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言夏对喻薄的房间已经熟悉,她能找到咖啡的存放地点,毛毯的放置位置,还有蛋糕的玩具。但是今天,蛋糕的地盘上来了一位新客人。言夏将牛奶抱在怀中,她带来了猫窝,就放在离蛋糕不远的地方。
  虽然到目前为止,两位小动物还没有见面就打起来的状况,可言夏还是有些不放心。
  “它们会半夜打起来吗?”她把怀里的牛奶放下来,可能是见过蛋糕多次,牛奶没有瑟瑟地缩在言夏怀里不肯下来,它轻巧地跃下,跳进没有待过几次的猫窝。
  喻薄摸了摸金毛的头,慢声说:“应该不会,蛋糕很乖,不会欺负牛奶。”
  言夏笑着,看到牛奶在猫窝里呆了一会儿,又不耐烦地跳了出来,找到桌子的角落,蹲坐着了。这些猫科生物,似乎更喜欢躲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她说:“牛奶也有点胆小。”
  这样说来,这两只小动物,就算不能好好相处,至少不会打起来。
  言夏洗完澡,换上了自己的睡衣,那位助理购买的衣服,被言夏归置到一处。喻薄的衣柜里,被她放上了几套自己的衣物,雾篮、米粽还有咖啡灰,让喻薄的衣柜中增添了一点跳跃的颜色。
  其实不知不觉,她已经将自己的气息嵌入在喻薄的生活中。
  她抱着抱枕,顺手拿了一根逗猫棒来逗牛奶,牛奶白色的小猫追逐着逗猫棒顶端的羽毛,一人一猫玩得兴致勃勃。
  客厅中的电视屏幕上正放着电影,是言夏随手切换到了电影频道,之后便放着没管,专心逗牛奶。她只想让周围有点声音,听起来能热闹点。
  后来牛奶玩累了,不再陪着言夏,她把逗猫棒扔给它,拆了一盒鲜牛奶,顺便看了两眼屏幕。
  屏幕的右侧写着电影的名字《离城》,这是前几年一部票房与口碑都极佳的电影,让几个主演的演艺履历上增添了极其光辉的一笔。
  喻薄出来时,言夏正拿着牛奶盒,专注地看着电视。还是满盒的鲜牛奶,可以看到开口中的牛奶,正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微微漾着。喻薄扶着言夏的手,将牛奶盒扶正。
  “小心晃出来。”喻薄提醒。
  言夏收回视线,乖乖顺着喻薄的动作摆正后,她喝了一口,将牛奶盒放到对面的茶几上。
  屏幕上那个年轻影帝解宴扮演的人物,正对着女主说:“小姐,只是扶风一人的小姐。”
  见言夏看得出神,都没有注意到唇角沾上的白,喻薄抽出一张纸巾,为她细致地擦拭嘴角。他状似无心地问了一句:“喜欢这个男演员?”
  “也不算是喜欢。”言夏低头,配合喻薄的动作,他的指腹柔软,在她唇上停留了好一段时间。言夏抬起眼,看了喻薄好几眼,干脆不低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喻薄怀里。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未擦尽的水汽,还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是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她忽然想到了被晾干的花,明朗美好。
  电影的情节还在继续,言夏接下没有说完的话:“他的演技很好,挑电影的眼光也不赖,我看过好几部。”
  喻薄的手被她拿在手里,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把玩,她同样也喜欢喻薄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春笋般清瘦。上帝一定对他给予了很多喜爱。
  他应了一声,然后说:“可惜他结婚了,与影片中的女主角。”
  喻薄的声调不急不缓,在平静地诉说一个事实。
  言夏察觉到了什么,她坐起来,盯着喻薄时眼角漾开了笑意:“我记得你对这些从来是不关注的。”
  她带着笑,等喻薄说出事实。
  喻薄想要离开她的视线,却总是被言夏捕捉到。他叹气,将言夏抱在怀中,她的头在他胸口,而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我有些吃醋。”喻薄还是说出了事实,因为他见到了言夏的手机屏幕,有一张是这个男演员。
  言夏得到满意的答案,于是摸索着,手捏到喻薄的耳垂,说:“你真可爱。”
  电视被调到了另外一个频道,但是言夏没有知晓,她沉迷在两人的亲吻中,喻薄将她托起,仰着头,细密地亲吻。他的手抚到后背,言夏抱着他的脖颈,没有阻止。
  像是牛奶溶于水,棉花糖融于阳光,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更加亲密的举动来化解涌上来的冲动与情感。
  最后是一声猫叫,打断这场亲密的举动。
  言夏的余光看到走过来的牛奶,多少情动都消散了,她趴在喻薄怀里,身体软绵绵的,还是止不住的笑,对着喻薄,也对着牛奶。
  喻薄还没缓过来,在她耳边喘息,有些性感,最后也是无奈地笑。
  “早晚要将它们都扔出去。”
  电视上是重播的新闻,言夏把打开的那一盒牛奶都喝完,不打算浪费。蛋糕这几日似乎没有了以往那么精力充沛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趴在毯子上睡觉。牛奶没有睡,或许是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还没有适应过来。
  她将茶几收拾好,喻薄在她身边,将她喝完的牛奶盒拆开,变成硬板的纸张,才扔进垃圾桶。言夏看着喻薄,忽然很想,就这么和他一起生活下去。
  而真的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喻薄在熄灭一盏盏灯光时,对她说:“你想不想,搬过来一起住?”
  至少此时,至少此刻,言夏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挑了一个阳光明朗的日子搬家,这几天天气热起来很快,几乎每天都能维持在二十多度的温度,她只需要穿上一件长袖,就能完美地适应这个温度。
  而现在,她穿着一身藏蓝的,露肩上衣,棉麻的质感,看起来极易褶皱。言夏把过长的下摆都塞到牛仔裤里,她拿了一罐无糖的可乐,边喝边看着四周,对于这间住了也有三四个月的房间,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其实言夏对于整理和归置,都不太擅长,所以搬家这件事,放到平时她是极厌恶的。这意味着她要花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整理东西。
  想想就觉得烦躁。不过这次搬家的心情,意外地还不错。
  言夏在网上已经买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子,现在都一字排开,放在客厅里。她慢慢喝完了一罐可乐,打算先整理日常必要的物品。
  喻薄扣了扣房门,走进来。里面乱糟糟的,所有的东西都被言夏移出来,她正一样一样看着放进去。
  看起来大张旗鼓,其实言夏搬家的纸箱里,并没有装进去多少。
  喻薄对她说,她想要收拾哪些物品,告诉他,不需要自己动手。
  这个提议真令人心动。
  言夏撒开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想要将哪些东西先搬过去。她说得零零碎碎,难为喻薄将她所说的东西找出来,归置得齐整,那些纸箱很快就满了,如果没有喻薄,她至少要整到吃晚饭的时间。
  这是一次距离最近的搬家,上下楼的距离,直径可能不超过二十米。整理东西花费的时间长,但搬东西的时间又很短。
  将这许多的纸箱都搬进喻薄的家,倒是吵得两只小动物不得安宁。
  喻薄的家中整洁干净,私人物品极少,有时候言夏甚至觉得,这不像是一处住所,更像是稍微短住几天的旅馆。言夏将她的东西拿出来,空荡荡的空间,有了烟火气。
  她的东西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这边塞一下,那边放一下,倒是将房间的空间变得狭窄。
  言夏站在远处看了一会,职业病犯了,愣是将每样东西调整到看起来舒适契合的位置,才罢休。
  牛奶跳上一个纸箱,在上面蹲下,琥珀似的猫眼静静地看着她。
  言夏把它抱下来,用剪刀划开纸箱上的胶带,这只箱子里装着言夏的书。她少年时不爱学习,倒是念大学时和工作后读的书,比她前半生所看的还要多。她把这一箱书抱出来,准备放到喻薄的书房。
  这是一间她来喻薄的家之后,她从未踏足过的房间。
  与其他房间一样,书房也保持着极简的风格,线条简洁且干净利落。书柜上有空置的位置,应该是喻薄特意整出来的。言夏把书放上去,那里没有灰尘,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书柜并不只是当做摆设。
  还有一些书,适合经常翻阅,言夏将她们摆在书桌上,可以一伸手就够得到。
  书桌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几株绿植,言夏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被椅子绊了一跤,整个人都往那个置物架上扑。她撑着椅背,险险地稳住自己,没有被置物架撞得头破血流。
  说得上幸运的是,那几株绿植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作用力撞翻了瓶身,在滚落下去之前,被言夏接住了。瓶中的水流得滴滴答答,但好在没有破碎。
  她把这几株绿植放到一边,拿纸巾擦拭那个置物架。水流滴滴答答,蜿蜒下去好几层,置物架下面摆放的物品也没有能够幸免。
  言夏拿起一个盒子,材质有点像铁皮,四周的边缘很光滑,可以看出来,一定是有人经常抚摸它。她擦干净上面的水滴,忽然异想天开,里面会不会也渗水。
  言夏打开了这个盒子。
  里面装了很多小东西,品种繁多,像一个孩童的百宝盒。
  有一条红色的发带,样式很像是言夏以前绑在发上的那一条,后来这条发带好像被她弄丢了。有电影的票根,她拿出来,影片的名字都很熟悉,是她和喻薄一起看过的。还有游戏机模样也眼熟,这次言夏想了一会儿,是她还在追求喻薄时,送他的礼物。被他退回时,言夏将这个游戏机扔在他桌上,力气太大,游戏机的外壳碎裂。
  偏偏言夏那时嘴硬,说是因为他不想要,才造成游戏机的碎裂,不关她的事。
  后来游戏机的去处,言夏也没有关心。坏掉的游戏机,肯定被喻薄扔了,她当时这么想。
  除了这几样言夏有印象,其余的那些被摆放整齐的小物品,她都觉得陌生,脑海中没有一点有关于它们的印象。
  譬如其中,还有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