳世人的剑,才配的让他。
  其实萱素和林语很像!
  林语追逐着那九天之上,似乎遥不可及的剑道巅峰,而萱素则是追逐着九天之上,那个遥不可及的他;在林语的世界里,剑道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林语世界里的主色调,剑道的修行参悟,充斥着林语的每一刻,而在萱素的世界里,从那个男人出现在她世界的那一天开始,那个男人便主宰了她的整个世界,思念,迷恋与悲伤成了萱素每天最主要的事情。
  有时候,萱素会忍不住想,若是他能多看她一眼该多好,若是他能多停留一会儿多好。可后来萱素明白了,她不能期盼他为她停留,他也不会为她停留,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她所深爱的那个他,也只有这样,他才是她心中,那个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明。
  就像林语一直都是以谦卑的姿态,追寻他的无上剑道一样,萱素也一直都是以卑微的姿态,去仰望他的背影,去享受他的威严,然后竭力的去追逐他的影子。
  尽管很卑微,可萱素却偏偏甘之若饴。
  这或许就是萱素的爱,卑微执着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