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会试(上)第二更
可是梦终有醒来的时候,平静的生活总会回归忙碌。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宁修便返回湖广会馆,开始备考会试。
毕竟他还没有迎娶灵儿,总住在戚府也不是个事情。
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举行。
距离考试日期邻近,宁修不好再做大规模的复习,便紧着自己对四书经义做的摘要进行查漏补缺。
这个法子证明是有效的。许多宁修平日里忽视的细节得到了再审视。
如若这些知识点在考场之上呈现,那一定是会出问题的。
最终,宁修以一个饱满的姿态迎接会试。
京师归顺天府管辖,但会试考场的管理工作顺天府却并不怎么插得上手,最多派出些皂隶打打下手。
一应考务都由礼部承担,本次会试的主考官更是有着小张阁老之称的张四维。
并不是说张居正不想担任会试主考官,而是有定制规矩在。
有明一代,会试主考官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内阁次辅担任,以张居正首辅之尊自然是不好和张四维抢这个风头的。
再者,张居正有一堆军国大事要处理决断,也确实抽不开身。
对此宁修倒是不无不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张四维会成为他名义上的座师。
到了二月初九这一天,所有人聚集在京师贡院外等候开考。
二月初的京师十分寒冷,朔风一吹,就像刀片一样刮的脸生疼。
此时虽然不是明末小冰河时期,却也十分严寒,远非后世的二月(阳历三月)可比。
宁修穿了一件厚厚的胖袄,整个身子显得臃肿不堪。
虽然穿的身似企鹅,却也没有办法。会试要考三场,故而保暖工作一定得做好,千万不能生病,不然后面两场怎么办?
与乡试一样,会试的第一场也是考四书和经义,是三场中的重中之重。
宁修与刘惟宁翘首以盼,希望那负责会试考场杂务的礼部官员可以早些命兵卒打开大门,放大伙进去。
这么冷的天站在街上,迟早得冻出毛病啊。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祈盼起到了作用,那名神情严肃如雕塑一般的礼部官员嘴角轻轻一勾,宣布考生入场。
由于参考会试的都是举人老爷,算是半官,负责搜查的官兵不敢过于放肆,手上动作柔和了不少。宁修回想起乡试时被勒令脱去外袍打散发髻的情景,直是感慨不已。
相对而言,京师的贡院要比湖广的条件更好,毕竟是天子脚下。但这只是相对的。
作为一个能够容纳几千人同时考试的超大处所,内部的瑕疵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对此宁修早有心理准备,故而真正走入号舍时心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考试考的就是一个心态。心态只要保持平和,是不难发挥甚至超水平发挥出实力的。
宁修已经适应了明代科举的流程模式,进入号舍中后取出食盒、笔墨砚台备考。
随着小吏的唱颂,会试第一场正式开考。
本场考得是四书与经义,依例是先考四书再考本经。
宁修看到四书试题目的那刻,心绪稍稍有些波动,不过随即恢复了平静。
有道题目他不是太熟悉,不过也没什么。
考试嘛,总会遇到复习不到的知识死角。
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能慌张,而要尽可能的回忆知识点,寻找破题方向。
以宁修现在的实力,即便一篇文章稍稍有些瑕疵也无伤大雅。
考试的时间是足够的,宁修尽量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构思,等到有了腹稿再去动笔。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文章写的一气呵成,不会出现卡壳的情况。
当然,会试中出现水准下降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看看那些进士文集不难发现,他们乡试作的文章往往优于会试,会试作的文章优于殿试。
大概也是因为压力逐渐增长的缘故吧。都说举重若轻,真正能够做到的有几人?
宁修作完四书题目后,忽然想到张懋修也在贡院进行本场考试,不知张三公子会不会像原本历史中的那样在本次大比大放异彩?
亦或是因为宁修来到大明,小小蝴蝶震动翅膀引发一系列的反应?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眼下需要想的。
宁修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扎稳打做好自己。
很快他便动笔,继续写本经的文章。
宁修进入了忘我的境地,文章作得自然极快。
虽然他极力的压节奏,但真正作完文章后发现还是领先了其余考生不少时间。
宁修无奈,只得一遍又一遍的检查。
会试这种大考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提前交卷这种蠢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好在过了半个时辰负责本次会试考务的礼部官员便宣布考试时间到,命令一应吏员开始收卷。
宁修平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吏员收卷。
本场考试他还是满意的,虽然不能称之为完美,却也是发挥出了他的最好状态。
交完卷后宁修和其他考生一样开始退场。
下场考试时间是二月十二,也就是三天之后。
在次之前贡院会被封闭,任何人不得靠近。
离开贡院后宁修直接返回湖广会馆。
随便用了些酒菜后刘惟宁姗姗来迟。
看刘惟宁的气色宁修就知道这厮考得不错。
当初乡试第一场结束后刘惟宁可是一脸猪肝色,失魂落魄的模样。
若不是宁修一再劝说打气,怕是他就要放弃乡试了。
“刘兄看来考得不错啊。”
宁修淡淡笑道。
“彼此彼此。”
刘惟宁摊开双手道:“这次会试的题目真的方正的很,小张阁老果然是求稳啊。”
宁修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科举是一个主观性很强的考试,考试题目具有极强的倾向性。
主考官的喜好会极大影响考试题目。
本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次辅张四维。而此人的性格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题目出的自然十分平和。这正是刘惟宁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