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波澜丛生
“臣，只是为了陛下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陛下恕罪。”史万杰见马晋如此好说话，眼睛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脸上却大义炳然的道。
“是吗？”马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打量了毕恭毕敬的史万杰一眼，淡笑道:“看来朕要好好奖赏你才是。”
“陛下，臣万万不敢居功，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事情。”史万杰眼中的得意又浓烈了许多，只是低着头没人看的见。
“不，一定要赏！”马晋坚决的道:“爱卿，如此忠心为朕，不赏，岂不是寒了人心。”
说着这里，马晋看着史万杰道:
“朕听说，内卫府的诏獄建的不错，不如朕就赏你进去住几天如何？”
史万杰猛的吃了一惊，愕然的看向马晋，继而脸色变得惨白起来，浑身颤抖着，像得了羊角风一般，双腿更是一软瘫坐在地上。
马晋见史万杰丑态百出，眼中满是厌恶，冷冷的一笑:
“你觉得怎么样啊？”
史万杰一时间上下牙关不停的打架，咯咯直响，半响，才大声道:
“陛下，臣到底犯了何罪，要被打入诏獄？”
马晋脸上的冷意更浓了，讥笑道:
“你以为朕是傻子吗，这些刺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自己是内卫，说几句体己话，朕就会相信你，让你耍的团团转？”
“哼——，内卫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贼，拿着朕的信任，当阴谋的筹码，表面上对朕忠心耿耿，背地里去干着卖主求荣的勾当，真是好的很哪！”
史万杰此时已经面如土色，颤抖着身子道:
“陛下，臣冤枉啊，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臣与这些刺客有关？”
“证据？”马晋不由的哈哈一笑，不屑的看着史万杰:“你竟然跟朕讲证据？”
史万杰身子登时一僵，脸色立时变得死灰起来，是啊，在皇帝跟前讲证据，这不是笑话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子想要杀一个人，用得着证据吗？
马晋也懒的跟史万杰说什么废话了，冷声下令道:
“来人，将史万杰打入东厂诏獄，命人严加讯问！”
“是，陛下！”
说着，马晋又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其他内卫，这些人恐怕都是史万杰的亲信，若不然他也不敢带出来，想到这里，眼中杀机大起:
“将这些附逆之徒，一概格杀！”
“赵云！”
“末将在！”
“你即刻率军将桃州镇抚司给朕围了，司内一干人等全部擒拿，交由东厂严加讯问！”
“诺！”赵云大声答应了一声，便率着一支骑兵飞驰而去。
其实说起来，内卫府的事情本来应该交给陆炳处理，毕竟是“家事”，若是让外人来处理，陆炳这个大阁领面子往那放啊，可马晋偏偏就是要打打陆炳的脸，让他知道疼。
这个陆炳竟然把在明朝的臭毛病带到了这里，一味的主张“仁慈”，也不想想内卫府是干什么吃的，他可不是陆炳的“把兄弟”嘉靖，会处处护着他。
吩咐完内务府的事情，马晋看向忐忑不安的凉州众将，凝声道:
“朕此来凉州乃是绝密之事，这幕后之人竟然能得知，并在这酒楼之处埋伏了数百刺客，明白着就是置朕于死地，而且竟能把手伸进内卫府和军队，还真有那么点手眼通天的意思，能量不小啊！”
“尔等给朕仔仔细细的查，宁错杀，不放过！”
“诺！”
薛敬业等人不敢怠慢，高声答应道。
“陛下，凉州巡抚萧国涛来了。”
薛敬业等人刚走后不久，王承恩匆匆走了过来，禀告道。
马晋悄悄有些平复的脸色，一时间又冷了下来，嗤笑道:
“他倒是有些姗姗来迟的意思，告诉他，朕乏了！”
“是，陛下！”
天子遇刺，一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座凉州城，薛敬业带着凉州卫的兵马大索全城，凉州巡抚衙门所辖抚标营、臬司衙门所辖巡捕营及城中各大势力都是重点搜查对象，稍敢有怨言的，便是一刀下去。
…………
巡抚衙门后花园凉亭之中，正有几个官员坐在一起。
“薛敬业越发的放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我的抚标大营，把所有军士赶到一起，一个个的盘问搜查，就连我这个统领都没放过。”凉州兵备道兼抚标营统领史万英不满的抱怨道。
“可不是嘛，这薛敬业根本就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按察使潘德江附和道:
“我手下巡捕营的一个校尉不过就是说了两句牢骚话，就让薛敬业的手下给砍了，你说这往哪里说理去？”
“就是啊，这都封城五日了，困在城中的商队可是叫苦连天，时间就是金钱，这买卖以后怎么做？再说了天子不是没受伤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搅扰的全城不安？”布政使黄单有些不忿的说道。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顿时下了一大跳，慌忙的看了四周一眼，就连老神在在的萧国涛也是身子一颤，摆着脸子训斥道:
“黄大人，慎言！”
“是…是…下官知错了！”黄单其实说完了就后悔了，忙有些后怕的点头道，诽谤天子可是滔天的大罪，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抓住把柄，一家人都不够杀的。
此时，萧国涛脸色有些复杂，这几天他多次请求陛见，结果都未见到，看来天子根本不想见他，一时间让他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强烈起来。
“你们说，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刺天子？”史万英有些好奇的道。
“唉，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天下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是真的，搞不好咱们这些人都要吃挂落。”潘德江忧心忡忡的道。
凉亭中一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脸色沉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更何况他们身为凉州主官，治下出了这么的事情，最起码一个办事不力是跑不了。
“好了，老夫乏了，诸位大人都忙去吧！”这时萧国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了一句，不等凉亭中的其他人回话，便颤巍巍的朝凉亭外走去。
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萧国涛如此模样，怕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不过也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蚂蚁，何谈反抗一说？
其实同样的情况不但发生在凉州城，凉州其他的郡城也同样如此，凉州卫大军和神策骁果的骑兵们将各大郡城团团包围，从都尉府、太守府，再到寻常百姓家里，都被士兵们篦了一遍，一切可疑的人都统统被缉拿下狱，听候发落。
一时间整个凉州风雨飘摇。
…………
马晋面无表情的将手中花名册重重摔在地上，让跪在阶下的凉州众将身子猛的一颤，赶忙将头垂了下去。
“搜了大半天，居然一点有用的也没查到？”
“启奏陛下，凉州府内抚标营、巡捕营及都督府麾下诸军兵员、军械具一一查验，无一遗漏，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凉州附近的龙幽、天驰、碧源、天火四郡所属都尉府诸军也具查验无误，并无疏漏之处。”
“哼，都没有可疑之处，那着些黑衣人和神机弩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
所有人都以头触地，不敢回话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对于那些有重大嫌疑的继续审问，若是再没有结果……”马晋皱了皱眉，“那就都斩了……”
“是，陛下！”
在薛静业等人走后不久，王承恩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陛下，史万杰招了！”
“哦？”马晋眉头一扬：“是谁？”
王承恩赶忙回道：
“陛下，据史万杰交代他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只是有一个名叫吴慈仁的商人经常给他送钱送女人，就在刺驾的前一天，这个叫吴慈仁的商人给了他一百万两白银，让他在出现不测的时候给他们扫除隐患。”
“这个吴慈仁现在何处？”
“据史万杰交代，此人就住在凉州城便宜坊内，只是等咱们的人去的时候，哪里已经人去楼空。”
“而且，老奴率人遍查凉州各册，却查无此人，据住在附近的人说，吴慈仁此人行踪诡秘，深居简出，几乎跟他们没什么交流，只知道他是做木材生意的……”
马晋不可置否，人家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无此人了，要是能查得到才见鬼了。
“还有吗？”
“陛下，老奴将刺客所用的兵器和神机弩交给凉州军械库的老人辨别，他们说刺客手中的武器很特别，不是大周的制式兵器，倒想是域中诸国使用的武器，而且打到武器的材质很特别，只有凉州龙首郡一带才有产出……”
“龙首郡……”马晋轻轻念叨了一句，目光一时间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良久，才道:
“继续说……”
“还有那些神机弩，据他们说除了凉州卫装备以外，去年原凉州都督王宝元离任前曾下令调神机弩一百架送往龙首都尉府，说是有兵部的调函，只是老奴遍查都督府档案，并没有发现这封调函的存在。”
马晋闻言，半响才凝声道:
“朕记得，龙首郡是毅郡王马佃的封邑吧？”
马佃是宣帝的第三十九子，作死王马琦的亲弟弟，俱是由蔡贵妃所生。
当年，太后大寿的时候这位毅郡王还曾前往神都朝贺，一副老好人的相貌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王承恩抬眼悄悄的看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道:
“陛下，龙首郡正是毅郡王的封地，据老奴所知，毅郡王手上有一支多达一千二百人的卫队。”
“陛下，不如让老奴……”
“好了。”马晋打断他:“此事朕知道了。”
“你现在就去传旨，将史万杰给朕千刀万剐，夷其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