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食入腹中
王小波身高不到一米七，再加上无论怎么吃喝都不长肉，又喜欢穿紧身的衣服，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干瘦的猴子。
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有男子气概，却总给人一种连一个女人都能将他推倒的既视感。
华天印握刀的手又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有个被他压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在猛烈冲撞，试图冲破压制。
孔洋单膝跪伏在地上，他并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听着外面那道嚣张的声音，再看脸色越来越阴沉的话天印，浓黑的眉毛拧起。
姜芸抱着身体跪坐在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挡着她的墙壁，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
华天印咬得牙关发麻，才终于将那道声音压下去，深邃的眼眶里爬上了一根根血丝。
“别出来！”
对着孔洋和姜芸交代了一声，他抬腿垮了出去。
孔洋焦急地探直身体，准备站起身随华天印一同出去，却看到外面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圈枪口。
“天印少爷！”
他直接跳出了墙壁，挡在华天印前面。
华天印冰冷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少了几分凌冽。
“切！”王小波抬起手摸着鼻子嗤笑了声，脸色突然阴下来。
“光的那个，留一口气。”
王小波眼睛里的狡黠一览无余，话音刚落，大厅里就想起雷雨般的枪响声。
孔洋只觉得后颈一麻，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姜芸看到突然落到身旁昏迷不醒的孔洋，听着外面“哐哐当当”和凄厉的哀嚎声，匍匐到孔洋身旁，毫无血色的食指哆哆嗦嗦地伸到他的鼻孔下。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她重重松了口气。
墙壁又开始缓慢下落，眼看就要遮不住他们了。
不时有子弹打在墙壁里的闷响声，姜芸趴在地上，呼吸急促得仿佛就快要换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密集的子弹，没有任何防护之物的华天印应该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啊！
可是为什么外面会传来不同的哭叫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撞击声，难道是有人来帮他们了？
姜芸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
可如果，她现在将头抬起来，看到外面的情形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晕过来。
华天印的周身似乎被一个透明的护盾包裹，子弹撞击的地方迸射出一圈圈银晕，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无数条游动的蝌蚪尾巴。
它们在眨眼间显现又消失，被嗖嗖而来的弹影遮盖，无人可见。
华天印左手挥刀，右手出拳，身影晃动在由墙壁围起来的保护圈四周，原本向前此时仓皇奔逃的人群里鲜血四溅，残肢乱飞，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此起彼伏。
枪声越来越少，现在扣动扳机不再是为了消灭对方，而是本能地自保的无意识动作，只不过，手指的力度还没达到就已经飞了出去。
华天印的身体上面不时有若隐若现的纹路浮现，里面有银色的东西在飞速流窜，
就像是全身所有经脉都浮在了皮肤表面，浑身散发着幽幽的像雾气又像是银灰的光晕。
眼眶里早已经没有了眼珠，只有一整块墨黑，此时他的脸不再是脸，而是一张冰冷的面具。
短短不过一分钟，原本荷枪实弹围住他的三四十名打手，已经全部残缺不全得倒在了血泊中。
王小波惊恐地瞪着这诡异恐怖的画面，跌坐在地上单手撑地连连往后退，微张的嘴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什么东西砸到他的脸上，温温热热的，他连滚带爬地跑到身后的墙壁处，颤抖的手按向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噗！”
他的手还没伸到，墙上溅起一道鲜红。
“啊！”
王小波看着从断腕处喷出的血，用还无法使上力的另一只手握着它，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华天印轻移到他头边，左手一挥，大厅里最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伸手按下墙上那个凸起，只有细微的滑动声，原本看似一整面的墙朝一边退开。
墙后出现一个布置得像客厅的房间，正对面有一道门，从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走出来一个打手。
他看到华天印不过一愣，人已经栽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房间里又出来一个人，看到地上的同伴，还没来得及再出声，就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发生……”
“保护大哥！”
“快！”
“你，别，别过来……”
华天印已经走到了房门口，里面只剩五个人，三个双腿打颤的打手，一个医生，还有一个是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昏迷不醒的胖男人。
华天印径直走向床边，没有任何其他颜色的黑瞳盯着床上的肥大身体，左手缓缓抬起！
“华天印！”
姜芸听着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小，冒着胆子从已经快要遮不住她的的墙壁往外看了一眼，只觉一股酸水从胃里直冲喉咙，无法控制得干呕起来。
墙壁已经落平于地面，与其他地砖完美相接，除了一条不太明显砖缝竟然看不出丝毫痕迹。
姜芸一手捂着嘴一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孔洋。
孔洋皱着眉睁开眼睛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惊骇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他看着对面那道移开的墙，还有从里面传来的的响声，扶着姜芸冲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浑身诡异的华天印正举着刀准备朝床上砍去。
“住手！”
孔洋不知道大厅里那些人是不是华天印杀的，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华天印杀人。
可是华天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蝉翼刀丝毫没有停顿地划过胖男人足足有常人三个脖子粗的脖子，刀过处，有细如蚕丝的血痕。
孔洋不敢置信地看着华天印的后背，震惊得无法动弹。
“鬼，鬼啊……”
医生无意间看到了华天印的瞳孔，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朝门口爬去。
华天印并未转身，左腕一转，医生的身体抽了两下就不动弹了，旁边的三个男人也接连无声地倒下。
姜芸的双手无意识地抬起朝嘴巴捂去，还没捂上，双腿一软，眼珠翻白直接昏死过去。
孔洋也是浑身发麻，靠在门框上，脑袋一片空白，双目呆滞地喃喃自语：“成麒，我对不起你！”
华天印听到成麒两个字，浑身一震，眼里浓墨散开，就在它们彻底变得清明时，华天印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天印！”
孔洋飞奔过去将华天印扶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暗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手机没有信号，对讲机也用不了，华天印个子很大，他没办法同时将他和姜芸两个人弄出去，但也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在这里。
他走出房间，发现外面客厅还有一道门，他走过去谨慎地打开，竟然能够看到别墅外面的花园。
心中一喜，他将华天印和姜芸轮流往外移动，终于将华天印弄出这个客厅后，对讲机“呲呲呲”响起来。
他连忙按下按键：“报数！报数！”
“1！”
“2！”
“3！”
“4！”
孔洋脸上的神色总算有一丝缓和，声音异常沉重：“我马上出别墅，花园。”
孔洋先将姜芸抱下楼，又返回将华天印背了下去。
这时吴大全他们已经赶了过来，一见昏迷不醒的华天印，脸色凝重地看着孔洋。
“先回去！”
孔洋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华天印杀了人，这些人虽然手上并不干净，可是总归是个麻烦事啊！
他要好好问问王律师，这种情况让华天印脱身的机会有多大。
天已经大亮，但天色灰暗，要下大雨的样子。
被撞烂的石狮周围还躺着一堆没有醒过来的人，偶尔从林间传来的鸟鸣声更衬得这个巨大的别墅异常安静，安静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