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后日谈
跟已从管家职位上退下来的父亲一样，芙兰也因长期安逸的生活而失去忍者该有的警觉性，一直等到家里养的宠物看见负责喂食的女仆出现而发出叫声才醒转过来。
算不得惫懒，其他女仆早起主要是准备早餐，她这个曾将鱼内脏和水果放在一块烹调的天生的黑暗料理大师，出现在厨房里也只是帮倒忙。至于别的家务，完全没有必要特意克扣睡眠时间，莱尔不崇尚为勤奋而勤奋的歪风邪气。
芙兰收敛气息，在不惊醒莱尔的情况下动作麻利地溜下床，穿上睡前准备好的干净女仆服，返回自己的卧室完成洗漱，正式开始身为女仆长的平常安宁的新一天。
今天是课程表空白的日子，她没有像往常般督促孩子们起床，只是与同样心情的琪莉雅聊些天南地北的话题。不过她的儿子和琪莉雅的女儿都还算自觉，只比往日磨蹭二十来分钟便出现在餐桌旁。
由于成婚多年才怀孕的三王女目前在郊外的别墅度假式安胎，餐桌上少了一张不苟言笑的扑克脸，就餐氛围十分轻松，祖辈关心孙辈，孙辈趁机撒娇卖乖。
……好吧，母亲站在侍候子女的位置这一点还是违和感十足。
但此前某人尝试将女儿往‘女仆风的千金小姐’的路线培养，被琪莉雅手持龙牙弓从伯爵府一路追杀到郊外才洗心革面，孩子们充分认识到【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女仆控】和【母亲无比宠溺父亲】的事实，绝对不会错误评估亲子关系。
早餐过后，孩子们跑去闹醒还在赖床的老爹，但莱尔这段时间正处于研究新魔法体系的关键时期，没有心思享受天伦之乐，只能由芙兰和琪莉雅带孩子们出门游玩。
与寻常人家的子女不同，孩子们经常前往雷恩蒂姆学习体术、前往重工业区见识高新产品、前往魔法学堂学习精灵魔法，见识足够开阔，更希望留在市内逛街购物……说起这个，芙兰和琪莉雅就精神了！决意给孩子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带上仍旧是伯爵府专享的飞猪储钱罐，里面有足够买下整条街的商品的金币，坐上如今霍尔姆伯爵领最流行的交通工具-飞毯，直接从庭院飞过围墙。
尽管时间尚早，但霍尔姆如今已是通过从‘火车运输网络中心’成为‘举足轻重的商业中心’，商人们已经乘坐着这种以精灵的魔法编织物技术为基础改造、需要消耗魔石的交通工具满天飞。
琪莉雅畏高，即便有莱尔打造的免疫摔落伤害的女仆靴，似乎还是没有治好这病，芙兰很贴心地尽可能低空飞行。这也正应了孩子们的心思，飞毯再多，其实绝大部分人都还在地上走，他们喜欢热闹一点。
霍尔姆主城区的光景与莱尔刚接手时已产生翻天覆地式的变化，先不说出现了魔石充能站、共享飞毯站、免费直饮水机等前所未有的新设施，莱尔还组建出一支矮人建筑队并大力鼓励民众贷款修房子。
以妮露家的杂货店为例，不但从原来的破烂小土房演变成带有魔法梯的三层高商铺，最重要的是已经借着商业爆发式增长的势头提前还清了借款，如今反过来觉得当初太保守，应该再多盖一两层。
地上的道路只有一个水平面，天上的道路即便受飞毯的最高飞行高度所限，仍然有很多可选项，比表面看上去空旷得多，芙兰很快便带着孩子们来到商业区的起点，也就是过去的广场。
广场上可以看见矮人和精灵的店铺，虽然店铺规模较小，店内商品却永远是整座城市最抢手的热销品，论一技之长的重要性……当然，商人最想购入的商品其实是莱尔的出品，只是怎么想莱尔也不可能无聊到费时费力制造宝贝卖给陌生人。
只不过，身上全套装备都由莱尔手制的芙兰，并没有因此看不上其他商品。
对，接下来的事情，可用一个字概括——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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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买到天昏地暗，顺便在外面吃了顿精灵风晚饭的芙兰，回家后找了一圈才在花园里的草地上找到莱尔。
“辛苦了~”莱尔拍拍草地，示意芙兰也躺下。
原本想简单提一下今天干了些什么的芙兰，见此很乖巧地躺在旁边，面朝漫天星空，忍不住问道：“……那个，难道是魔法的研究不顺利？”
“没，很顺利哦。”莱尔抬起手，以魔力生成一个与正统的魔法阵完全不一样、结构复杂的空间模型。
模型闪了一下。
夜空上出现一道流星。
模型空间结构改变，又闪了一下。
流星逆向飞回去。
“…………”芙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魔法已经超出她的想象范畴。
“简单来说，我尝试从发动魔法的形式探索世界的规则，从最落后的吟唱到最麻烦的魔法阵，从立体的魔法模型到动态的魔法模型。”莱尔散去手中的魔力，手掌重新垫在后脑勺下面，“但我越靠近世界的规则就越觉得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下辈子换个世界，极有可能全部成果清零。”
此情况早已发生，基于科学知识的炼金术在这世界根本用不出来。
“……老爷……”莱尔与芙兰无所不谈，芙兰知晓莱尔相信‘死后会前往别的世界’，并将他那频繁的‘顿悟’归咎于前世的记忆。
或许别人会觉得莱尔正从天才变为疯子，但芙兰愿意相信莱尔的说法。
“或许存在着某种所有世界都通用的魔法？或许存在着某种魔法让自己能使用世界所不支持的力量？或许唯一正确的变强的途径就是锤炼自己的灵魂，当个弱智莽夫也当文化人更有前途？我要认真想想……或许这辈子都想不出结果。”碰见了让人绝望的鸿沟，莱尔却仍旧想着跨越的办法。
“没关系，那就留给下辈子！”芙兰打气道。
莱尔好笑道：“喂喂，这种消极的态度可不值得提倡哦。”
“可是……老爷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出生在更厉害的世界，现在做不到的事情，那时候再做就是了。”芙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像是有点道理来着~”莱尔闭上眼睛，不再去观望作为他此番研究的主要素材的星空，“没有办法，暂时没有灵感，先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