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谓伊人

  华灯初上,剑江沿岸的宅院里。
  左凌泉褪去了外袍,赤着上半身,趴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尾巴,借着灯火仔细打量,轻微触动,还会‘滋滋’颤动,十分精妙。
  窗户关着,两把剑搁在剑架上,妆台上放着托盘和几个小药瓶。
  身着云白长裙的吴清婉,头发挽成了较为成熟的款式,插着一根翠色花簪;在左凌泉身边侧坐,双腿弯曲交叠,臀儿枕在腿肚上,露出了穿着白丝的细腻裸足。
  吴清婉手里拿着金针,轻柔按着左凌泉的右肩淤青之处,缓缓刺入,按照桃花尊主教的法子,驱散剑痕中的杀伐之气。
  虽然都是治伤,但体验截然不同。
  上官老祖就不用提了,和对左凌泉用强一样。
  桃花尊主也手法温润,但心里有事,就像是被迫和男人那什么的书香门第大小姐,温柔归温柔,但是不走心。
  清婉就不一样了,拍拍臀儿就知道换什么姿势的熟美贤妻,手法只能用享受来形容。
  不光是身体上的享受,左凌泉心里也没什么压力,偶尔回手摸两下,换来的也不是一顿猛戳,而是温柔如水的娇羞眼神,哪怕在他背上轻拍一下,力道里含着的也是郎情妾意,让人恨不得这种温馨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
  昨天灵烨过来,一家人一起在江边弹曲跳舞。
  左凌泉虽然心思都在姑娘身上,但姑娘里有什么都懂的秋桃,和没过门的桃花尊主,他和几个媳妇再如胶似漆,也不可能中途告辞,跑进屋里行周公之礼,最后还真就热热闹闹玩了一整夜。
  灵烨过来的目的,是去绝剑崖公务拜访,众人留在绝剑崖也没事儿,想尽早离开,所以灵烨准备好后就去了绝剑崖,桃花尊主作为九宗长辈、上官老祖的闺蜜,自然跟着;秋桃想见见世面,也跟着去了。
  屋里剩下三个小媳妇和冷竹,左凌泉自然有点歪心思,但姜怡和清婉远道而来,见面就想着滚床单的话,显然不合适。
  白天的时候,左凌泉先陪着几个姑娘,在绝剑崖的集市上转了转,看了很多比较出名的景点,直到入夜,才回到宅院里,让清婉帮忙治伤。
  孤男寡女待在屋里,又久别胜新婚,左凌泉趴了片刻,心思就有点飘了。拿着手上的白尾巴,看向背后的清婉,目光慢慢移动到了馋了好久的腰后。
  吴清婉太了解左凌泉了,不用眼神去看,光听呼吸声的变化,就知道左凌泉在打什么主意,柔声道:
  “凌泉,有些东西我就不三翻四次强调了。我对你好,你就应该投桃报李,哪怕不宠我,也不该认为我好欺负,就瞅着我一个人欺负。”
  左凌泉翻了个身,让清婉扎胸口,笑容明朗:
  “说什么呢,我哪儿欺负你了?”
  吴清婉瞄了几眼,俯身手儿按着左凌泉的胸肌扎针:
  “你按什么心思,我能看不出来?这狗尾巴,是给灵烨做的,你敢用在我身上,哼……”
  左凌泉抬手,落在清婉的腰间,顺着腰线往下滑去,笑呵呵道:
  “怎么会呢,我向来听吴前辈的话。不过狗尾巴怕是不太好,换成兔尾巴是不是要合适些?”
  “她成天争风吃醋吃独食,教训她一下不是应该的?”
  “那这个给灵烨了,你用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的东西,她说没收就没收,想玩自己问她要,我一天不修炼了?尽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吴清婉伤还没疗完,不想被打岔,把背后的手移开,换了个正经话题:
  “这次去婆娑洲,你多注意下二叔的情况,自从上次给你传了个消息,就再也没动静了,也不知现在安危如何。”
  左凌泉知道清婉一直挂念家里人,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微笑道:
  “只要抓到幽萤异族的人,肯定想办法审问。不过幽萤异族地盘也大,北狩洲、奎炳洲两个大洲,仙家势力想来不比这边少,打听起来恐怕不容易。”
  “不着急,修行道千年万年,只要人在,就必定能遇上。”
  吴清婉见左凌泉眼神正经温柔,但腰下明显有反应,知道他受伤后憋了有些天了,想想无奈一叹,抬手解开了衣襟的布扣,露出白沙似的的镂空花间鲤,饱受衣襟压迫的胖头鱼也弹了出来。
  咚咚~
  波纹颤颤,虽然没有声音,但看起来确实有这种声音的感觉。
  吴清婉把左凌泉的手拉起来,放在怀里暖着,继续认真扎针:
  “摸摸就行了,别乱来,今晚你先陪着姜怡,等她玩完了尾巴,我和静煣再过去,不然她不好意思。你送姜怡那么大的机缘,她嘴说不说,心里肯定感动,私下里你说什么她绝对都答应……”
  左凌泉手很温柔,只是怕清婉累,帮忙托着沉甸甸的重量:
  “天机殿的机缘,说起来是老祖管着,我们只是代为拿着罢了,如果练不出名堂,还得还回去……”
  “姜怡聪明着,这些年追不上你,背地里有多努力你看不到。她敢收下,又岂会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方设法也会把担子扛起来……”
  吴清婉说着说着,手上动作又是一顿,脸颊上出现了一抹晕红,坐直身体,把左凌泉的手从花间鲤下面抽开了。
  左凌泉离开温柔乡,感觉手凉飕飕的,疑惑道:
  “怎么啦?”
  有反应了呗,还能怎么啦……
  吴清婉眨了眨水润双眸,不太好意思说自己被摸得心湖不稳,就瞪了左凌泉一眼,埋头开始扎针。
  左凌泉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惹婉婉不高兴了,只能规规矩矩望着,说些个哄清婉开心的甜言蜜语。
  过了约莫两刻钟后,吴清婉把针扎完了,合上衣襟,低头在左凌泉唇上亲了口,等起身时,就变回了端庄温婉的长辈模样,收拾起金针药瓶:
  “好了,出去吧。”
  左凌泉站起身来,把袍子披在身上,看着清婉的背影,想想问道:
  “婉婉,是不是我没给你找机缘,你不开心呀?”
  吴清婉眼神有点无奈,反手取出了一枚碧青桃核:
  “这东西都够我用一辈子,我怎么不开心?去忙你的吧,等有机会独处的时候,我再奖励你。”
  左凌泉笑了下,凑上去在清婉脸上亲了口,才闪身出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这小子……”
  吴清婉抬手摸了摸脸颊,待左凌泉离去后,抬眼看向状台铜镜里的自己。
  镜中佳人看不出年纪,只有温柔如水的熟美,模样很熟悉,但气质早已和栖凰谷里的那位吴师叔天差地别,只是个贤惠而又柔婉的小女人而已。
  吴清婉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想起了收到花间鲤,在铜镜间穿上独自打量的那晚。
  那时候镜子里的女人,背负着宗门重任,心怀宗门未来的担忧和对长生大道的期望,眼神很坚定,但难掩最心底的空虚和孤寂,把对生活的期望都深深压在心底。
  如今脸上没了独当一面的坚毅,只像个温柔的小女人,但对美好的向往和眷恋,可以时时刻刻呈现在眼底。
  恐怕是个女人,都会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吧。
  吴清婉笑了笑,心里也闪过了一个念头:
  上官老祖独自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和当年的她产生同样的想法?
  如果会的话,也希望上官老祖有朝一日,能和她一样,摸着容颜不改的脸颊,在妆台前独自臭美吧……
  ————
  院子里。
  左凌泉站在花木盆景后面,看着窗户里那个对着镜子微笑的熟美女子,虽然不明白那动人笑容的含义,却也跟着傻笑了下。
  他自幼修行至今,为了修为拼尽了一切,为的不是床笫之间短暂的欢愉,而是身边人这发自心底的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美好,让他愿意用性命去挽留哪怕一刻钟的时间。
  当然,能天长地久最好,既然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为什么不能让这个微笑永世长存呢……
  “叽叽叽……”
  左凌泉在笑容之下略显失神,又被熟悉的团子叫惊醒。
  回头看去,后面外的江边,汤静煣把鱼竿架在胳膊下,手里捧着本杂书,从上面的图画来看,是今天在集市随手买的《威风堂堂女武神》,很认真,还不时“切~”一声,看表情应该是在心里和老祖唠嗑,仅看眼神,就知道在说:
  “婆娘,这上面把你吹得比圣人都圣人,你不害臊呀?”
  团子可怜巴巴蹲在跟前,用翅膀指着水面上正在浮浮沉沉的鱼漂,提醒读书读到废寝忘食的娘亲——别看了,晚饭上钩了,待会跑了……
  左凌泉面带笑意,没去打扰静煣奚落老祖,望了两眼后,就来到了院子对面的屋檐下。
  几人刚从街上回来没多久,出去逛一圈儿,自然买了不少东西,除开修行所需的丹药材料,还有很多土特产、纪念品。
  耳房里,冷竹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大堆杂物,剑神画像、道家祖庭平安福、鬼谷峡出产的奇巧摆件儿等等。
  因为在仙王陵大赚一笔,如今家业比较大了,还买了一个‘水中月’;冷竹正在测试,铜镜模样的水中月里,不知哪个宗门的名嘴,正在说着:
  “……只见那剑妖左慈,单人一剑立于绝佳崖之前,剑意直冲斗牛,大有‘万夫如蚁、唯我真仙’之感……”
  冷竹捧着脸颊傻笑,和听别人吹自己相公似的。
  左凌泉其实很想给冷竹开个荤,但冷竹在他心里不是丫鬟,是乖巧暖心的小妹子,完完整整的女人,为了开荤而开荤,显然是对冷竹的怠慢,所以一直没动过歪念头。
  这些事情,只能等忙完之后闲下来才能去认真琢磨。
  左凌泉望了两眼后,进入了东厢房。
  东厢房亮着灯火,长剑‘红娘子’摆在剑台上,桌上也放了几样物件,新买的裙子、书籍等等,姜怡却不在跟前。
  左凌泉转眼看去,里屋之中,姜怡穿着一身轻薄的红色睡裙,薄纱质地,能透过布料,瞧见下面的鸳鸯肚兜和薄裤,虽然衣襟规模说不上夸张,但曲线比例完美,从头到脚瞧不见一点瑕疵,用‘蜂腰圆臀美人肩,红纱帐里斩天仙’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此时姜怡独自坐在状凳上,看模样是刚认真点好胭脂,双唇艳红如火,让人一瞧就移不开眼珠,不过灵气逼人的双眸,却有点出神,手里拿着个黑色护臂,正在认真打量。
  面前的妆台上,还放着一圈儿红绳、崭新的红色狐尾、狐狸耳朵……
  我去……
  左凌泉瞧见这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刚才被温馨冲淡的少年气,又起来了!
  他用手轻柔关上房门,来到里屋的门前,本来不想惊扰姜怡。
  但这么大个人从门口走进来,姜怡怎么可能不发现。
  姜怡余光发现有人进来,就连忙把护腕藏在了背后,看模样是怕灵烨回来,把相公送给她的东西借去把玩,然后有去无回。
  不过发现是左凌泉后,姜怡微微一愣,继而脸色涨红,把妆台上的‘刑具’一把抓起来,也藏在了背后:
  “你……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左凌泉什么都看见了,眼神尽量做出正儿八经的样子,来到跟前左右打量:
  “我进媳妇屋里敲什么门?背后藏着什么东西?让相公看看。”
  姜怡脸色涨红,故作镇定站起身,倒退着走向放在枕头上的玲珑阁,想把手上的刑具藏起来:
  “没什么,你是驸马,见公主自然得敲门,出去重新进来一次,不然……诶?”
  以姜怡的道行,哪里是左凌泉的对手,还没走到床铺跟前,就被左凌泉伸手把尾巴抢了过去。
  左凌泉打量了下红色狐尾,光从精良至极的做工,就能看出清婉‘侄女身上衣,临行密密缝’的关怀体贴。
  姜怡瞧着左凌泉玩味的眼神儿,心中一慌,本来还有点勇气,真到了紧要关头,却想临阵脱逃了,低头就准备往外走,找小姨护驾。
  可走出几步,姜怡又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裙和没穿区别不大,出去若是被桃花尊主和秋桃撞见,以后就没脸见人了,于是改成把左凌泉往出推。
  左凌泉怎么可能被姜怡推动,抬手把姜怡搂着,在床边坐了下来,尾巴丢去一边:
  “好啦好啦,公主殿下出尔反尔不乐意,我又岂会强迫公主……”
  “谁出尔反尔?”
  姜怡微微瞪眼,不过马上又觉得不对,气势又弱了下去:
  “我……我只是在说你进屋不敲门,又没说不那什么……灵烨狐媚子都做得出来的事儿,我又不害怕。”
  左凌泉在枕头上躺了下来,拍了拍身边:
  “别逞强,不然事后不体谅女儿家的感受,又得被你挠好几天。”
  姜怡犹豫了下,做出过来人的模样,在枕头旁边躺下来,双手放在腰间:
  “和你第一次都不怕,这算个什么,还能比那时候疼不成……对了,这套仙王凯,你是专门给我找的?”
  左凌泉看向姜怡手里的护腕,笑道:
  “也不算专门,碰巧遇上了。在老祖手里,我想要但不好开口,还是秋桃提了一句,我顺势说了下,老祖就答应了。”
  “那什么屈家家主,是你打趴下的,这东西不就是你的。”
  姜怡摸了下黑色护腕,放在了枕头旁边:
  “我刚才仔细看了下,里面的功法武技有点深奥,分为‘机月同梁’四重天,屈家家主最多练到了一重天,要是能练到第二重第三重,你估计打不过……”
  左凌泉摊开胳膊,让姜怡靠在胳膊上:
  “屈家家主不知道,但公主要是练到第二三重,把我打趴下想来轻而易举。”
  姜怡瞄了左凌泉一眼,见他完全是哄小媳妇的模样,轻哼道:
  “你不信是吧?等我把这么功法练成之时,就是我当家做主之日。到时候你说什么都不顶用了,我首先就把灵烨狐媚子揍一顿,然后天天当着她的面,和你那什么,让她在窗外听着……”
  说到这里,姜怡又有点没自信,补充了一句:
  “她天资好得很,我要是没超过她,你……你可不能什么都依着她,不然我就和小姨回娘家……”
  左凌泉笑了下,把姜怡抱紧了些:
  “好,看你们谁修行快,要是以后都超过我,我就能安心吃软饭了。”
  姜怡略微沉默,轻哼道:
  “当年见面的时候,你不能修行,我选你当驸马,就是想养你一辈子,让你安安心心吃本公主的软饭……谁想得你本事这么大,自讨苦吃了……”
  “怎么能叫自讨苦吃,这叫有眼光,惊露台就在山对面,里面那么多仙子,都没发现我这么个金龟婿,就公主殿下一眼相中了,这不是目光如炬是什么?”
  姜怡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说法可以,笑了下,把脸颊靠在了肩头:
  “知道就好,反正我第一个遇上你……”
  “我去京城,第一个遇上的是静煣。”
  “额……第一个喜欢上……是小姨哈?”
  “……”
  左凌泉眼神动了动,感觉好像陷入了送命题之中,没敢再说话。
  姜怡抿了抿嘴,在左凌泉胸口轻拍了下:
  “反正她们那时候都名不正言不顺,我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年纪最小位置最大……”
  “年纪最小是秋……冷竹吧?”
  “冷竹是我的人,代表的不就是我……”
  姜怡往窗户看了眼,想想小声道:
  “要不要把冷竹叫进来?她私下里挺急的,我要是再不尽下当小姐的职责,她恐怕就要造反了……”
  “等以后闲下来再说吧,在这里太没诚意了。”
  左凌泉闲聊两句,发现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都在姜怡身上,于是搂着姜怡的肩膀,把她抱着趴在了自己身上:
  “要不边修炼边说?”
  姜怡没啥意见,拿起旁边的红绳:
  “这东西怎么用的?我问小姨,小姨不告诉我。”
  “绑人用的,以后再说,来把狐狸耳朵戴上让我瞧瞧。”
  “哼……”
  姜怡对这个倒是没犹豫,把红色狐狸耳朵戴在了发髻间,看起来更像是美艳动人的小狐狸了。
  “如何?”
  “漂亮,尾巴呢,我帮你戴上……”
  “诶,先别急,说说话嘛……狐狸怎么叫的来着?”
  “狐狸怎么叫?嗯……啊,啊……”
  “你正经一点,那是骚狐狸。”
  “狐狸真这么叫,以前青合郡跑过来两只,我小时候见过,叫得和公主翻白眼的时候……嘶——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