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代价
“我在做什么？”
“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侯真喃喃低语，“我竟然耗费那么长时间钻研《黑魔体》，就为了能够杀死李如？为了天下间没有我不能杀之人？这么长时间，我如果一心在自己的‘道’上，或许我现在也能达到这孟秋的地步，甚至可能更强也说不定。”
“我竟然为了争强好胜。”
“为了所谓的统一天下，浪费数十年时间修炼肉身，我怎么这么愚蠢。”侯真第一次亲眼看到虚空裂缝后，内心中有的就是无比强烈的渴望。
看不到就罢了，只觉得虚无缥缈。
真正亲眼看到……
侯真此刻都快疯了，他明白，只要自己再进一步，或许就能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了。
如传说中那般，成仙成神魔！长生不老！
“侯真。”岳风开口。
侯真银发都凌乱了盯着岳风：“孟秋，没想到你现在都能破碎虚空了。”
“还没有，只是破开一道缝隙而已。”岳风摇头。
“可你才多大，五百年寿命，你修行至今都不足五十年！”侯真咬牙切齿，“你现在都能破开一道缝隙，再进些许，就能完全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你有天下无敌的实力，却根本懒得建造一国，懒得统一天下，我竟然耗费那么久时间去修行黑魔体，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这么愚蠢？”
“我当初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修行黑魔体，或许能对我的‘刀法’有触动，觉得刀法已经达到瓶颈，进步已经很难了，还是修行黑魔体，对实力提升更快。”
“可我忘了。”
“修行路，怎能抱着侥幸心理？”
“该放弃就放弃，什么统一天下，什么无敌，都得抛到一边，用尽所有力量去参悟刀法，定能比现在更强一丝，只要更强些，在五百年前大限到来前，就更有望破碎虚空。”
“到了我这一步……破碎虚空才是最重要的啊。”侯真苦涩的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什么国家，什么家族，都该抛弃。”
岳风静静的看着。
抛弃？
人在红尘中，家人、名利、恩怨情仇、追求……种种都仿佛一层层枷锁套在身上，又有几个能做到永远一往无前？永远不被绊住脚步？
“当断则断，明悟本心，一往无前。”岳风默默道，眼睛渐渐亮起来。
“来到这世界后，这世界更加完善的近战之术，让我的法诀越加玄妙，反而显得我之前的拳道更粗糙，我越加补充完善，越加觉得不对劲。”岳风道，“既然如此，我就该有舍弃的决心，抛弃原先的拳道，以我如今已经掌握的多种‘极境’，重新结合，形成更完美的拳道，甚至仙道。”
已经成功入道。
要舍弃？
再次入道？形成新的拳道？这需要很大决心。
因为要汲取诸多极境，形成更完美拳道并不容易。
“我还年轻。”
“更何况，我真身乃是拳仙，将来是要自创凝练元神的法诀的，否则也就五百年寿命，无法进入元神境。”岳风暗道，“而自创凝练元神法诀……自然极难，既然如此，我的境界就该越高越好！”
岳风这一刻做出决定。
抛弃已修行数十年的拳道，从头再来！
就在岳风和侯真都有了各自心中决定时。
“孟秋。”半空中，侯真白发凌乱，低沉道，“这一战我认输。”
岳风微微一愣。认输？
“你虽然飞遁之速比我快，可我有黑魔体，你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侯真低沉道，“我有把握在死之前，拖着整个帝都的人同归于尽，你应该知道，我的道之领域可以一念令周围十里生灵全部灭绝！”
岳风眉毛一掀。
入道强者，屠戮起来的确会很可怕。
道之领域内全部灭绝！
诺大的帝都，也只是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你应该能发现我也擅长‘锁天’。”岳风说道，“我的法诀足以锁天，也能困住你，我敢说，在杀死你之前，你毁不掉帝都。”
“能毁掉一半吧？毁掉两三成还是很轻松的吧？”侯真笑道，“据我所知，你妹妹可就是嫁入誉家，你也有一个儿子叫‘孟一’，也在帝都吧？”
岳风瞳孔一缩。
“你在威胁我？”岳风盯着对方道，“我有十足把握，先救走我家人，再来追杀你。”
“我不是威胁你，是希望你饶我一命。”侯真看着岳风道，“你饶我性命，我自然离开回魏国，听说你一直想要厉害的典籍？曾翻阅过誉家白玉楼内的典籍，翻阅过楚国武库？哈哈……这天下间，论典籍之多，我红魔宗的典籍才是最多的，三十六秘传，你可曾听说？”
岳风点头。
“我红魔宗收藏的典籍你尽皆可以翻阅，三十六秘传的原本，你全部可以带走。”侯真看着岳风道，“我只希望你放我离去，给我个机会！”
“典籍？”岳风心中一动。
红魔宗乃侯真开创，却是如今天下第一宗派，典籍多为各处掠夺而来！
厉害的典籍，也是一个宗派的底蕴根基。
有诸多厉害典籍，那么门派弟子就可以选择最适合的典籍，门派的高手就会层出不穷。
“好，我放你走。”岳风点头，以自己实力要杀侯真，随时都可以！
“三十年内，我不会对外出手，你也不得对我，对魏国侯氏一族再出手。”侯真看着岳风。
“只要魏国别来招惹我。”岳风点头道。
“哈哈，好。”
侯真露出喜色，“那三十年后，在寿命大限前，我也想要和你再约战一次！”
“三十年后？”岳风点头道，那时候自己如果还在这世界，自然可以迎战。
自己来到这世界，最主要目的就是修行！
红魔宗的典籍，自然得尽皆翻阅一遍！
三十六秘传也可以带回，为周山派为孟家今后做打算。
侯真的约战……
一个厉害的对手，岳风自然求之不得。
“好，那我便在红魔宗，随时恭候了。”侯真略微拱手，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北方飞去。
岳风遥遥看着，并没有追杀。
如果能轻易杀死侯真，他或许直接就出手了，典籍也可以强行去红魔宗夺取。
可惜，以侯真的实力，真要斩杀，帝都恐怕会死伤无数。
以岳风的性子，要牵连无数老百姓他是不会做的。
“也好，天下依旧稳定，我依旧可以安然修行。”岳风化作流光，直接朝孟家宅院方向飞去。
他只是一个过客。
努力多搜集些典籍，照顾好关心的人，这天下也尽量安定些，岳风便很满意了。
“那那是……”李如、薛冲都瞪大眼，看着高空中被岳风切割出了一道黑漆漆的裂缝。
“破碎虚空？”
李如、薛冲距离战场也只有一两里远，他们感觉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都在渴望！
黑漆漆裂缝另一边仿佛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
“没想到孟秋能做到这一步。”李如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虽然只是一条裂缝，可他才多大？都不足五十岁。”薛冲忍不住道，“五百年寿命大限，这孟秋一定能够做到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
羡慕嫉妒。
种种情绪在心中滋生。
“侯真逃了，孟秋竟然没追？”薛冲忍不住道。
“逃掉了。”李如点头，却很平静，“侯真有黑魔体，要杀他并不容易，估计他和孟秋进行了谈判付出了些代价，不管怎样，孟秋出手庇护住我楚国，我李家就得感激他了。”
薛冲微微点头。
如今天下第一的是孟秋！
孟秋想要天下稳定，天下便稳定！
想要天下大乱，天下便会大乱！
在王宫外不远的一处民居屋顶，一位无双府的外修高手正在此抬头看着。
“破碎虚空？孟秋竟然能做到这步？这，这……”
“天下无敌，这才是天下无敌。”
这位外修高手激动万分。
他这一辈子竟然能看到虚空被切割开，真是不可思议。
“侯真逃了？孟秋竟然没追，之前战斗来看，孟秋速度应该比侯真快的，看来他们彼此间有了妥协。”这位高手迅速做出推断，“这里发生的一切得立即上禀，神榜……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榜终于又要发生变动了。”
“而且这次变动还很大，神榜第一的名字都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