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荀彧，郭嘉
看着面前宣旨的荀攸，曹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汉征西将军，这可是他昔日的梦想啊，现在居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荀攸看着愣在原地的曹操，也是笑着提醒道：“曹将军，还不接旨？”
闻声，曹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拜道：“臣，叩谢天恩！”
把诏书交到曹操手中，荀攸凑到曹操耳边，低声提醒道：“曹将军，不瞒你说，陛下一开始是想要册封曹将军为征南将军的，不过大将军却觉得相较于征南将军，这征西将军的封号曹将军可能会更喜欢一些，所以特意交代让我提醒陛下。”
听到荀攸这么说，刚刚接过诏书的曹操顿时愣在了原地。
大将军？
他转头看向虎牢关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却仿佛看见了那道伟岸的身影正站在虎牢关的城头朝着洛阳看来。
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曹操仰天大笑。
大将军，你真的知操啊！
笑罢，曹操对着荀攸一拱手，郑重道：“公达请转告大将军，操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看着一脸郑重的曹操，荀攸也是笑道：“五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望曹将军可以早日凯旋。”
就这样，曹操带着五万大军，还有热腾腾的征西将军封号离开了洛阳，开赴轘辕关。
也就在曹操彻底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的同时，颍川。
一处简陋的茅屋。
屋内，一名长发披散，身着破旧布衣，却依旧风度翩然的少年正斜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往嘴里倒酒。
虽然有些酒随着他的动作洒在了外面，沾湿了衣襟，却并没有让少年显得有半点狼狈，反倒是多了几分放荡不羁之感。
突然，少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正在往嘴里倒酒的酒壶，转头对着屋外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一声轻笑从屋外传来，随即一名浑身上下散发着书卷气息的青年从屋外推门而入。
看着屋中斜倚在榻上的少年，来人也是不禁摇头道：“奉孝，你怎么又喝得烂醉如泥了？”
睁眼瞥了一眼来人，少年伸了个懒腰，翻身从榻上坐起：“饮酒乃人生一大乐事，又何须理由？”
闻言，青年却是摇头道：“饮酒乃一大乐事，可顾影独酌，其中滋味却未必美妙吧？”
听到青年这么说，少年也是把手中酒壶径直丢向青年，笑骂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不早点来陪我饮酒？”
青年接过酒壶，也不生气，而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笑道：“这不就来了吗？”
言罢，两人也是相视而笑。
不必多说，那衣衫破旧，放荡不羁，却又风度不凡，被青年称为“奉孝”的少年，自然便是年轻的郭嘉了。
至于登门造访的青年，则是颍川大族荀氏之后，郭嘉的至交好友，自幼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坐在塌边，郭嘉看着拿着酒壶边喝便坐下的荀彧，挑了挑眉：“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喝酒，想好了？”
“想好了。”放下酒壶，荀彧抹了一把嘴，很是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郭嘉咳嗽了一声，随即摇头笑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倒有些不像你了。”
荀彧哑然失笑，却并未反驳。
确实。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家族和理想之间这么快的做出抉择。
而看着这副模样的荀彧，郭嘉也是收起了那副不羁的姿态，认真问道：“文若，如果将来你发现你的理想并没有你现在想的那么好，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吗？”
听到郭嘉这么说，荀彧自然明白这位至交是为了他好。
对此，他只是笑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奉孝，怎么今日你倒是劝起我来了？我记得当初可是你最先说要去的，我顶多也就算是被你撺掇上了贼船而已。”
然而，看着酒染衣襟，笑的无比洒脱的荀彧，郭嘉却依旧是正色道：“文若，你跟我可不一样。我了然一身，无牵无挂，所以做出任何的选择都可以。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你的身后是荀家。”
“你的身份注定你从一出生开始身上就承担起了无数的责任，而这份责任随着你的成长更是越来越重。”
“虽然友若、休若也同样出色，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能够真正扛起颍川荀氏大旗的人只有你，荀彧荀文若。”
“你可是‘王佐之才’。文若，现在的你可以说是背负了荀家所有的期望。”
“然而如今你却做出了这般的选择，你真的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吗？”
看着一脸正色的郭嘉，荀彧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些。
他轻叹道：“奉孝，这可不像你啊。”
“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直视着郭嘉的眸子，缓缓道：“放心好了，千年世家的底蕴没那么容易就垮掉的，纵然少了我一个荀文若，荀家也还有其他的选择。”
“我只是觉得，我在荀家扮演了这么久的荀家的继承人，现在也该好好当一回自己了。”
“我相信即使没有了我，休若他也可以撑起荀家的。”
说到这里，荀彧看着郭嘉，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可是至交啊，你郭奉孝要去做那么大的事情，我又岂能落后？”
“你决定了？”郭嘉道。
“嗯。”荀彧点头。
“这才对吗。”郭嘉大笑上前，伸手揽住荀彧，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什么狗屁家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你迂腐了那么久，现在也总算是想开了。”
这一刻，郭嘉又恢复他以往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就仿佛刚刚一本正经的劝荀彧回头的人不是他一般。
见状，荀彧只是轻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