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月神

  回廊上淡白色的轻纱帐幔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层层叠叠地掩盖了太阴池中的旖旎风景。
  在水雾蒸腾的太阴池中,坐着一位身着白色里衣的女子,肌肤胜雪,面若桃红,轻纱覆身,恍若话本中的瑶池仙人。
  只是这位仙人敛黛颦蹙,像是正在忍受什么强大的痛苦一般,额角洇出斗大的汗珠,顺着细腻光滑的肌肤纹理划过纤细的脖颈,融入水汽弥漫的太阴池中。
  苍穹上的点点星子亮了又亮,待到凉风惹得池子周围的烛火忽明忽暗时,这位女子才缓缓睁开如水的瞳眸。
  卿言望着香雾弥漫的太阴池怔仲片刻,放空的神智才慢慢回到脑海之中。
  一年了,她在这太阴池中疗伤已经一年了。
  一年前她在易辞怀中昏了过去,等睁开眼眸时,便来到了这传说中的月神宫中。
  月神宫珠帘曳地,映照着绣精致绣花的帷幕,画栋飞檐下是朱红色的大门,雕花琼窗,白色的玉石铺了满地。
  月光洒落下来,整座宫殿似是笼了一层泛着白色光华的轻纱一般,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一年前,初醒时的卿言看到这般景象,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像是做梦一般。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到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不曾想竟是来到了瑶宫烟阙。
  思衬间,一名女子向池中款款而来,在距离卿言几步的距离处停下。
  女子身姿婀娜聘婷,一袭白色衣裙曳地,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皓齿内鲜,明眸善睐。
  纤瘦的身子上笼罩着一层微弱又光彩夺目的光晕,仿若是九天仙子。
  卿言见她过来,收了思绪,急忙起了身,拿了岸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沿着太阴池中的玉石台阶行到女子面前。
  低眸屈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月神。”
  月神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眸子凝着卿言,白皙的柔荑轻轻拿起卿言的手腕,纤细的玉指轻柔的落在卿言手腕的脉搏处。
  声音清脆动听,若山间清泉,又若远山风铃轻响,飘渺孤远:“脉搏有力,气息沉稳,你的身子恢复的很好。”
  卿言垂着卷翘的羽睫,唇畔勾魇出一抹笑意:“多谢月神相救,若日后……”
  说到此处,卿言微顿,不由暗暗腹诽了自己一番。
  人家是九天仙子,至高无上的月神,哪里需要你一个灵力尽失,身子虚弱的凡尘俗人相助?
  未等卿言说话,月神笑着开了口,像是月夜盛开的芙蕖:“好,我记下了,若日后我有事相求,还劳烦小言可以相助一二。”
  “月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日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定当全力以赴。”
  月神闻言,眉角笑意愈深,拂袖转身,白色轻纱曳地:“走吧。”
  卿言微怔,疑道:“是去打理花草吗?”
  这一年中,妖魔蠢蠢欲动,易辞身为夜凌族少主,必定要身先士卒,抗击妖魔。
  一个月里只有几日可以来到月神宫中看她。
  她在这月神宫中除了在太阴池里疗伤,便是到院中打理满宫的花草,或者为月神做做凡间的珍馐美食,泡泡茶叶,酿酿酒。
  月神贵为神明,对人间烟火半分不识。
  初时卿言做这些事,月神也会以卿言身子虚弱为由阻拦一二,后来发现卿言做的这些对月神来说甚是新奇和喜欢,也就随了卿言。
  今日她来太阴池前,已经做好了饭菜,温好了酒,沏好了茶,月神此番邀她,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打理花草。
  月神听了她的话驻足,回眸一笑,好笑的凝着她:“这花再怎么需要修剪除草,也不需要那么频繁的打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卿言笑着点了点头,跟在月神身后。
  两人穿过潺潺的溪水,走上一座青石桥,透过朱栏可以窥见岸上苍松翠竹,翠柳妖桃,奇花异草。
  月神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行去。
  卿言老实的跟着月神的身后,望着月神的身影,不由得出了神。
  身姿婀娜,动作蹁跹,白色纱裙穿在她的身上是真正的合配相宜。
  反观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裙,既没有轻纱曳地,也没有身姿婀娜。
  都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了,她还是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一般,总是缺乏一些韵味。
  心中悄然升起一抹黯然的情绪来,卿言想起自己醒来后第一次见到月神的样子,一袭花青色衣裙,美的像梦一般。
  易辞身为一介凡人,竟能与消失三百年的神明相识,而且这位神明与易辞的关系似乎异常亲切。
  她自认为是比较了解易辞的,易辞独自一人惯了,看谁都是很淡漠的样子,但他看月神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有着像星河一般的光彩。
  他对月神似乎十分亲近和信任,甚至,那抹信任比对她更甚。
  她知晓这样是不对的,心中的思绪却总也控制不住。
  思衬间,前面的月神停下了脚步。
  正欲询问,卿言透过月神的眼神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影。
  那人站在一座石桥之上,桥下的河流上漂浮着许多灯影婆娑的莲花灯,他就在漫天璀璨的星河之下静静的凝望着她。
  心中忽然升起一抹巨大的喜意和冲动,卿言拉起裙角,就向他跑了过去。
  柔软的风声自耳侧而过,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前,卿言跑过去直接借力用手勾了他的脖子,双腿勾着他的腰,抱了上去。
  “你来了。”未见他时,便一直想着他,念着他,担忧着他,见到他就满心欢喜。
  易辞离开不过几日,她便想他了,想的疯魔,不可控制。
  想必这便是话本中所说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易辞下意识接住了扑上来的人,用手牢牢地托着她的身子,以防她掉下去。
  半晌,易辞轻轻拍了拍了卿言的背,语中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和宠溺:“多大的人了,先下来。”
  “我不,你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卿言摇了摇头,耍赖似的挂在他的身上,“你说了三日便会来的,这都七日了,你说话不算数。”
  ------题外话------
  哈,披着玄幻外衣的仙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