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汇通大银号
师师说:“世间雅俗本无界限,俗到极致就是雅啊。”
“师师姑娘说的好,今晚良辰美景,还是俗点好,可愿共度良宵否?”周邦彦说。
刚才还谈雅论俗,现在马上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师师莞尔一笑,说:“先生乃是大才之人,师师一风尘女子自然是愿意,可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咱们还是只填词弹琴吧。”
师师可是聪明的很,虽然她还在樊楼里正常接客,但是除了那位,谁也不能做她的入幕之宾。
周邦彦很生气,再大的词人,归根到底还是个俗人,银子花了上万两,整天听你弹琴说不过去吧。
周邦彦来之前可是吃了一碗炖鹿鞭,现在浑身难受,兀自坐在了书案旁边。
书案上有一副字,墨迹未干,也没印章。
这字写的是飞龙走凤,浮生难得半日闲。
要是寻常人看了这几个字丝毫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是这字不错,写的挺好。
但是周邦彦看见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冰凉。
这字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谁写的。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写,一个就是当今官家。第二个就是圣手书生萧让。
可是萧让不过一江湖草莽,师师姑娘不可能跟他有交集,那就剩下第一个人了。
完了,一首凉凉送给自己,师师姑娘这没戏了,还想一亲芳泽,看来多想了。
周邦彦故作镇定,在那闲扯了一会儿。
师师姑娘问:“先生今日可以有什么新作。”
周邦彦说,摇摇手:“马上都花甲之年了,哪里有什么新作,今日身体多有不适,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周邦彦下了三楼,径直去找那老鸨了,钱花了啥也捞不着,这叫什么事情,啥也不是。
师师叹道:“这些男人啊,就没一个真心的。”
师师姑娘抚琴一曲,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刚才俗的太狠,现在得雅回来。毕竟来这里的还是俗人多,他们要雅。
“小姐,外面又来一位老头要见你,干娘让我问问您的意思。”丫鬟敲门问道。
师师叹了口气,自己怎二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就那么招老头。
“今日乏累了,改天吧。”师师说。
“是。”
丫鬟去前台回话,一会儿又回来了,说:“干娘说了,来的是东京城新开的大银号,汇通银号的东家,周汇通。”
这个汇通银号不得了,财力强大,十分有钱。长期借款七个点的利息,存款三个点的利息。还能做飞钱,所谓飞钱,就是从开封存,能到洛阳用。
师师叹了口气,说:“好吧,规矩给他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
李师师是樊楼的招牌,过来聊聊天,听听曲子。半个时辰起步价五十两银子,这还不包括给的其他消费。
五十两银子是京城普通人家五年的收入。
不过李师师的大名太大了,能消费起这价格的在东京城如同过江之鲫。
没一会儿,丫鬟带来一个老头,人干瘦干瘦的,但是非常的精神,看起来跟那周邦彦有几分神似,就是年轻些而已。
进得屋来,周汇通施礼说:“见过师师姑娘,我是那汇通银号的老板周汇通。”
李师师道:“周老板请坐,咱们是听曲呢,还是填词呢。”
周汇通说:“老头子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对这风月之事早就不感兴趣了。想请师师姑娘明天呢去我银号存一下钱,多少不限。”
李师师明白了,这是要个广告效应,银号的老板手眼通天的人物,得罪不起。
“好的,只是妾身可没多少银子存。”李师师说。
周老板笑道:“多少不限,十文起存,定活两便。”
“定活两便是什么意思?”李师师问。
“所谓定呢,就是定期存款。比如我有一百两银子五年不用,存五年。一年四两银子的利息,五年就是二十两。但是如果我不想定期存,存活期,随时可以取的,那一年就是三两银子的利息。”周汇通介绍说。
“这利息比别的银号可低不少啊。”
周汇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说:“但凡存银,存钱第一讲究的是安全。咱汇通银号信誉好,保证存款安全。只要这个世界还在,您存的钱就在。那些个许高息的,最后恐怕都会落得像高衙内的小黄马车行一样,不用说利息了,本金都没了,你看着他的利息,他惦记你的本金。”
“还真是,我那五百银银子的本金,到现在也不知道去谁那里要,现在高衙内死在了外面,高太尉倒是省心了,没人敢找他要账了。行吧,我明天上午过去捧捧场。”
周汇通说:“瞧我这记性,给师师姑娘送的礼物忘记了,麻溜的抬进来。”
四个壮汉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门板大小的东西进来了。
“这是什么?”师师好奇的问。
“稍等便知。”
周汇通安排人把东西打开来,居然四面镶着金边的巨大镜子,高了两米,宽一米五。整个镜子光彩照人,异常的漂亮。
因为朝廷和柴家庄开战,沧州货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普通的东西都少了,更不用说这么巨大定做的玻璃镜子了。
“哇,太漂亮了。只是最近抵制柴家庄货,这不太好吧。”师师长大了嘴巴说。
周汇通指着角落说:“师师姑娘放心用,这里写着大名府制造。”
师师莞尔一笑,这都是忽悠人的把式,这玩意不可能外传,无非就是镶嵌的木头壳子上写的,这样一来,那些人就无话可说而已。
周汇通安排给师师姑娘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好了,从门口进来一看,原本空间一般般的琴房变的巨大了。
师师禁不住对着镜子跳舞一曲,这面镜子墙没几千两是下不来的。
“周掌柜放心,明天不仅仅我去,我还带几个姐妹一块过去捧场。”李师师说。
“那就多谢咯。”周汇通拱手告辞。
李师师得了这个宝贝,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人跳舞,就如同五个人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