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堂之上
李轻云听罢也笑了:“看来你还是个惯偷。”
二人又聊了几句,李轻云看出少女阿念不肯跟他回去,于是对她说道:“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这包袱我就拿回去还给富商大叔了,他一定等急了。”转身走了两步,李轻云又回头叮嘱少女:“你以后别再偷东西了,如果真的需要钱,可以来客栈找我,我还会在这呆上几天。”
阿念看他认真,也不再取笑,想分辩什么,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李轻云拿着包袱走到县城大门,迎面走来一队穿着皂衣的捕快,只见领头一人睡眼惺忪,面带不愉之色,看见他走来,伸手拦下,上下一番打量,冲他说道:“小子,你半夜急匆匆的从城外走来,干什么去了?”
李轻云还道是遇上了巡夜的捕快,本想将抓贼的事情说出,又想起阿念那张带着泪痕的面孔,心中一软,含糊说道:“我刚去城外办事,准备回往客栈休息。”
“你背上背着什么东西,拿出来!”其中一个捕快看见了他背后似有什么东西,立刻喊了出来,众捕头一听,立马换上一副戒备的表情,暗中将轻云后路围了起来。
李轻云知道此事不能简单应付过去,只得说道:“这个包袱是客栈邻房的富商被偷的行李,我听到他呼救就随着脚印追了出去,这不正准备还给他呢。”说罢,将背上包袱拿了出来,摊开向众人展示。
为首的捕快狐疑的看着李轻云和他手上的包袱,“衙门刚接到报案就在城门遇上你,你说你去捉贼,那么贼人去哪了?”
“天色太黑,我追到城郊便看不到他的踪迹,只看到路边放着富商的包袱,应该是那贼人担心被我抓到,将包袱扔掉了吧。”
“哼,珠宝古董都在,唯独不见了银两,哪个贼人会将到手的珠宝丢掉,我看你不是抓贼,是来城内销赃的吧?弟兄们,给我抓起来!”几个捕快根本不相信李轻云所讲,如今人赃并获,将这人押到衙门,肯定是大功一件。
“慢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找报案的富商证明我的话!”李轻云到底江湖经验太少,根本没想到几人说动手就动手,说话间几名捕快已经从正面、背面一起扑上,瞬间李轻云便被制住,无法动弹。
路上,无论李轻云如何分辩,几名官差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押解他去往衙门牢房,当牢门上锁后,为首的捕快冲他得意说道:“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太多了,明天等着画押认罪吧,哈哈哈哈!”几人边走边聊,李轻云只听到断断续续几句如“这种愣头青只要几十板子打下,什么都招了”,“我当时看着他就不像好人,这次大人赏赐不会比上次少吧”。
李轻云悲愤交加,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喊叫几声过后,心知不会再有回应,这才打量四周,心里想道:“我还是太心急了,明天肯定会见到富商大叔,只要他为我做证,一定能证明我的清白。”心中稍定,他又回忆起刚才的事情:“我还是不够谨慎,当时见到他们几人往我身后走去我就应该小心提防,即使不跟他们正面冲突,我直接去找富商也能证明我的清白,还免了这一晚牢狱之灾。”想罢,将牢房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双手枕着闭目休息过去。
第二天,李轻云一早就被人带往衙门大堂,他四下打量,之见公堂之上,悬有正大光明四字牌匾,下坐有一人,身穿官服,两侧各立着四名捕快,其中就有昨夜抓捕自己的几人。他朝门口望去,之见陆续有街上百姓过来围观,但看完四周,也未发现富商大叔的身影,只得宽慰自己道:“之前看戏文,相关证人都是由县官传唤上堂,想必富商正在后面等着呢。”
“升堂!”县官一拍惊堂木,“传原告上堂!”
李轻云抬头看去,只见富商一脸焦急的从侧堂走来,他将昨夜看见小偷、丢失包袱以及李轻云追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李轻云听后,心中一松,知道终于有人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传疑犯!”李轻云心中一惊:“难道阿念还是被抓了?”正在此时,只听后人粗鲁的一推他的肩膀,冲他嚷道:“到你了,老实点上去,别愣着!”
“大人,刚才原告也说了,”李轻云不慌不忙走上前,扭头冲富商笑了笑,“我是昨天听到他的呼声去追小偷的,结果夜色太黑只找到小偷留下的包袱,谁知刚回城门就让您的捕快给抓了回来,还在牢里待了一夜。”李轻云又转头朝几名捕快看去,“不知可否让这几位捕快为我松绑?”
“不需着急,先将昨天的包袱拿上来,让原告看看包袱内的物件是否齐全?”县官留着八字胡须,听罢李轻云的话后双眼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知你祖籍何处,来此地何事呢?”
“我是冀州垂云镇人氏,途径此处歇息两晚,去往豫州王屋山。”李轻云看着公堂上笑眯眯的县官,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富商也已检查过包袱,只见他眉头仍旧紧锁,面色有些迟疑,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县官看过去,仍旧笑眯眯的说道:“原告,你有话不妨直说,你的物件可否齐全?”富商犹豫着说道:“大人,我包袱内大部分货物都在,只是唯独少了一件古玩和些许银两,银两这些没了也就罢了,这件古玩却是要紧之物。”
李轻云听了有些奇怪,心里想道:“昨天我亲眼看见阿念取出包袱内的银两,其余东西她拿了我一定知道,不可能会单单少一件古玩的啊。”
县官听后,不慌不忙的说道:“昨夜原告亲眼看见这个年轻人去追小偷,结果几个时辰后让我的捕头在城门将他拦下,根据他所言小偷将包袱仍在道旁并没有看到小偷本人,证明小偷在情急之下担心被抓到弃赃而逃,结果今天发现包袱内偏偏少了银两和最重要的一件古玩,你们说,这小偷既然有时间打开包袱,细细选中包袱内最值钱的古玩,再将银两拿走,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带着所有赃物一起跑掉呢?”
说道此处,县官转头看向李轻云,仍旧眯着眼睛,但是脸色严肃,“根据捕头交代,昨夜看见疑犯背着包袱,在城门形迹可疑,拦下他之后他第一时间只说去城外办事,如果不是捕头早得到通知,他根本不会交待包袱的事情,依我看,疑犯根本和小偷是一伙的,二人在城外将值钱古玩取出,再将包袱还给原告,到那时再将一切罪名推给这个疑犯口中慌不择路的小偷,这样一来,小偷在暗,疑犯在明,由疑犯打探消息,待风声过后,借机销赃!”
县官讲到此处,环顾四周,似是对自己这番推理颇为得意,等待片刻,他向前探出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李轻云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赶快将你的同伙供出,还回赃物!”
李轻云心中思索一番,已是明白:“昨夜被捕头拿去包袱之前我们根本没人翻看过富商的货物,结果第二天其中便少了一件最值钱的货物,我还道县官听了富商的话后为何仍旧有恃无恐,原来他这番话早已经想好,他贪心拿走富商的古玩,再将我屈打成招,怪不得昨夜这些捕快配合如此默契,三言两语就将我关在牢中,现在看来这个衙门蛇鼠一窝,之前肯定也干过不少这种勾当!”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情势危急,李轻云一边暗中打量四周,一边嘴上说道:“大家听我说,昨夜我顺着小偷的脚印已经追至城郊,如果我心怀不轨,大可将包袱直接带走,我不是本地人,根本没有返回城中的必要,此乃其一;另外一件事,这件包袱,从昨日丢失到今天还回富商手中,中间可不止我和小偷拿到过,衙门捕头甚至公堂上的县官大人也都拿到过,为何昨日不找原告确认包袱内物件是否齐全,反而今天早晨才还给他呢?”
李轻云眼光扫过众人,只见富商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也是一变,心里想道:“相信他也有过这番怀疑,只是商人行走免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这些话他不敢说我却敢说。”
“大胆!来人啊,疑犯还敢嘴硬,先打他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