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袭

  孙银柱知道老太太也心疼大儿子和两个孙子,只要给他们留了活路,老太太就不会不顾他的死活。至于那二十贯钱,肯定是从韩莞母子那里找了……
  趁着丁家和春家人不在家,找两个哥们夜里去韩家把那三母子抢走,那三人都是好相貌,卖个三十贯钱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卖得更高。二十贯自己得,剩下的哥们分,他们又得钱又玩美人,肯定愿意。
  那个臭娘们再是会什么鸟电指功,几口迷香就能把她搞定。看丁老头和丁婆子的作派,那小娘们丢人现眼,娘家人恨不得她去死,肯定不会管她,说不定还巴不得他们早些消失……
  孙老太搂着儿子哭,边哭还边掐儿子几下出气。哭够了,她擤了一把鼻涕问,“你有什么法子弄到二十贯钱?”
  孙银柱见老太太相信了,心下暗喜。抹干眼泪说道,“前两年我做生意存了二十贯钱,被一个兄弟借去了,我明儿就去找他要回来。娘,只差十贯钱,大哥卖一亩地影响不了两个侄子的生计。”
  老太太无奈道,“就是金柱卖了一亩地,也还差三贯啊。娘的一点子私房都给你了,手头只剩二十几文钱儿,给你也没用。”
  孙银柱笑道,“赶紧给红妮说婆家,先收聘礼。红妮长得俊,六贯聘礼少不了,我不多要,只借三贯,还剩三贯给她当嫁妆,也算对得起她了……等把债还了,我一挣到钱就买一亩……不,买两亩地还给大哥,也给娘买根大金簪子,再把我媳妇赎回来好好过日子。”
  天色渐黑,两只虎更加紧张,把韩莞裙子抓得紧紧的。小嘴抿着,满是严肃。
  韩莞摸着他们的头问,“怕吗?”
  “不怕。”两只虎异口同声。
  二虎又问,“孙银柱今天夜里会来吗?”
  韩莞也拿不准,“会吧。不来最好,来了也不怕。”
  她面上无波,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两个孩子太小了,准备的再充足,也怕临时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当星星撒满天际,几人巡视了院子一圈,察看了几处机关,来到垂花门前。韩莞等大虎二虎出了垂花门,把门插上。走到后院院墙下,那里立着一个梯子,她爬上梯子,看看外面没有人,就坐上院墙,把梯子推倒,又跳至院外,绕到大门前。
  大虎二虎已经等在这里,娘亲一进门就赶紧把门插上。
  几人把前东院挨着院门的房间打开。这间屋虽然是丁家夫妇在用,但属于门房,也就是看门人住的房间。
  倒座的六间屋子,只有这间屋的小窗朝着院外。住在这里,他们好观察外面情况,多少人,有没有接应。
  为了安全,小窗开得很小,只有半尺见方。又高,韩莞要站在小凳子上才能看到窗外。
  没点灯,几人坐着闲话。八点一过,两个孩子抵挡不住睡意,窝在大椅子里睡着了。
  韩莞没有睡。怕夜里犯困,她白天睡了一个多时辰。
  她把窗纸戳了一个小洞,隔个半刻钟就踩上小凳子望望外面。
  繁星璀璨,星辉撒满大地,地上的泥土泛着银光,哪怕院外樟树下的影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手机显示十一点,韩莞开始警惕起来,不敢再走神,集中精力盯着外面看。还是没忍心叫醒孩子,有些困了就用清创膏抹太阳穴提神。她经过多日研究发现,封和用于治痔疮的清创膏,跟前世的万金油有很多相似之处。只不过颜色是黑的。
  捱到半夜两点,几个小时漫长得像过了几个月。
  古代人早睡早起,若是捱到四点,也就是寅时没人来,这一夜基本上就安全渡过了。
  她觉得脑袋昏的厉害,擦了清创膏也不管用,便轻声呼道,“宝贝,醒醒。”
  两只虎同时坐起来,鼓圆了眼睛问,“坏人来了?”
  韩莞轻声道,“还没有。娘有些困了,你们陪娘说说话,提提神。”
  两只虎跳下椅子,借着透进屋里的星光,在木盆里洗了洗脸,走过去紧挨娘亲坐着。
  韩莞问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晚上就准备好了。”
  “我们练习了好多遍,不会出差错。”
  韩莞表示满意,找着话跟他们说,又擦了点清创膏提神。
  大虎见了,眼睛都鼓圆了,从韩莞手里夺过清创膏吼道,“这药是擦屁眼儿的,娘亲怎么能擦脑袋。”
  吼完才觉声音大了,赶紧捂住嘴,还不时用小眼刀子甩着韩莞,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韩莞想起了前世一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看把他气的,就像那药擦在他头上一样。
  二虎的眉毛也皱紧了,苦口婆心教育道,“娘亲,你这么美貌的小娘子用那药擦脑袋,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记着,以后不仅不能用它擦脑袋,还不能让人看到你拿它。不然,人家会以为娘亲的那里有毛病,多羞人。”
  韩莞哭笑不得,这两个熊孩子,想些什么呢,谁说美女就不能得痔疮了。而且,这么好的药只用来治痔疮,暴殄天物了。
  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再跟他们科普一下。她好脾气地说,“好,好,听儿子的。”
  几人说了一刻多钟的话,韩莞突然“嘘”了一声。
  星光下,一辆驴车小跑着来到院子前停下,车上跳下三个用布蒙着眼睛以下的男人。即使捂着半张脸,看身形,也看得出其中一个是孙银柱。
  韩莞轻声道,“孙银柱来了,三个人,好对付。”
  话音刚落,二虎的双腿一夹,憋红着脸说,“娘亲,我突然想尿尿。”
  大虎一听,也夹紧双腿说,“我也想尿了,咋办。”
  关键时刻掉链子。
  韩莞无法,只得把椅子上的靠垫甩在地上,“对着靠垫尿,没声儿。”
  那几人把驴车拴在院门东边的樟树上,两个人往院后走去。前院都是瓦片顶,不好翻墙。
  留下的一人观察四周,还专门来到他们的窗前看了看。还好韩莞戳的小洞靠着窗格的木条,而且是用刀片划穿半个小圆圈。她看到那个人往小窗边走,赶紧把纸按回去,几人贴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