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短暂的沉默
等迟璇璇悲催叹气的打完电话。
回来后她发现屏幕寂静的可怕。
房间里也没有一个弹幕滚动。
翻动历史留言，她才知道，直播结束了。
没错，结束了。
对方在夏佐发现位置移动的差不多后，一个浪涛就把他们直接拍死，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就这么乏味的结束了。
这个举动从白头鹰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智能中枢“诺玛”冲出，越过太平洋海底电缆，冲向全球所有网民的客户端。
这一瞬间，全世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视频中那开头专员还飒爽英姿的自信微笑。
下一刻他们被骤然袭来的黑暗淹没，吞噬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回音。
诺玛面无表情的看着卡塞尔学院的董事们，一张张前所未有绷紧的苍老面庞。
“是核武器让它们变异了吗？”
“没有这个先例，以前的次代种连钻地弹都不敢硬抗，何况是原子弹了。”
“那么就只剩下龙王这种可能了，祂已经孵化出来了。”
“没错，只有这个原因，但它现在还没有报复世界，核武器肯定还是重创了它。”
“但已经足够骇然了。”
他们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从坟墓一般的营养仓里爬出，然后平淡而激烈的讨论。
那个画面黑的太快了。
如果说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
那么接下来就是人间的魔鬼，当着人类的面把他们信奉的上帝活生生撕碎。
原子弹就是人类的上帝。
科学的天花板，但却没有杀死他。
最后一个画面，透过掉在血泊中的摄像头画面。
他如魔王检验他麾下的军队般闲庭信步的走出。
网络上全是骇然的弹幕。
震惊他居然没死在核爆炸中，震惊那地狱视他如同帝王。
“他比龙王还可怕。”
副校长弗拉梅尔说道。
“唔呜哇！？是，是电话吗？”
早上闹钟的铃声，令迟璇璇从噩梦中惊醒。
最近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世界快要完蛋了这种焦虑和恐慌中。
国外的人街上的超市甚至都被抢空，人们辞掉工作躲在家里。
好像只要瑟瑟发抖就能躲过去一般。
迟璇璇昨晚上也做了一个到处都是死侍怪物这样的噩梦。
她睁开眼好一会儿，才从噩梦的余温中回复过来。
好在，爱知县是独特的。
虽然前几天核弹砸在东京的时候，飞机场也是挤满了要移民的人。
现在飞机票也是疯涨，到了一票难求有钱都买不到的地步。
真正能逃出去的基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普通人除了等死别无他途，油管霓虹的网民是最惨的，全是求助的帖子。
但最近几天帖子开始有些许的变化了，有不少霓虹网友开始发帖跪求其他国家别再干涉。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霓虹人发现，东京虽然出了要毁灭世界的恶魔。
但这个恶魔却一直待在东京，没有任何动作，就算有人打他，他也没有还手的样子，当然有人进去的话，他也不会放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不去东京就没事。
于是十几天后的现在，霓虹的社会秩序居然恢复了过来，百姓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反而是其他国家仍然是天天罢工、游行，抢超市的新闻。
这么想来，霓虹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
大概是多灾多难的缘故，霓虹人很快就适应了。
一旦有记者进行民意调查，基本上都会回答，恐惧归恐惧，可上班照常上班，饿了早常出去买菜回家做之类的回复。
相比于还没有来到的世界末日，今天早上该吃什么似乎更重要。
迟璇璇也是这样想的。
“早安，爸爸。”
迟璇璇穿着睡衣从房门伸出脑袋，向路过的爸爸招手。
然后她换好去学校的衣服，离开了房间，走进盥洗室。
名叫须藤优子的妈妈正带着满脸的睡意，一边刷牙一边跟自己打招呼。
“早安璇璇。”
“妈妈不会也做噩梦了吧？”
“现在的霓虹几乎没有人晚上不做噩梦的吧，毕竟魔鬼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
“噢，可是霓虹的神明为什么不出来拯救我们呢？”迟璇璇问道。
“大概因为魔鬼也是神明的关系，祂们私底下有什么内幕吧。”
“哇，那太可恶了！”
“是啊！真是太可恶了，宗主国和卡塞尔学院都不敢再派人来了。”
“因为原子弹都没有，就代表对方是真的神明了。”
“是啊！但昨晚上我的同事透露，白头鹰国似乎还不罢休，似乎想要用掉所有武器，就算炸沉东京都在所不惜。”
由于迟璇璇的妈妈须藤优子是在临时政府工作，她比常人要更快知道一些国与国之间隐秘不发的内幕。
“可那样，可那样我们霓虹怎么办？！”
是啊！那样整个霓虹一定会被海啸淹没吧！
“是啊，但如果对方是会毁灭世界的魔鬼，就算牺牲整个霓虹也无所谓吧。”
“怎么可以，那太过分了！”
听到妈妈透露出的这个消息，迟璇璇发出了颤抖的悲鸣。
就算人家是魔鬼，隶属于邪恶阵营之类的神灵，祂还没有动手不是吗？
为什么人家还没有动手就要杀死对方，并且是带着整个霓虹的无辜民众陪葬？！
怎么可以？
这一瞬间涌动过的无声质问，令她情不自禁把刷牙的手停了下来。
这时须藤优子已经麻利的刷完了，开始打开水龙头用毛巾洗脸。
但迟璇璇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简单的喝水漱口，把嘴上的泡沫冲掉，结果抬头发现自己的妈妈已经洗完，顺手补妆整理自己的仪容。
这边迟璇璇才开始洗脸。
别看须腾优子手脚娴熟，其实她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一切的行为早成为了本能，这一点迟璇璇还远远不及。
也或许很快就没有机会追上妈妈的速度了。迟璇璇心想。
想到这里迟璇璇内心的悲哀几乎要溢出来，这十几天的平静，本以为事情开始好转，邪恶的神明似乎打算和霓虹百姓友好相处。
毕竟霓虹的鬼啊本身也算是神明，和霓虹百姓和谐相处的鬼也不是没有，比如百鬼夜行就是显而易见的例子。
只要在它们夜行的那天别出门，普通人就不会有任何事，相反如果崇拜它们，还能得到好处。
霓虹的历史不就是人鬼和谐共处的历史吗？
“因为其他国家是绝对不会认可和相信鬼可以和人类和平相处这一回事的。”
须藤优子看出了女儿迟璇璇内心想的什么，轻飘飘的回答道。
迟璇璇的内心却悲伤决堤了，说话的语言仿佛也被悲伤浸透。
“怎么可以这样？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除非那位大人亲自证明自己人畜无害，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妈妈阖上了化妆盒叹了口气道。
只要那位大人亲自证明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样话的迟璇璇瞪大了眼睛，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是呢，就算大胆到学习里面的中二勇者孤身犯险去和远超自己实力的魔王大人谈判，可仅仅是围在东京附近的警戒线，她就过不去。
那里现在被十几万自卫队的人团团围住了，几乎所有重火力都对准了浓雾背后的东京方向。
尽管明知道人家连原子弹都不怕，可他们还是要做这无谓的举动。
有时候大人比小孩子还蠢，迟璇璇于内心近乎咆哮的想到。
“所以，霓虹的大家都会死掉吗？”
“大概率会的，不管是为了封锁消息，还是没有足够多的飞机和船只运送，另外时间层面也不会允许。”
“但目前一切都还在议论，正式决策批下来妈妈还会有足够的时间带你和爸爸走。”
须腾优子拿起系马尾的发带，笑着看着迟璇璇道。
“魔鬼大人是夏国人，我们去你爸爸的老家夏国，祂就算愤怒的想要报复，也不会找上夏国不是吗？”
“可不知道情况的大家都会死掉对吗？”迟璇璇留下了泪来。
须腾优子沉默了。
迟璇璇却惊慌失措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洗脸，借着洗手台上的水把眼泪擦掉。
“对不起妈妈，这种事情妈妈一定也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吧，想要守护大家，但我却只能质问。”
“我什么都做不到。”
“没有的哦。”须腾优子眨了眨眼睛，重新笑道：“只要我爱的你和爸爸能活下来，我就满足了。”
迟璇璇怔住。
然后发现自己的妈妈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答应我别告诉其他人好吗？”
“嗯，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迟璇璇沉默了一会儿，发现告诉别人也无济于事，反而会给妈妈带来麻烦后，她只能点头。
“这些天你也暂时待家里别出去了，我们随时可能会离开。”
“可是学校那里。”
“我会给你请假的。”
不去学校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一想到学校里面的朋友可能都会死掉，她内心就仿佛刀割一般痛。
但她知道，妈妈既然告诉了她这些，就是相信她一向对秘密守口如瓶，答应了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也是不忍心欺骗她，让她做好离开霓虹的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迟璇璇前所未有的，想要做些什么，哪怕是背叛了妈妈，哪怕是死去，她也在所不惜。
看着镜子里16岁的自己，16岁就一直幻想要做些什么的自己。
内心一股莫名的勇气，似野火般熊熊燃烧，以满腔的悲愤为燃料，无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