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树
这一刻，现实似乎与另一个重重叠叠的虚幻世界发生了交汇，现实与虚幻的壁障随之裂开缝隙，导致另一个世界内的未知存在，将目光穿过层层壁垒，将意志投射到了现实。
现实中的所有非凡者，在这一刻都能感受到周围似乎多出了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隐隐还能听到呓语般的低语声，令人头皮发麻。
林修也听到遥远处有虚幻的呼唤声传来，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意识也有些模糊。
同时，和上次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了，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身躯，那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下坠。
林修看着对面正拿着手机录屏的商简言，对他勉强微微点头，便不再放弃抵抗那无形的力量了。
下一刻，就像是处于电梯极速下降的失重感中，他眼前再次出现了那急剧变幻的场景，身不由己地跟着那无形的力量，穿过了一层层虚幻的泡影。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一层层虚幻的泡影，就是一层层深渊世界。
随着他越发深入深渊，抵抗那无形力量就越发艰难，深入程度超过第九层深渊时，他已经完全无法抵抗那无形力量了。
不知穿过了多少层深渊之后，林俢终于感觉自己的意识恢复了清醒。
依然是那片四下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世界，眼前是浓稠无比的雾气，可见度不足半米，几乎让他变成了一个瞎子。
周围更是寂静无比，除了那隐隐的虚幻呼唤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仿佛这层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又是这里。”
林修深吸一口气，把手腕凑到眼前，看了一眼腕上提前准备好的手表，准备计算一下到底能在这层世界中待多长时间。
手表上的指针如常转动。
“果然是我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
林修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了那张JOKER牌，想问问他什么反应，但是刚刚拿在手中，却是感觉JOKER牌微微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周围浓郁无比的雾气，此时竟然以他为圆心，稍微退散开了一圈。
从可见度不足半米，变成了可见度大约一米左右。
“嗯？”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看向JOKER牌上的小丑，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牌上的小丑似乎一脸懵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林修也被他弄懵逼了，又试探道：“你是想说，你也不确定？”
扑克牌上的小丑立刻点了点头。
林修想了想，又从怀中的枪袋里掏出了光阴左轮，在他触碰到光阴左轮的同时，周围的浓雾再次以他为圆心，退散开了更大范围的一圈。
或者说，以光阴左轮为中心，可见度变成了大概半径两米左右。
“我懂了。”
林修忽然有些明白了，“位格越高，在这片世界中，就能驱散越多的白雾？”
小丑牌是2级非凡遗物，2级的位格。
而光阴左轮则是3级位格。
这下，被光阴左轮驱散了足足一大圈白雾之后，林修也清楚地看到了脚下的地面。
深青色，或者说，青黑色的地面，看上去纹理有些像是蛋壳。
“这是……蛋壳？”
林修有些狐疑，手中握着提前收容成功的光阴左轮，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方向，干脆朝着那隐约的虚幻呼唤方向而去。
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
一路上，林修也用提前准备好的瓶子，在地面上收集了一些随处可见的粘液。
到处都是浓郁的茫茫白雾，脚下只能看到如蛋壳般的青黑色地面，漫无方向地走了几分钟时间之后，林修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是一棵通体苍白色的诡异树木。
这颗树并不高，仅仅两米出头，树身怪异而畸形，恍若破碎的人身纠缠在一起，上面还能看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痛苦地张着嘴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颗诡异的树木上方恍若一只只手臂强行扭在了一起，其中延伸出了两根主树干，树干的末梢上则是悬挂着两颗略显虚幻的半透明果实。
“嗯？”
一看到那两颗半透明果实，林修就不由得脸色一变。
那半透明果实如婴儿拳头般大小，形状犹如苹果，其中一颗之中隐隐可见幽绿色的小蛇，而另一个果实之中则是可见黯色火焰形成的独眼！
这两颗果实内的情形，林修都亲眼见过。
无一例外，全部都与被他吸收的人格实体相似！
“我吸收的人格实体，居然来到这里了吗？”
林修仰头望着这两颗奇异的果实，不由得有些茫然地喃喃一声。
他回想起来，当时吸收那两颗人格实体的时候，的确像是形成了一条无形的通道，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他的体内，大部分都沿着那条无形的通道流逝了。
现在看来，或许……他吸收人格实体时，那条无形的通道就是通往这里？
“这果实……能摘下来吗？”
林修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苍白色树木前。
这两颗果实所处的枝干是低垂状态，离地并不算高，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拽下来。
林修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将手指接触到其中一颗果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刚刚触碰到这颗果实，这果实就像是成熟了一般自动脱落了下来，自动落在了他的手中。
“可以吃吗？”林修暗想。
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JOKER牌，笑眯眯地说道：“借你当一下水果刀，可以吧？”
JOKER牌上的小丑很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修用锋锐无比的JOKER牌试着去切这颗果实。
但……
JOKER牌像是划过了空气一般，直接穿透了过去，并没有留下丝毫影响。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又试着用手去掰，但这颗果实却像是铁铸的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林修又伸手去触碰另一颗果实，这颗果实也自动脱落了下来。
但两者的结果都一样。
切不到，掰不开，甚至还咬不动。
看样子，好像不是用来吃的？
就在这时——
那无形力量再次出现了，蠢蠢欲动，似乎即将把他排斥出这个世界。
“来了。”
林修立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正好十三分钟！
深渊开启的持续时间，也正好是十三分钟。
下一刻，在那无形力量的排斥之下，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虚幻起来，恍惚间，就已经穿过了不知多少层重叠的泡影世界，让他越发靠近现实，同时那无形力量也开始不断减弱。
一路上都能看到被那白色迷雾所笼罩的层层世界。
不知穿过了多少层泡影，当林修能够抵抗住那无形力量的排斥时，终于在其中一层泡影世界停了下来。
一阵轻微的恍惚后，那失重感也随之消失，林修立刻站稳身体，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周围是熟悉的别墅内部。
与现实世界几乎一致，但透过窗户，外界依然能看到茫茫白雾，同时那无形的排斥力量还存在着，试图将他排斥回现实去。
“深渊与现实果然是一样的啊……是投影？还是平行世界？”
林修若有所思。
他忽然想起，黎江晚给他介绍非凡世界观的时候，说过关于现实之外的深渊，有人称之为世界的阴影，也有人称呼为精神的负空间。
看来，这个说法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里……”
林修转头看向客厅门外，顿时看到了那片灰雾中的怪物，那一只只暗金色的巨大眼珠在灰雾中缓缓移动，熟悉的呼吸声如雷鸣般响起。
他不禁恍然：“果然还是第九层啊……”
他也想停在第十层，但那无形力量越靠近深渊就越强大，他抵抗那无形力量的极限，就是让自己停在第九层。
而商简言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那片灰雾中的神秘怪物，此时就在门外，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珠在灰雾中聚集在门口，动作僵硬而缓慢，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修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忐忑，迈开步子，缓缓朝着那神秘的庞然大物走了过去。
这一刻，那神秘的庞然大物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往后缩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