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极长的感言

  【叮!】
  【检测到宿主击杀天道之子“宁永年”】
  【宿主已掠夺其全部气运,奖励系统点数700】
  【检测到宿主与本世界“天道”无关联,无法享受气运加成,现将“黄龙”所属气运以特殊神通形式发放】
  【恭喜宿主,掌握特殊神通“锁龙”】
  【锁龙:特殊神通,可制造气运屏障限制三品境以下武人行动,其效果及作用范围依据使用者境界而定。】
  “......”
  当系统提示音于脑海中响起之时,魏长天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风雪中,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鲜血自漏影的刀刃滑落,又沿着刀尖滴落在脚边,最后浸入大地。
  看着那个附着于尸体眉心处的一小团黑雾,魏长天知道这大概率便是宁永年的魂魄了。
  自打得到“噬魂”之后,他就能在死者的眉心处见到此物。
  而只要魏长天现在选择将这团黑雾吸收,那修为估计一定能涨上不少。
  毕竟这可是一个二品高手的亡魄。
  不过......
  没有发动噬魂,亦没有任何动作。
  魏长天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注视着这团黑雾一点点脱离开眉心,然后悬停在尸体上方半丈的位置。
  很明显,除了他之外别人并看不到这般场景。
  而魏长天也知道这缕亡魄跟玄天剑中的残魂并非一类东西。
  后者有灵智,有记忆。
  而前者却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一缕寄托了死者部分修为的精魄而已。
  就像是妖兽死后留下的妖灵丹。
  这样想来,魏长天即便吸收了宁永年的亡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绝对算不上“同类相食”。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这么做。
  究其原因,或许只是为了给这位帝王以最后的体面吧......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曾经的气吞山河与如今的满目疮痍落在宁永年肩头,对比鲜明得一如雪地里的鲜血。
  “呼!”
  那小团黑雾忽的荡起,先是围绕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转了一圈,旋即高高飞至半空。
  突然,它似留恋般的停顿了一下,就好像一个临行的旅人在回望着故土,回望着山河依旧。
  飘了一夜的雪在此刻戛然而止,夜空一瞬间变得清朗。
  “......”
  “朕或尚可在位五十年!此五十年中朕定率我大宁将士横扫六合,并吞八荒!”
  “煜儿,不知你可还认我这个父皇?”
  “原州城的诸位乡亲,朕对不起你们。”
  “老李,你说朕究竟错在了哪里?”
  “魏公子,求你,一定要保下大宁......”
  “......”
  小小的一团黑雾几番忽荡,在夜空中停留了很久很久。
  但就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它,它还是在魏长天的注视下越攀越高,越攀越高。
  最后,它终究再无力对抗那股力量,于是便飘忽不定的向着那轮明月飞去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
  ......
  一个月后。
  大蜀,成建府。
  成建府位于原大奉东南区域,不过如今已成为了“大蜀”的领土。
  魏长天虽然杀了宁永年,但并没有违背此前“三分天下”的承诺,依旧按照“三十五、十五、十”的比例瓜分了奉宁两国的六十州之地。
  北方三十五州归了宁文均,国号依旧为“大宁”。
  东南十五州归了宁玉珂,后者从“王”变“帝”,蜀国正式自大宁之中独立,国号为“大蜀”。
  西南十州归了许岁穗,她利用李岐快速归拢了这十州的民心,然后自立新朝,国号为“新奉”。
  从原来的大宁、大奉,到现在的大宁、大蜀、新奉。
  从平分天下,到三足鼎立。
  变化来的实在太快,但却又好似理所当然。
  毕竟宁永年死后便再无人可与魏家抗衡,再加上外敌当前,所有人都知道两国现在最需要的是和平。
  因此,一切混乱仿佛只在一夜之间便戛然而止,久违的太平日子终于赶在四国联军的铁蹄之前先一步到来。
  当然了。
  虽然已不再打仗,但局势的巨变却仍旧让两国百姓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大宁人还好一些,毕竟不管怎么说大宁都没亡。
  可对于大奉人而言......“新奉”终究还是比“奉”多了一个“新”字。
  到头来,大奉还是亡国了。
  甚至就连李岐也在新奉朝廷成立后便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的死活。
  已成为新奉女帝的许岁穗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跟秦正秋说她用李岐还了一个人情。
  既然是还人情,那对象大概率便是在凌波亭没有“痛下杀手”的魏长天了。
  而至于魏长天要李岐做什么......
  ......
  成建城,济世堂。
  作为一家百年医馆,济世堂在整个成建府的口碑可谓是极好的。
  不仅其中大夫各个医术精湛,并且询医拿药都十分便宜,若是病人家境实在困难不仅不收钱,甚至还会在药包里偷偷添几枚铜钱进去。
  正如济世堂的名字一样,悬壶济世。
  “姜黄三钱,桑枝二钱,甘草三钱,当归一钱......”
  “药拿好,记得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五日之后如若还是不好便再来抓药......”
  “掌柜的吩咐了,您若是手头不宽裕便赊着,不打紧......”
  “......”
  此时正值晌午,济世堂中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而在后院的一间小屋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与一蒙面女子相对而坐。
  “姑娘,老夫收徒不在乎男女,也不管你身世如何。”
  “老夫只问你一事,你需得如实回答。”
  看着对面女子执着的眼神,老头轻声问道:
  “老夫见姑娘年纪已不小了,亦像是大户人家出身。”
  “寻常女子此时理应寻一户人家嫁了,但不知姑娘却为何要来学医?”
  “......”
  淡淡的草药味充斥在小小的房间,游丝般钻入鼻际。
  蒙面女子愣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小声回答:
  “我此前曾有愧于一人。”
  “此愧很大,我不知该如何还,便想着替他积些功德。”
  “他每杀过一人,我便救一人,今生若还不完,那便来生,来生若仍还不完,那就生生世世。”
  “这便是我为何要学医的原因......”
  “......”
  白须微微晃动,老头本欲倒茶的手停在半空。
  他这一生听过无数种为何学医的理由,但从未听过这一种。
  “他......”
  犹豫了一下,老头慢慢问道:“杀过多少人?”
  “我不知道。”
  女子摇了摇头:“但应该有很多很多。”
  “是么?”
  老头眼神不变,刚想再说点什么,但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准确的说是济世堂外的街道上好似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两人都暂时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分辨着那个声音,直到后者变得越发清晰可闻。
  “大奉没亡!!”
  “乡亲们!!大奉没亡!!!”
  “魏公子把皇上接去了建昌府!!准许皇上在建昌府复辟大奉啦!!!”
  “呜呜呜!咱们大奉没亡!!!”
  “......”
  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喊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很快便消失在两人耳畔,只留下屋外无数同样激动无比的议论声。
  老头慢慢瞪大眼睛,看得出还是十分惊讶于这样一个消息的。
  而待半晌之后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对面的女子时,这才发现后者竟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姑娘,你......”
  到了嘴边的宽慰之言未能出口,老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蓦然愣住,又在很久之后轻声问道:
  “你还要学医吗?”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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