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南公

  “无灵智的东皇钟待在神界维持着神界与魔界的通道,对人间没直接影响,而我则是一只年仅五岁的小妖,没做过什么值得尊敬的事情,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莱尔】就行了。”莱尔知道这顿晚饭暂时吃不下去了,暗使灵力托起楚南公,同时阻止后知后觉的张良、大司命、少司命三人行拜礼。
  楚南公可不敢托大,仍旧恭敬如初,只是改拜礼为揖礼:“老夫不敢逾越,莱尔大人。”
  “随便你吧~”实力占优一方要求实力占劣一方保持平常心,这也过于强人所难了,莱尔好歹有这份自觉,“那么,涿鹿之战后伏羲态度转变,神界与人界鲜有联系,你到底是如何知晓我的消息的?”
  不可能是‘上头有人’,飞蓬上班时间摸个鱼都被捉捕,可见伏羲制订的天规天条有多严苛,不会有谁敢私自给凡人提供情报。
  楚南公对此问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恭敬地双手奉上:“莱尔大人,小民有幸获得昔日九天玄女赠轩辕黄帝之天书,费尽心思钻研大半生,得以窥探一丝天机。”
  他在莱尔降临人界之前,曾作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预言,并指出项氏一族的霸业需要找到传承兵家之道的四员大将相助,靠的便是天书上记载的推演之术。
  但他能推演的也就只有天下大势,做不到连细节之处都一清二楚,否则楚也不会被秦灭了。
  “九天玄女的兵书,挺有趣的。”莱尔没有拿走天书,而是以唯心魔法现场复制一卷,但不能改变收礼的性质,“准备得这么充分,有所求之事?”
  楚南公收回天书,再次作揖道:“老夫乃行将就木之人,不敢奢求私欲,只求莱尔大人有朝一日能手下留情,给苍生一个机会。”
  某种意义上,莱尔比魔界的群魔都更为恐怖,莱尔一旦动真格,人类的命运就到此为止,只有这一点是楚南公不愿意看见的。
  当然,楚南公的担心是多余的:“拜托,虽然我被称为‘毁天灭地东皇钟’,可我又没疯,没事干嘛毁灭人界?”
  “…………”楚南公默不作声,仍然保持作揖。
  莱尔只能继续说道:“我发动能力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碰上一个真的无药可救的世界,二是战斗时被人逼上绝路放手一搏,谁找我的茬我就去谁的大本营拼命……我暂时不觉得人界有这样的强者。”
  楚南公这才松了一口气,比起随时可以违背的诺言,反倒是理性的发言更靠谱,没什么是比‘东皇钟是一个具备理性的男人’更好的消息了。
  “不过,这样就显得礼数不合了……给你个谁都喜欢的小礼物吧。”莱尔调皮一笑,伸出手掌,朝楚南公施法。
  楚南公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发痛,刚想张口哀嚎,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被动地默默忍受折磨。
  可在旁人眼中,楚南公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年轻,没一会儿就变成一个能看见原来的五官轮廓的年轻人,比张良还年轻,可惜就一略有些虚胖的路人脸。
  莱尔收回手掌,打了下响指,把楚南公身上的衣服调整至合身的尺寸,顺带清理掉落在地上的白须白发:“我在你的体内留下了高精度治疗术式,只要你不是每天醉生梦死,修炼时的些许灵力会主动修复你的身体,从而实现长生……当然,被杀还是会死的。”
  即便能感知到楚南公的灵魂的善恶,如果不是方才对方提出那样的请求,莱尔是不会给予此等报酬的。
  身上的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久违的身强力壮感,楚南公缓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莱尔大人,您这个恶作剧可会害煞老夫了。”
  为了长生而掏空国库建造蜃楼寻找仙山的嬴政,突然听见楚南公因献宝有功而获得长生,还不原地爆炸?
  “啊啦~不想要这个小礼物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除哦~”莱尔自然知道楚南公指的是什么,本来就是故意的。
  “不,老夫终究只是个凡人。”楚南公刚想捋一下胡子,却发现胡子已经没有了,作揖道,“感谢莱尔大人所赐,老夫定不会在多出来的人生中作奸犯科。”
  “说得好听,你们阴阳家的作风我感觉不太靠谱。”莱尔弹了下手指,一道金光弹射进少司命体内,“我这个人对滥杀无辜不太在意,死亡只是重生前的必要步骤,但我很讨厌于战场以外的地方出现的干涉灵魂的法术,除非是恶心透顶的人渣,否则他们的灵魂不该遭到伤害……你们阴阳家连自己人都下手,对外可想而知。”
  “啊……我……”因长年失声,少司命无法说出完整的语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其双眼已流下了泪水。
  “少司命!”大司命眉头一皱,可在莱尔面前,她不敢莽动。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不敢插嘴,可几乎每一句都吓得她打颤。
  “如果莱尔大人要下手惩处,请务必殷别处理,老夫只是阴阳家的游离人士~”楚南公这番发言,可不只是为自己开脱,也是为阴阳家人员求一份生机。
  “哈~”莱尔不接茬,他对诸子百家的情况不熟,之所以知晓三人份属阴阳家,还是刚才张良给丁掌柜介绍时听来的,扭头看向张良,“看样子三位没有别的事情了?”
  原本还想替大司命和少司命讨一份机缘的楚南公,只能暂且作罢,作揖道:“莱尔大人,我们先行告退。”
  大司命一把扯过站在原地发呆的少司命,离开时特意回头看了眼张良,她知晓真正的机缘获得者不是楚南公,而是这名在码头上遇上另一位天神的儒生。
  “丁掌柜,给子房准备一份饭菜。”莱尔朝明摆着在旁边听完全部对话,人已发呆的丁掌柜喊话道。
  “噢……噢!”丁掌柜总算反应过来,刚走回后厨又想起什么,回来将比平时的工作态度积极数倍、光明正大地擦桌子偷听的石兰带走。
  莱尔示意张良坐下,好奇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那个傲娇剑匠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