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顿悟，圣人传道！
【子母同源蛊】，又或者说是【噬命蛊】，本身的杀伤力其实极为有限.
就像是夏忆雪之前中过的【神魂之禁】一样，这些蛊虫本身并不致命。
它们真正的危害就在于无知无觉，潜移默化。
尤其是这【子母同源蛊】，一般情况下，宿主根本就无从察觉，中了蛊毒之后，那些蛊虫就会在宿主的体内持续繁殖积累。
一直到它们的数量足够，可以达到质变一朝爆发之前，极少有人能够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而一但等到它们开始全面爆发，开始展现它们最为残酷凶戾的一面时。
中蛊者再有所察觉，感应到了相应的生死危机，大多数也都已经反应不及，只能于惊骇之中乖乖受其摆布，等死了。
事实上，就算是李永年。
如果不是事前修习过《蛊道真经》，同时识海之内又有圣人法宝镇压，元神感知在日积月累的影响下，变得极为强大、敏锐。
他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些【子母同源蛊】的存在。
“十二公主殿下，你体内的蛊虫，之前应该是已经处在了一个即将要全面爆发，全力吞噬夺取你仙力修为与神魂本源的临界点。”
“这一点，以你的修为实力，应该能够提前有所警觉。”
“所以你才会在关键时刻，果断激发、甚至直接引爆了体内的护身法宝，在将自己给炸成重伤的同时，也成功遏制并拖延住了这些【子母同源蛊】的爆发速度。”
李永年站在长桌前，老神在在地侃侃而谈，好像之前发生在秦无双身上的事情，他都是亲眼所见一样。
到了最后，李永年低头看向依然紧闭着双眼的秦无双，定声向她夸赞道：
“不得不说，十二公主殿下行事不但足够果决，而且运气似乎也很不错。”
“以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方式，成功杀灭了一部分【子母同源蛊】的幼虫，使得它们不得不再次潜伏积累，等待下一次的集中爆发，这才让你一直能够撑到现在。”
“我说的对吗，十二公主殿下？”
闻言，夏忆雪、谭飞白与滕辛三人，眉眼一亮，也同时抬头向昏迷中的秦无双看去。
看到秦无双颤抖着眼皮，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透亮地向他们这边扫视而来，并轻声开口询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几人心中不由皆都长松了口气。
终于醒过来了！
能够恢复自主意识，且神智清明，那就说明无双公主已然从入魔的状态之中被成功逆转。
他们最为担心的巨大隐患也完全消失不存，不禁皆都欢喜不已。
毕竟，之前寄居在秦无双识海之中的天魔，可是巅峰太乙金仙境的无上天魔啊。
哪怕李永年已经有过一次逆转魔仙的成功经历，但是那只天魔只是玄仙境巅峰，跟太乙金仙境的无上天魔，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啊。
所以，在没有看到秦无双彻底恢复清明之前，他们三人心中其实一直都在提着一口气，忐忑不已。
不过现在好了！
无双公主一开口讲话，他们心中的担忧与阴云，瞬时云开雾散，对李永年的医术手段也不由越发地信任与信服了。
连被巅峰太乙金仙境天魔浸染入魔的魔仙都能成功逆转，剩下的那个什么【噬命蛊】，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了啊！
毕竟，【噬命蛊】只是有些冷门少见而已，甚至连十大奇毒都排不上名号。
而李永年，可是连十大奇毒之六的【神魂之禁】都能完全祛除的超级神医啊有木有！
“你又是谁？”
“怎知本宫中了【子母同源蛊】，又怎么知本宫自爆了法器，欲与那些蛊虫同归于尽？”
没等谭飞白几人回答她刚才的问题，秦无双的目光又随即落到了距离她最近的李永年的身上。
眼眸微睁，虽精情极度萎靡，但是目光却炯炯地直盯着李永年，好似想要一眼把李永年给看穿一样。
很显然。
刚才她虽然虚弱得没能睁开双眼，但是李永年所说的那些话，她却是全都听到了耳朵里面。
她心中也甚为震惊，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陌生仙人，会知道当年在她身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周围就只有她一人在，不可能会有人在暗中窥视而不被她发现。
而且，就算是有人窥视，别人也断不会知晓，她体内如此详尽的情况，更不可能会知道她是因为引爆了本命法宝，所以才受了如此严重的绝命伤。
要知道，她体内的那件本命法宝，可是连她父皇与母后都不知道的隐秘之物，除了她本人，纵是大罗金仙，甚至至尊仙帝，也未必能够感应得到！
可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仙人，凭什么会如此笃定？
感觉就好像是当年，他就站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一步步受到【子母同源蛊】的威胁，不得不引爆本命法宝以博取一丝苟延残喘之机一样。
“看样子我猜得不错。”
没有直接回答秦无双的问题，李永年微笑道：
“十二公主殿下应该是在身受重伤之后，才被那只太乙金仙境的天魔所趁，进而完全入魔，遗忘了之后的大部分记忆！”
秦无双闻言，原本就已经有些不太淡定的神色，骤变。
“什么？你说本宫竟然入魔了？！”
“这怎么可能，本宫现在神智清醒无比，没有半分暴戾狂躁之意，绝对没有……”
话说到一半，秦无双的识海一颤，似乎回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身形也跟着一震，声音戛然而止！
“这……竟然是真的？！”
“本宫竟然真的被一只名为良平老魔的无上天魔给侵占了识海，浸染了元神……”
“可是为什么现在，本宫却感觉如此地神清意明，竟不受半点儿魔念的影响？！”
“那只良平老魔呢？”
“它可是一只巅峰太乙金仙境的无上天魔，就算是本宫没有受伤也未必能抵御得了它的侵袭攻击，怎么现在却一丝也感应不到了？！”
说到这里，秦无双突然抬头望向李永年，诧声问道：
“莫不是你救了本宫？！”
“是你将那只巅峰太乙金仙境的良平老魔，从本宫的识海之中驱逐了出去？”
“不不不！这不应该啊，仙界从来都没有魔仙被逆转恢复的先例，本宫既已入魔，又如何会……”
面对秦无比的疑问与难以置信，李永年微笑不语，而是朝着旁边的三人轻瞥了一眼。
这个时候，当有人出来捧哏。
以自己身上的实例，来为眼前这位十二公主现身说法。
不然他若是自己夸自己的话，总是觉得会有些别扭，秦无双也未必会完全相信。
不出半点儿意外。
李永年一个眼神过来，夏忆雪与谭飞白瞬间会意，甚至就连反应稍迟钝些的滕辛也于片刻间反应过来，同时开口向秦无双进言。
“公主殿下或许还不知道，您眼前这位李永年李仙长，可是一位医术冠绝古今的医道至强！”
“他的医术，比之千年前号称是仙界第一的孔昔老祖也不遑多让，不，应该说是比孔昔老祖还要更胜一筹！”
“正是因为有他在，并及时出手相救，才让殿下您从魔仙的状态之中安全逆转恢复！”
“不止如此，李仙长还有能够祛除殿下体内【噬命蛊】，也就是【子母同源蛊】的良方妙药，有他在，殿下大可以放心……”
谭飞白反应最快，也是最先开口。
躬身向秦无双拱手一礼后，先是介绍起了李永年的身份来历，之后又详细吹捧了一下李永年极为高明的医术手段，及他亲眼所见的医疗案例。
怕秦无双不信，他甚至还以自己为例，详尽描述了李永年为他诊治时的具体过程与心理历程，对于李永年的感激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谭飞白到底是官宦子弟，拍起马屁来，听着就是极为舒服。
李永年虽然面上一直淡然无波，但是心里面却已经为谭飞白连点了好几个赞。
接下来是夏忆雪与滕辛二人。
他们同样是以身为例，如实将李永年之前救治他们的经过给详述了一遍，对于李永年医术的推崇，也是一眼可见。
不过，比起谭飞白的马屁艺术，这二人的描述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亮点。
李永年也听得有些兴趣缺缺，忍不住想要给他们打上几个差评。
片刻后，三人止声。
秦无双闻言，面色逐渐沉静，目光分别在谭飞白、夏忆雪与滕辛三人的脸上扫过。
良久，才积攒了一些力气，轻声开言道：
“谭飞白，玉山神将第二子，曾任左武卫中朗将，负责守卫青云大殿，虽平素放浪形骸，但是对仙庭的忠心却是山河不移，日月可鉴，有乃父之风。”
“夏忆雪，紫薇宫万年以来第一人，三千年前，更是以巅峰金仙境的修为就夺取了紫薇宫第五十二代宫主之位，是紫薇宫有史以来最年轻同时也最有潜力的一代宫主！”
“滕辛，禁卫营十夫长，没有显赫的家世与仙门，但是却有着一腔孤勇，修行也极为刻苦，如果不是千年前的灾劫突降，你应该已经被提升为百夫长了！”
秦无双一一点名。
不管是夏忆雪，还是谭飞白与滕辛，她竟然全都认识，而且对他们的身份来历，如数家珍。
谭飞白与夏忆雪，听到秦无双的评价，并没有太过激动的表现。
毕竟他们的身份地位特殊，之前也没少与秦无双打过交道。
秦无双此时能够认识并一口道出他们的底细，皆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一点儿也不奇怪。
相反，看到秦无双能够如此清楚地说出他们的身份来历，二人的心神反而变得更为放松。
这说明，无双公主是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与神智，一点儿也不糊涂，之前入魔对她的影响，基本上已经消散不存了。
旁边。
与谭飞白及夏忆雪的坦然与淡定不同。
十夫长滕辛在听到无双公主的点名之后，瞬时就激动得身形直颤，满面通红，两只虎目之中甚至都隐隐泛起了一丝水雾。
“公主殿下竟然知道我滕辛的名字！”
“不，不止如此！”
“公主殿下不止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她连我的出身来历都能说得分毫不差，甚至连我即将要晋升百夫长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实在是，太幸福了！”
滕辛心中咆哮，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己。
万没想到，他这样一个混迹于禁卫营中的十夫长，竟然也有荣幸被十二公主殿下给记在心里。
做为一个已经习惯了不被上官关注与重视的小人物，滕辛这一刻，与有荣焉，甚至心里都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报死之心。
李永年自然也注意到了滕辛面上激动得恨不得马上为秦无双效死的狂热表情。
不由得低头深看了眼躺在长桌上面，只是随便几句话，就收拢了一位玄仙禁卫忠心的十二公主。
“确实是个人物啊！”
李永年心中感叹，因为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秦无双竟然能一口叫出滕辛这个并不是很出众的十夫长的名字。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位十二公主，绝对是一个有心人。
否则，正常的皇子公主，如果不是心有所图，有谁会闲着无聊去记一位禁卫营十夫长的名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唉，皇室中人，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果然都天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以后如非必要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沾染上太多的因果牵扯，这一个个的，屁股后面全都是粘着大麻烦啊！”
李永年心中轻声感叹。
不禁对眼前这位仙庭的十二公主，还有其他那些都还没有见过面的皇室中人，皆都生出了几分敬而远之的心思。
前世在做生意的时候，他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早就已经心生厌烦。
这一世，他用来修仙寻求长生之道的时间都尚嫌不够，哪有闲心再去沾染这些名利之争？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哪怕是成了仙，拥有了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年的寿命，仙界之中也依然是不乏这些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凡俗之举。
这样的仙人，与在下界的那些凡人，除了能活得更长久一些，其他的又有什么区别？
“仙人，仙……人？”
“没想到，凡人哪怕是飞升成了仙之后，却依然还是摆脱不了人心、人性的限制！”
“怪不得上古会有‘凡仙’之说，就我这一路所见，仙界的这些仙人，其实都还没有完全摆脱凡俗凡世的影响，能够做到真正的超凡脱俗者，几近寥寥。”
“说到底，生活仙界的这些所谓仙人，也不过都只是一群活得比较长久的凡人而已啊！”
心念至此。
李永年似有所触，元神意志一阵空明澄清，飘飘然，悠悠然，竟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别样气息在萦绕升腾。
识海之中，久未颤动的《不死医圣经》此时也似有所触，突然一阵剧颤，封面上《不死医圣经》五个大字，竟然无声自动，就像是完全活过来了一般。
每个字都在飘荡舞动，韵律天成，悠然向李永年神魂意念飘落而来。
紧接着，仿佛只是一瞬，李永年的神魂意志竟被这五个不断舞动的大字给完全吸引了过去，眼神、意识逐渐朦胧不清。
隐约之间，眼前，耳边，也开始隐隐有幻像及煌煌之音，在幽然浮现响起。
“人仙难修，仙人亦是难上加难，而想要摆脱人之一字的束缚，做到真正的超凡解脱，却是如在沧海之中寻一粟，更是难如登天！”
“然，神仙、圣人，天生就为不死之躯耶？”
“凡人、凡仙，就注定无法摆脱凡俗命格，无法超脱成神甚至入圣么？”
“……”
“何为超凡，如何又能不死？”
“凡人、凡仙的命数，真的就注定无法更改吗？”
“余以为，其实不然……”
朦胧之中。
李永年仿佛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全都大放着圣洁光芒的年青身影，正在一间书房之中，站在书案之前，微躬着身子，奋笔疾书。
一边写，口中也一边轻声吟念。
李永年耳边的不断响起的呢喃之音，就是出自这位青年秀士之口。
提着耳朵，只听了寥寥两句，李永年的整个心神，就完全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凡人虽命如蝼蚁，弱不可堪。”
“但是，若有争天改命、翻天成圣之雄心，有不屈不惧、百折不挠不弯之信念，也一样能够迸发出足以超凡入圣，让神人都为之一震的力量！”
“今日余著此医经，就是要以凡人之命数，行逆天成圣之壮举……”
“修凡体，炼凡血，塑凡骨，反仙、魔之道而行之！”
“是以，当以凡俗之气避天道感知，当以超凡之心入不朽圣业，当以不死之意谋长生之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