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家庭日常

  离开地下工厂,穆斯回到地面上。
  虽然工业园里没有路标,但他还是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根据地上落叶的踩踏痕迹,找到了车库的位置。
  来到4号仓库,穆斯成功得到出租车一辆。
  对于车库里停的,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出租车,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他们这些干黑活儿的人,最喜欢的车子,就是出租车了。
  有一种车子,无论出现在市政厅、公安局等机关单位,还是出现洗脚城、按摩店、酒店、酒吧、KTV等娱乐场所,都不会产生违和感。
  答案就是出租车。
  这就跟外卖配送员,只要是在饭点,出现在任何地方,不会有人怀疑的道理是一样的。
  加上亚联的所有出租车,款式都是统一的。
  这给了犯罪分子们,极大的便利。
  现在科技发达了,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
  想不被监控拍到,光是绕路估计就得个把钟头。
  那活儿还干不干了?
  别的车子,警方只需要知道车的品牌、车型和颜色,很快便能通过监控锁定目标。
  而出租车就不一样了,除了车牌号,哪里都一样。
  同一条道路上,一天会有无数辆出租车经过。
  只需要要将车牌照改造一下,警方几乎完全没办法分辨,哪辆是自己要找的出租车。
  胆子大的,性格狠的,还会套着假牌照,故意在市区内多转悠两圈。
  让技术科的人,把眼睛都看瞎。
  毕竟普通案件的侦破和调查,百分之九十都是靠摄像头。
  等他们顶着通红的双眼,根据细小的差别锁定车辆时。
  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随着科技的持续发展,监控系统逐渐升级迭代,出现了很多辅助软件。
  这些软件能根据细小的痕迹,例如划痕和车子的内饰,锁定嫌疑车辆。
  但这些软件都还处于试用阶段,没有大规模普及。
  目前来说,出租车还是最趁手的工具。
  “这个使徒会可真是邪门啊。”
  穆斯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站在仓库门口,打开手机的个人云端记事本。
  “从那些受害者身上,提取某种未知的东西吗……这样当年猫眼帮的所作所为,也算有了合理的解释。”
  穆斯捧着手机,大拇指飞速的输入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当年猫眼帮干的买卖,要比瘸狼那群药贩子都狠的多。
  妥妥的反人类行为。
  猫眼可是把整个产业链整合在了一起,施行生产销售一体化。
  每年死在猫眼帮手上的人。
  最高时,甚至占据了内华市非自然死亡人数的五分之一。
  而且猫眼帮,还兼职了清道夫的工作。
  很多火并后的尸体,都被他们送上手术台,摘取还能用的器官。
  火并的尸体,再加上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这么多的器官,光一个内华市,哪来那么大的市场消化?
  就算猫眼帮将市场,扩展到整个亚联也不行。
  要是人人都用黑市提供的器官,早就被其他城市的警察一锅端了。
  猫眼帮的人不怕,人家负责器官移植的医生还怕呢!
  今天了解到的使徒会,算是解开了穆斯一直以来的疑惑。
  “还有那个纳塔……”
  穆斯打字的手顿了顿。
  在他的印象中,猫眼是一个没有同理心,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有病的变态。
  可当他劫持纳塔的时候,竟然从猫眼的脸上,读到了一丝惊怒。
  人的潜意识反应,会快过主观思想。
  所以人在见到,听到某件事后,零点五秒以内的反应,是一个人隐藏在内因最深处的想法。
  而穆斯以前恰好学过一些,微表情心理学的实际应用。
  所以他很确信,纳塔对猫眼而言很重要。
  穆斯没想到,猫眼这种生理心理双重变态的家伙,居然还会有在意的人。
  这可真是榴莲塞屁股,大开眼界。
  “或许我可以将纳塔这个小屁孩作为筹码,让猫眼不敢轻易动手,这样哪怕隐者最后没出现,我也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嗯,最好使用慢性毒药之类的……”
  穆斯毫不犹豫的拿起反派剧本。
  然后开始在心底算计起,如何合理有效的挟持纳塔,让猫眼不敢轻举妄动。
  对他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得想办法把身份从垃圾袋,升级为狗腿子才行,只要我方便好用到他舍不得杀我,就一定会留我一命,让我继续做为他事……”
  穆斯想要挟持纳塔,还要考虑到,雅努斯那边的态度。
  不得不说,穆斯对雅努斯的心理把控,非常很精准。
  他不在意你是谁,也不在意你有什么身份。
  只看你对他有什么用。
  就像一个可以用于移动支付的APP,没了这个APP照样可以用现金付款消费。
  虽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习惯了手机支付,用起现金来,总归是不太方便。
  穆斯就准备把自己,打造成类似的存在。
  只要他比猫眼好用,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猫眼。
  穆斯一边在手机上做着职业规划,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他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记事本换成导航。
  但很快这份沉重,便被C语言和T语言破坏殆尽。
  “艹,这破地方TMD废弃多少年了,地图上连个导航都没有!”
  夜色迷离,一辆出租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工业园内,不停地打转。
  看上去就跟鬼打墙似的。
  穆斯在工业园里,绕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找到生锈的大门。
  他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时间接近凌晨三点,穆斯回到临时租下的公寓。
  简单冲了个澡后,他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死活睡不着觉。
  客厅的摆钟咔哒咔哒的晃着,让穆斯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烦躁了。
  “格调,格调,格个屁的调,TMD烦死了!当初就该让房东把这破玩意儿搬走!”
  穆斯来到客厅,恨不得抄起锤子把摆钟砸了。
  但想到这玩意儿的价格,他又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穆斯从杂物间里,翻出防尘用的厚帆布,把摆钟包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摆钟的声音微不可微后,他才回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此时的穆斯已经不打算睡觉了。
  突然遭遇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死去多年的仇人再度复活,找不到隐者就要被猫眼切片。
  各种复杂到单独拿出来一件,就是一部电影剧情的事件,混杂在一起。
  让他的大脑几乎宕机。
  遇到这么多颠覆世界观的破事,哪还能睡得着。
  况且天也快亮了。
  穆斯拿出联系隐者用的老人机。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打了隐者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打不通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工作手机,除了工作时间外,没人会时时刻刻保持开机状态。
  穆斯放下老人机叹了口气:“算了,回头找机会联系一下信使那家伙,正好他最近也在千花市,看看他那边有没有隐者的踪迹吧。”
  穆斯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隐者大哥,你TN的到底在哪啊……”
  ………………
  几十公里外的另一边。
  穆斯心心念念的隐者,刚起床,开始刷牙洗脸,准备去学校上学。
  洗漱过后的艾凉,换上常服。
  至于为什么不是校服。
  刚开学,校服还没发呢。
  ,手机,耳机,充电宝……
  确定自己上学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后,艾凉敲响了叶晴的家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别催了!”
  叶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拖鞋的啪嗒啪嗒声。
  放学后,艾凉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叶晴昨天度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夜晚。
  为了报答艾凉,她当即邀请艾凉,在第二天早上来自己家里。
  当然,我指的是吃饭。
  昨天的剩菜,几乎全进了叶晴的肚子。
  拜此所赐,她家冰箱里的备用炒饭都用完了。
  叶晴觉得,总是单方面蹭吃蹭喝不太好,所以决定也请艾凉吃点什么。
  由于家中没有饭盒之类的器皿,所以她直接邀请艾凉,来自己家吃早饭。
  不过,叶晴自己也说了,不要有太大期待。
  她会做的早饭,就只有鸡蛋面和白粥而已。
  艾凉看着披头散发,短袖短裤的叶晴忍不住问道:“你刚起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谁知道你起的这么早啊。”
  叶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好今天我醒的比较早,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我洗漱完毕后就去厨房做饭。”
  说完,叶晴便钻进了卫生间。
  艾凉来到沙发上坐下,简单环顾了一下客厅。
  叶晴的家和他家,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厨房、卧室、卫生间的分布和客厅的装修都是一模一样。
  就连茶几,沙发,电视柜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乍一看,艾凉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估计是房东在摆放家具时,懒得重新构想,直接照搬上一间房子的装修风格。
  只有一个粉红色的卡通抱枕,和部分私人物品,宣示着两间房子的不同之处。
  叶晴的洗漱速度很快,快到完全不像正常的女生。
  想想她的经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哼着小曲,从冰箱里拿出一把小青菜和四个鸡蛋,还有昨天买的切片火腿。
  然后又从壁橱里拿出一把面条。
  艾凉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
  说实话,根据叶晴描述的做饭过程判断。
  这家伙平时做饭,甚至连调味料的量都分不清。
  油、盐、酱油放多少,全看手臂抖动的幅度。
  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饭菜……
  “开饭啦!”
  十分明朗的声调,从厨房传来。
  艾凉合上放到茶几上,本人则是朝着厨房走去。
  无论是早饭还是晚饭,每次一到饭点,叶晴这家伙的情绪都会变得异常活泼。
  食物对她来说,就跟兴奋剂似的。
  艾凉来到厨房,叶晴指了指锅边的碗:“给你盛好了,你先端过去吃吧,不够我再给你留点。”
  艾凉看了看那碗,油腻腻的鸡蛋面,又看看了叶晴手中的钢盆。
  对方仿佛是预料到,艾凉在想什么一样:“看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大,每次吃饭用碗的话得跑好几趟,哪有用盆方便。”
  艾凉看着钢盆欲言又止。
  “不许说像狗盆!”
  你也能读心?
  想说都让你说完了可还行。
  艾凉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那碗面条来到客厅的餐桌上。
  没过多久,盛好面条的叶晴,也端着钢盆坐到了对面。
  等到叶晴坐正拿起筷子后,艾凉才架起筷子,唆了一口面。
  面一入口,艾凉立马皱起眉头。
  ‘这是把一壶油全部倒进锅里了吗?’
  老实说,以正常人的味觉来说,这油量完全能把人腻死。
  可艾凉看着桌对面,吃的异常欢快的叶晴时。
  这个念头又开始动摇。
  他开始反问自己,是不是最近好吃的吃多了,胃口被养刁了?
  但看着飘在面汤上,厚度接近一厘米的油层。
  艾凉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
  “你煮面的时候用了多少油?”
  艾凉放下筷子问道。
  “啊?油太大了吗?”
  叶晴皱着眉,开始回想:“我平时煮记鸡蛋面都是煎两个鸡蛋,今天加了俩,所以油也多放了一些……”
  “……你是第一次做饭吗?”
  艾凉的声音有些疲惫。
  这已经不是多放一些的程度了吧。
  哪怕你上网随便找个教程,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这些年吃自己做的饭,稍微和外面的餐馆对比一下,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
  叶晴摸着后脑勺,厚脸皮的笑了:“我的厨艺实在拿不出手,平时也没有联系过,一直都是能吃就行,抱歉啊。”
  艾凉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人家请客吃饭,你总不能一直挑毛病吧。
  “你家有香油吗?”
  艾凉问道。
  “没有啊,我炒菜从来不放那些玩意儿的!”
  叶晴满脸自信的挺起胸膛,两只兔兔这种姿势下,变得尤为明显。
  所以说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艾凉实在无力吐槽。
  “把面汤倒了吧。”艾凉说道。
  “别浪费啊!你要是嫌难吃就给我吃,大不了待会请你去早餐店,或者学校食堂再吃一顿呗。”
  叶晴嘟着嘴,显得有些不开心。
  艾凉没有理她,直接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