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绳为鞭
那些男人脸上的笑越来越猥琐，越来越恶心。
华天印寒冷的眸子里升起熊熊怒火，手里的刀已经割断了绳子，监视他的人眼睛早盯在了姜云的身上，根本不会想到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华天印能够挣脱。
“嘶啦！”
姜云身上的裙子被彻底撕烂，胖男人浑身一震，眼里蓦地腾起极度的兴奋。
“砰！”
“砰！”
……
一阵闷响声过后，围住姜芸的人已经昏死在台阶下面，外围的人眼睁睁看着华天印一把捞起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女人，将一把刀抵在了他们大哥的脖子上。
太快了，快得他们的身体和思维还没从那香艳的画面中反应过来。
“都别动！”
华天印冷声沉喝。
华天印将姜芸扶靠在胖男人的床椅上，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装结实的肌肉。
姜芸此刻只穿了贴身衣物，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见华天印递过来的衣服，哆嗦着穿上身，竟比她的连衣裙还长。
她依然蜷缩着身体，头埋进臂弯里，瑟瑟发抖。
胖男人正襟危坐，他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从被抵着刀的脖子处一直窜入四肢百骸，哪怕呼吸多用一分力脖子处都传来割痛。
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想起那把被黎剑毁坏了的匕首，那是一件古物，多年来不曾离身，本是让黎剑刺杀华天印，却莫名其妙碎成了渣。
“所有人，放下家伙，转过身去！”
华天印声音低沉，眼神一直直视于某个地方，手上的刀向里压了两分。
血顺着胖男人的脖子流了下来，很快隐入沟壑纵横的肉圈中。
本来蠢蠢欲动准备拔枪的人见状，停住手上的动作，瞟了眼胖男人。
胖男人的眼神阴了几分，表情未变，即是让手下的人见机行事。
所有人开始慢动作将身上的刀枪往地上放，充满警惕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华天印身上。
华天印依旧像一尊光着膀子的雕像纹丝不动，眼睛如同定格在某个点上，并没有看向任何实质性的事物。
他的耳廓轻微抖了抖。
“砰！”
“啊”
空中炸裂开一声枪响，裹夹着胖男人牙缝里传出的闷哼声。
胖男人浑身的肉都在颤动，左膀靠近肩膀处一个窟窿，暗红色的血向外喷涌，很快染红了半边身子。
华天印从胖男人身后缓缓探出身体，脸色并没有变化，漆黑的双瞳依然深不见底。
手上的刀一丝丝渗进胖男人堆在脖子处的肉里。
“啊！”
胖男人咬牙咧嘴，从喉咙里咕噜出痛苦的声音。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年轻时刀伤无数，可记忆里并不是这种痛。
此时他觉得有无数条寒冷刺骨浑身带刺的虫子，从脖子处顺着他全身经络在身体里猛烈冲撞，冰刺剐蹭着每一丝血肉，痛到极致，连叫喊声都无力发出。
他的脸越来越青黑，甚至有冷气氤氲，浑身不由自主颤抖，双眼圆瞪，仿佛被人扼住脖子一样无法进气，就要昏死过去。
华天印将刀一寸寸往外抽出，胖男人随着华天印的动作慢慢回气，像是终于缓过气来一样拖出长长的尾音。
而他的脖子处，竟看不出丝毫刀口，只有一丝细如牛毛的血印。
他像是身处冰窖一样，被冻得全身发抖，乌青的脸上满是怨毒之色地瞪着那个开枪的人。
那人手上的枪“啪”一声掉在地上，双腿打颤，扑通一声跪下去，如见鬼一般惊恐地看着上面的人。
姜芸已经彻底被吓晕过去，歪倒在椅子上。
华天印此时脸上肌肉紧绷，因为过度用力咬牙，两腮隆起硬块。
他密切关注着所有人的动静，兀自心惊：刚刚，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那个声音强迫他拿刀的手不断往胖男人的脖子深处压去，他奋力抵抗，才没有一刀割断整个脖子。
“杀了他！杀了他！”
那个声音还萦绕在脑海深处。
“让他们全都转过去！”华天印压制住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冷冷地对胖男人命令道。
“转过去！”胖男人雄浑的怒吼声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他的手下头上。
“站起来，往后退！”
华天印换成右手拿刀，左手搂起姜芸，挟持胖男人朝身后的大门退去。
血顺着胖男人的手臂流了一地，他想伸出左手捂住伤口，无奈太过肥胖，这个动作只会让他更吃力。
华天印不得不用手肘虚抵在胖男人的背上，如果这团巨肉倒下来，他没把握能把他弄起来。
艰难地退进大门，华天印将姜芸放下，收回抵在胖男人脖子上的刀，快速把大门锁上。
有人质在手，外面那些人暂时不会有大动作。
这时才发现进门后就是一个玄关，玄关后面是一个被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客厅，华天印抱着姜芸，跟在胖男人身后。
胖男人自知任何反抗动作只会是自讨苦吃，倒也全程配合，只是眼里的愤恨有增无减。
他冷眼看着华天印将姜芸放在椅子上，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
姜芸幽幽转醒，一恢复意识就是一脸惊恐，迷茫地左顾右盼。
“别怕，现在安全了！”
华天印沉声安慰，但他心知也只是安慰罢了。
胖男人听完，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很快又消失。
“手机！”
华天印转身对着胖男人，他现在要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至少要先把姜芸送出去。
胖男人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手臂还在不停往外流血，他沙哑的喉咙里浑沦出声：“没在我身上！”
刚说完，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脸上猛地传来冰凉的刺痛感。
他眼里腾起惊慌，伸手朝脸上摸去，竟一手鲜红。
“你！你……”
胖男人哆嗦着手指向华天印，眼里惊骇之色更浓。
“手机！”
华天印左手握刀，缓缓抬起。
“在书房！”
胖男人不由后退一步，那种冷痛入骨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了。
他并没有说谎，他夏季都穿着真丝衣衫，不会将手机放在身上，通常都是放在书房。
华天印回头看向姜芸，却惊得姜芸往后一缩。
“我没事！”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尽量不拖你后退……”
华天印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放心姜芸的情况，他不会让胖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他要跟着去书房。
“走！”
华天印朝胖男人沉喝，将姜芸护在身后。
这栋房子只有一层，但起码不下三百个平方，中式风格，全是顶级材料。
一路小心翼翼来到书房，胖男人站在房间中间，指着书桌：“都在抽屉里。”
华天印推了胖男人一把，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丝毫没有移开反而更用力，他可没忘记在程远手机里看到的那一幕。
募的，他的耳廓动了动，眼神又冷了几分。
外面的人已经全副武装，只待时机了。
“跟紧我！”华天印朝身后的姜芸叮嘱了一声。
由于华天印光着上身，姜芸尽量向他靠拢，但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胖男人打开抽屉，里面起码又七八个手机，他随便拿出一个，递给华天印。
华天印打开手机，并没有报警，而是输入了程远的号码。
就在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失重往下落去，手机脱手而出。
“啊！”
姜芸的惊叫声从头上传来，而他的身体猛然顿住，巨大的冲击力扯得他的手臂“咔嚓”一声。
他抬起头，发现原本拿在左手上的刀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不明材质的绳子紧紧缠住他的整个手臂，将他悬空拉住。
而他的脚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铁尖，伸出脚尖就能触碰得到。
上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姜芸的哭喊声也越来越远。
绑在他手臂上的绳子的另一头钻入了洞口的洞壁里面，在自动收缩将他往上拉。
一束光突然照了进来。
华天印紧贴着洞壁，那束光还是照在了他的身上。
“卧槽！他没死！”
拿着手电筒的人手一抖，朝着书房里的人狂喊。
“嗖！”绳索骤然加速，直接将华天印甩了上去。
他就着手上的绳子，一把缠住最近一个人的脖子，将他拉在身前作肉盾。
胖男人已不见踪影，书房里的人也不多，个个如见鬼一样看着华天印，别说拿家伙，惊得连叫都不会叫了。
华天印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一掌劈晕面前的人，以绳为鞭，鞭影晃动间，书房的人已然全部倒地。
他抬腿去追，刚迈出两步，脑袋又传来晕眩感。
没有人发现，此时他的眼珠正在渐渐消失，浓墨般的黑影正在眼眶里聚拢。
华天印心里清楚，此时如果昏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心一横，伸出舌尖，猛力咬下去。
猩甜的血腥味弥漫在鼻腔中，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但始终有些昏沉。
而他的眼珠，也从墨黑中渐渐浮现。
耳廓动起来，不作迟疑，向着声音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