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恭喜圣主
沐凤鸣没有睡,他已经知道龙十八没有骗他,本该在这里死掉的雷书侠不仅没死,而且一层一层的向上攀爬。
尽管已是事实,可内心深处依旧不愿意承认,他是怎么都想不通在自己手里毫无抵抗之力的家伙,竟然一层一层上去,而且就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快要超越他曾经创下的记录。
“养虎为患!”
黑暗中,沐凤鸣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后悔了,应该在死亡岭就把这个家伙干掉。
但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十三层,雷书侠盘膝坐在菩垫上,面对五十来岁满脸红光的龙六。
他们之间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是两个杯子一盏清茶。
“愚人之斗,斗力,伤己;凡人之斗,斗气,累己;富人之斗,斗财,耗己;官人之斗,斗权,玩己;圣人之斗,斗心,修己……”
一杯清茶,两个人没有打打杀杀,而是在这里沉下心来论道。
这可不是玄学,而是修养。
经历太多的雷书侠可以随时做到心如止水,也可以随时暴起杀人,死了好几次的他,对道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天,要亮了。”龙六看向窗户。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过去了,一缕初升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木制的窗台夹缝里,一颗不知名的小草倔强的朝上生长,迎着阳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了。”雷书侠笑道:“老师,我最喜欢的就是刚才最黑暗的时候。它能让我在沉寂中守望,能让我浑身充满新生的力量。”
“呵呵,去吧,去十四层吧。”龙六笑道:“再朝上走都是老头子了,他们喜欢聊聊天,下下棋,还有的喜欢说点玄学。”
再往上就没有战斗了,而是一些让你去领悟的东西,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至于前面的十二层,这是一个分界,如果连前十二层都过去的话,也就没必要继续向上走了。
雷书侠起身冲龙六鞠躬,转身一步一步朝十四层走去。
他走的很稳很稳,整个人的气息似乎出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深沉不骄,身心不燥。
不管是雷皇的霸道还是雷狗子的嚣张,现在全都找不到了,有的只是真正站在高处的雷书侠,平和随意,充满大师风度。
他还未满三十岁,也不是天才,只是一个从瘫痪在床爬起来的少年。
“当——当——当——”
隐圣塔悠扬的钟声响起,传遍圣殿每一个角落,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钟声,沐凤鸣的脸色瞬间变了。
“当——当——当——”
钟声还在持续进行,已经起床的圣殿众人面露疑惑,不管是早起练功的,还是前往田地的,包括做饭的,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转身看向被金灿灿的阳光笼罩住的隐圣塔。
“当——当——当——”
钟声已经响了九下,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此时此刻,沐凤鸣的脸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他站在古塔之下,双手不停的捏着拳头,掌心里全都是汗水。
他比谁都清楚隐圣塔敲钟的含义,那代表着一个百年纪元,在很年前上面的钟就敲了十二下。
那是为他沐凤鸣敲的,因为他在这个百年间登的层数最高,也让他最终成为圣殿之主。
而现在,钟声在沉寂几十年之后再次响起,这意味着……
“新的圣主即将诞生!”
远处听到钟声的人发出急促的声音,他们也清楚隐圣塔的钟声究竟代表着什么。
“上一次是十二下,这次肯定不止十二下,否则不会敲响圣钟!”
“是谁突破了十二层?”
“不知道呀,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后生。”
“肯定有,不然不可能敲钟!”
“……”
万众瞩目,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们静静的等待,看向隐圣塔的眼睛里充满神圣。
“当!当!当!当!……”
钟声继续响起,在响了十三次之后终于停下来,这意味着有人突破到了十三层。
站在塔下的沐凤鸣眼中露出颓败的光芒,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百年来圣殿最强的存在,可现在雷书侠竟然突破了十三层。
“不可能、不可能……我通过十二层的时候就已重伤不支,他怎能突破十三层?”
此时的圣殿之主有些失魂落魄,甚至连有人叫他都没听到。
“恭喜圣主!”
“恭喜圣主!”
“……”
圣殿的七名长老来了,他们纷纷向沐凤鸣道谢。
原因很简单,圣殿里根本就没有能突破十三层的年轻人,如果有,那一定是沐凤鸣的亲传弟子。
现在他们的圣殿之主就在塔下,这就说明在等待自己的弟子打破他十二层的传说。
“你们……”
沐凤鸣满脸恍惚,声音干涩,他还没有从颓败中醒转过来,以至于出现从未有过的失态。
“恭喜圣主!”
“恭喜圣主收了个好徒弟!”
“……”
一声声恭喜如同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口,一下一下的疼,以至于喘气都变得困难。
但他这副模样在长老们的眼中看来是对徒弟的担忧和紧张,毕竟越往上越凶险。
“你们在这里干嘛?”沐凤鸣怒道:“全部回去,不要打扰他继续向前冲刺。也许,他将是第一个登顶十八层的人,全部给我回去!”
说话间,钟声再次响起。
“当!当!当!……”
十四下,钟声响了十四下,意味着雷书侠通过了十四层。
圣殿的人几乎都要疯了,他们以为十三层就是极限,可还没有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十四层!
“这究竟是谁呀?他已经远远超越了圣主!”
“不知道呀……”
“应该是圣主的亲传弟子,不然我们不可能不认识。”
“一定是!”
“……”
此时此刻,秦宓正在整理形状,她要带的东西很多,清晰的听到钟声。
“小姐,轻装上阵。”陈伯发出催促声:“这是沐凤鸣的亲传弟子登上十四层,我们必须快走!”
“我说他为什么回来呢,原来是带他的弟子闯塔。”秦宓满脸苦涩道:“现在……谁都无法跟他抗衡!”
必须得走了,不光是秦宓感觉到不对劲,陈伯更是嗅到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