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虚
“……越是拼命追求，却反而离得越远，何等可笑的规则。”
“假若站在崇高意志的立场上，这条规则具有完美的合理性，最大限度地规避被无理使用的风险。”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变得不去追求自我进化……我不认为存在着能够欺瞒阿克夏记录的手段。”
在【阿克夏记录】和【某种纯粹意志】之间，创世三女神选择了前者作为进化的方向，一方面是前者档位更高，另一方面是破灭宝珠给予她们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今得知这条对她们极为不友好的规则，免不得陷入烦恼中，这种被拒绝的烦恼可比近数万年来的茫然求索更让人难受。
“跟爱情一样。”饮下访希深（分身）的鲜血重塑身体的莱尔，欣赏着自己黑钢般的利爪，满不在乎地说道，“舔狗最终一无所有——”
“咳咳。”凯娜儿在旁干咳两声。
“——舔狗最终应有尽有，嗯，你们加油吧。”莱尔表情一变，无比认真地祝福自己。
访希深无意理会这对主仆的甜蜜嬉闹，正色道：“莱尔，你是如何不带有私心地接触阿克夏记录的？”
“咦？我怎么可能没有私心。”莱尔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先不说之前给你们演示的阿克夏新星，如果敌人强大异常，而我又有不能输的理由，别说阿克夏新星了，就是破灭新星我也用给你看。”
就是这种脑回路，莱尔才会被破灭之王视为散播破灭的火种，连古拉琪艾丝这个精英级杂兵都白送。
访希深眼睛一亮，看向鹫羽：“……这么说起来，为了得到姐姐大人的知识而向阿克夏记录借用力量，确实不能说是没有好奇心之外的杂念。”
津名魅沉吟道：“看样子，我们对‘杂念’的理解有偏差，那应该是直指本我的深层意识，而非肤浅的动机。”
“我们连动机都扭转不来，更别说自己的深层意识了。”牵扯到深层意识，创世女神与普通人没区别，鹫羽露出兼具无奈和期待的苦笑，“不过，我们苦苦探索了这么久的目标，若是仅仅因为与偶然转生至此的神使结识而轻易实现，那也太过于可怜了。”
访希深和津名魅对视一眼，露出相似的苦笑。
“啊啦~这不是踩到点上了吗？”莱尔突然插嘴。
“？”创世三女神不约而同地投去询问的眼神。
莱尔压抑住体内源于访希深的力量，手掌变回正常的姿态，手肘枕在大腿上，托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从很早就想问你们三姐妹一个问题了——你们为什么想要进化？创世女神还不够吗？”
凯娜儿捂着小嘴惊呼道：“呜哇~主人，这发言也太凡尔赛了！”
“我可没有炫耀的意思。”莱尔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处于学术讨论阶段，“这么说吧，我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成为拉丝薇儿大人的使者的，但我可以拍着胸口说一句，我完全没有从‘神使’进化成‘真神’的想法，现在的生活就很挺好的。”
“……”创世三女神对莱尔的发言毫不怀疑。
按照凡人的时间观念，她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足以看出莱尔是个重亲情、重友情、没野心的人。假若没有人找茬，他大部分时间就是与两名女仆平和地过日子，最多就是到处旅游闲逛。
“我在与镜子大师交手之前，一直觉得日子很无聊。”莱尔冷不丁地说起似乎是与现在的话题无关的事情，“主要是接触的人都太普通了，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只要一转生，立刻就会彻底忘记老哥，我哥确实是个老好人，可无限次元世界中这样的人并不少，反倒是对镜子大师这种级别的魔鬼大概率会留下稀薄的印象。”
天地的善良只是普通级别，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贡献出来、损己利人的超级圣人，甚至没必要扯得太远，奈叶、菲特、疾风、铃鹿、爱丽莎哪个不是这种级别的好人？
另外，莱尔目前对镜子大师持有杀意，但这份杀意会因转生的‘失忆’和时间的‘淡化’作用而大幅降低，下一次碰面肯定不会打起来，甚至有可能两边都挂着假笑闲聊半天。
“所以~”莱尔展颜一笑，图穷匕见，“你们刚才的发言，暗示自己不介意进化之路困难重重，是否也有那点味道了~？”
三人目光涣散，似乎在回忆那份早已被遗忘的初心：“对了……我们之所以寻求进化的初衷……”
空虚、寂寞、无聊。
她们已经很幸运了，出生就是三姐妹，好歹有沟通交流的对象，却仍然无法改变一切。
“现在，你们知道自己的‘杂念’是什么了吗？”莱尔笑眯眯道。
鹫羽无奈一笑：“真是的，竟然藏着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些东西还是得由本人醒悟过来才行，我最多稍微引导。”这又不是奥秘的魔法理论，莱尔不认为这三名女神永远都不得要领，“话说回来，惯性思维是很可怕的东西，你们数万年来的杂念早已根深蒂固，想要重拾初心，个人认为难度不低。”
“没有关系~”三人微微一笑，盯着莱尔的脸庞，“我们可能都找到可以排解无聊和寂寞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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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退炮的善后工作仍在持续，树雷皇好不容易才从海量的公务中抽出些许休息时间，比起找认真能干的贤内助大老婆和让人头大的天然黑小老婆亲热，他宁愿找小女儿砂沙美、用她天真可爱的笑容治愈自己。
然而——
“什、什么！？”树雷皇发出悲恸的呼声。
他的乖女儿正穿着女仆服，脸红羞涩地坐在莱尔怀里，用牙签给对方喂切好的水果。
惊恐之下，他甚至没注意到宇宙第一天才科学家长大了且同样穿上女仆服，宫殿内还多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仆。
“啊，父皇！”砂沙美一惊之下连忙跳出莱尔的怀抱。
“可恶……竟敢对砂沙美出手！”即便赢不了，父亲也有必须战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