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不是真男人

  苏漠心中微微沉吟:苦兮兮,果然很有意思。
  苏漠给李召喂下药后,随即站直了身体。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召,瞧着李召的神色逐渐缓和,淡漠开口:“你先前在屠戮阁里杀了人,虽然初衷没有错,但是到底还是杀了人;因此在你养伤期间,便好好想想等你的伤养好后,怎么给本尊将功补过吧。”
  就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李召哪里还敢继续跟苏漠嘻嘻哈哈。
  连忙认真的应了下来:“属下,遵命。”
  瞧着李召这态度不似在糊弄,苏漠便也姑且安心了。
  在确认了李召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之后。
  苏漠准备抽身离去,然而方才转身。
  李召便立即开口叫住了他:“阁主。”
  苏漠身形一顿,不得已之下,视线再只得次回到了李召的身上。
  “何事?”
  瞧着苏漠的情绪与寻常无异。
  李召隐晦的提起了:“妙衣姑娘”
  他只说了短短四个字,后面的的话语便不曾继续说出口。
  李召提起妙衣,其实是想跟苏漠确认;方才她留下自己跟妙衣姑娘独处是何缘由。
  然而苏漠这边听后却是想岔了。
  以为这李召是想旁敲侧击的问她和妙衣有没有点什么。
  出于对人家姑娘的名声的维护,苏漠便直接回了一句:“本尊对她从无旖念,更不曾碰过她。”
  短短两句话,苏漠便将自己跟妙衣有些暧昧的关系,撇了个干干净净。
  听苏漠说出自己对妙衣没有旖念的话语,李召的双眼中顿时迸发出精光,抑制不住的喜悦在心底蔓延开来。
  阁主对妙衣没有任何想法,那岂不是代表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抱得美人归?
  想到这里,李召腰不疼了,腿也不软了。
  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膝下跪给苏漠磕了个响头。
  “属下多谢阁主成全之恩。”
  成全。
  虽然从头到尾苏漠都没有说一句,她会成全李召跟妙衣的话语。
  但是她先前的解释也好,后面的悄然离场也好,还是现在坦白也罢,其实这些事儿,每一件都是苏漠对李召的成全。
  李召领悟了,苏漠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只是嘴上却是另外一副说辞:“起来吧,能追到手便是你的本事,何谈本尊成全?”
  苏漠明面上的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她这话背地里却暗含着以退为进的套路。
  屠戮阁刚接手,她手中怎么着也得有一到两个靠的住的心腹。
  但是她以前一直独来独往的,不与任何人相交。
  因此她若想要心腹,那就得现抓了。
  这个李召。
  他以前和苏漠的几次照面,都给苏漠留下极好的印象。
  再加上这一次他还出手救下了妙衣。
  虽然暗含了一定的私心,但是也因着这件事儿。
  苏漠心中对他的信任便也比冀猛更多上了几分。
  因此对于这个李召,苏漠是打心里想将他,往自己的心腹方向培养的。
  直接跟李召谈钱,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种关系不会很牢靠不说,甚至还会降低苏漠的格调。
  因此所剩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套路了。
  苏漠既然决定好要套路李召,那便需要一个合适得契机。
  正愁着呢,李召自己把契机送上门了。
  李召竟然十分胆大的当着她的面,一直肖想着妙衣。
  还好苏漠本人不是真男人,对妙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索性便直接顺水推舟了。
  对于妙衣,从很久以前开始,苏漠就很难将她划分为的自己人。
  虽然妙衣很乖也很听话;但是她毕竟是祥叔从小培养长大的人。
  苏漠对她不放心,因此作为漠一时对她一向都是不假以辞色的。
  因为苏漠都知道,祥叔想摸清她的底细;她若是跟妙衣走的太近了,迟早是会漏出马脚。
  她也正是为了要避开身份暴露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才会偶尔才在屠戮阁里冒头,刷一下自己存在感;但是苏漠千算万算,她没算到祥叔竟然这么狠心。
  为了逼他出手英雄救美;眼睁睁的站在楼上看着妙衣在楼下被一群臭男人欺辱。
  那一瞬间,苏漠看着妙衣,如同是在看着砧板上的鱼肉。
  不知怎的,想到了当年倒在血泊中的自己,若不是独孤宸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于是苏漠一个没忍住,便出了手救下了妙衣。
  结果这一救,就救出事情来了。
  从那以后,苏漠便发现妙衣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奇怪,每次妙衣不经意的和自己的视线对上;妙衣的脸颊,瞬间就会染上一抹红,如同涂了什么颜色靓丽的脂粉一般。
  几次三番后,苏漠终于看明白妙衣那副模样是何意。
  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句:看起来被话本子毒茶不浅。
  好好的一个姑娘学什么不好;偏要学话本子的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她自己到底对她漠一这个身份了解多少,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救命之恩,就芳心暗许了。
  她当真以为,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能如同话本子里那般圆满么?
  苏漠心中叹息归叹息,却并没有主动拆穿妙衣;只是至此之后,她再度回到屠戮阁时,
  对妙衣是能不见便不见,直接将对她的漠视进行到底。
  苏漠就这样一直漠视了妙衣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将妙衣那一颗火热的心给漠视的生了寒。
  结果李召今夜跑来这么一助攻,这么一救;重新让妙衣以为是苏漠又救了她一次。
  直接导致苏漠前几年的漠视全都白费了。
  苏漠瞧着妙衣眼中,对自己的那种热烈的情绪再次涌上起来,心中气的差点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只是一番无奈之后,苏漠心中也明白事情既让已经发生。
  她再怎么无奈也没什么意义。
  眼下对她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将妙衣这新冒起的苗头,再度给掐灭才才是。
  因此便有了后面,苏漠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妙衣,真正救下她的人是李召,而不是她。
  那会儿与其说苏漠是有意成全李召,不如说她是在利用李召规避自己的麻烦。
  算得上是互利互惠。
  因此在转身离开时,苏漠看到了妙衣眼中的愕然与受伤,心中不曾有过半分的动摇。
  她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要的就是在妙衣陷的更深之前,让妙衣明白自己并非是她的良人。
  至于这个李召是不是良人。
  这就需要妙衣自己,在之后的日子里亲自去体会与感受了。
  就目前而言,他至少是一个刻意相信的人。
  所以苏漠从头到尾就是只是说了一些实话,然后将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功劳还给了属于它的人,以及一眼看出李召对妙衣藏的那点小心思。
  这能谈什么成全?她只是在套路。
  套路李召以后为自己做事儿,以及利用他帮自己转移了妙衣放在自己身上爱慕的视线
  星前月下,昏暗幽密的树林里,程诺一人驾着马狂奔着。
  一边逃,程诺一边忍不住在心底咒骂:“究竟是谁跟她这么大的仇,居然雇了这么多杀手来杀自己。”
  与此同时就在程诺身后两公里处。
  数十名身着粗布衣,扛着大刀的人,一直紧跟着程诺逃跑的方向前行。
  别看这些人全都一副普通人百姓的打扮,实则个个武功不俗。
  先前一直在暗中保护程诺的那些人,就是被他们这普通人打扮的表象所迷惑。
  有些掉以轻心,最后便得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最后只有程诺一人,驾着童景弋之前送她的可以千里奔袭的宝马——旭戈。
  暂时逃脱了他们的魔爪。
  这不,他们还靠着旭戈留下的马蹄印,在对程诺进行着追赶。
  只是他们这都追了一天了,除了那些马蹄印之外,连根马尾巴毛都没摸到。
  这不由得让人有些没耐心的人,开始抱怨了起来。
  “奶奶的,那娘们的马是什么马?咱们追了这么久连个毛都没追上,不是说那马已经接连奔袭了好几日,已经到极限了么?这他娘的这么能跑,这算是到了哪门子的极限?”
  “据说程诺的那匹马是童景弋送的,想想那童景弋的身份,从他的手上送出的东西,是我们这些人的普通马能比拟的么?”
  “就是,就是;耐心点,想想杀了那女人后咱们分到手的钱,是不是瞬间又有劲儿了?”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老子忍了!”
  话音刚落,前面有人发现了他们几人掉了队,连忙招呼道:“你们几个,在那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来?”
  说话的几人对视了彼此一眼后,连忙乖乖的跟了上去。
  程诺这边,她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旭戈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让程诺明白,旭戈现在的状态怕是已经到了它的极限所在。
  程诺当日会放苏漠鸽子,其实是因为她得知了董家和童家撕破脸的消息,以及童景弋莫名其妙被人追杀的消息。
  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背后的可能有假。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关心则乱。
  因此她哪里还能在盛京坐的住?
  这才会跟苏漠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在第二日城门刚开的之时夺门而出。
  因为她心急如焚,便想着能早早的赶回董家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这几日一直都在拼命驾马奔袭。
  这一路走来,旭戈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番。
  每次都是匆匆补给之后,就再度上路。
  想到这里,程诺正准备勒紧缰绳,然后从旭戈的背上下去。
  结果心中这个念头刚起,一路奔袭的旭戈终于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连带着程诺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摔下马后的程诺,顾不上身上疼痛。
  挣扎的爬起来,跑回旭戈身边。
  她抓起住缰绳,想将旭戈拉起来。
  可是倒地旭戈,除了一直喘着粗气外,怎么也不肯再动一下。
  四周的环境有些暗,除了透过树叶的间隙照下来的朦胧月光,便再无其他星火。
  程诺不知自己是有些草木皆兵,还是怎么回事儿。
  除了旭戈的喘息声之外,她好像听到了一些杂乱的马蹄声,且那些马蹄声离她已经越来越近。
  她看着倒地不起的旭戈,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她又尝试着拉了旭戈几次,旭戈依旧纹丝不动。
  最终程诺只得松掉旭戈的缰绳,然后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了一个碧绿色的药瓶来。
  从药瓶中到倒出两颗药丸后,程诺简单粗暴的掰开旭戈的嘴将药丸丢进了它的嘴里,然后再把旭戈的嘴巴合上,看着它将药丸咽下去了才松手
  之后不久,一直喘着粗气的旭戈忽然停止了呼吸并闭上了双眼。
  程诺见罢喃喃了一句:“祝你好运!”
  然后弯腰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了抵旭戈的额头。
  这时程诺和旭戈特有的仪式。
  在旭戈还小,在程诺还在万物谷的时候。
  每天程诺都会去马厩里看旭戈,训练它,以及喂它。
  时间久了这一人一马就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以至于后来,每每到了黄昏程诺想离开的时候,旭戈就会变得的特别暴躁。
  程诺无奈,只得留下哄着。
  后来因为一直这样哄着也不是个办法,程诺便想了一个别的招。
  在离开之前用自己的额头抵一下旭戈的额头。
  久而久之,这个抵额头的动作,就变成了程诺和旭戈之间的仪式。
  寓意明天见的意思。
  恋恋不舍的做这个仪式,程诺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密林更深处逃离。
  此时的程诺,心在滴血。
  她也不知道,今日和旭戈分开之后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
  她只盼旭戈的运气能好些,不要被那些杀手分了尸,这样它或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这般想过之后,程诺连忙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杂念。
  坚定的想着:旭戈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而她也一定会活下去!
  很快,那些追着程诺而来的人,便找到了被程诺‘遗弃’的旭戈。
  他们一行人齐齐拉住了缰绳。
  随后从中走出一人,上前去摸了摸旭戈的身躯,已经有些凉了。
  于是便转头对着自己的老大说道:“老大,这是程诺的那匹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