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实人鲁子敬

  林辰和刘备当先带着三十人入了城,剩下的二百七十人则是分批进入东城。
  没错,城门是敞开着的。
  小朋友可能会问了,孙悟空到底有几个……
  咳…有人可能会问,难道袁术就不怕刘备带人突袭东城吗?
  不怕!
  不是假的不怕,是真的不怕。
  因为,带几百人真的拿不下东城,就算只是控制城门,也完全做不到的。
  如果人多了,发大兵而至,袁术估计能笑死——只需谴几百骑兵,便可断了他们的粮道。
  粮道一旦断了,前面打的有多么爽快,后面就有多么的痛苦。
  据东城而守?
  天下诸侯恐怕也就不用打了,因为他们都会笑死的。
  《孙子兵法·军刑篇》曰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
  这其中的‘量’,便是军赋物资。
  ‘度生量’之意,便是在说:军赋物资的不同,决定着双方军队和兵员多寡。
  简单来说,假如被断了粮道,同时又得不到补充,敌方只要还有一点脑子,便会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总的来说,真要是从盱台城带着几百个人来攻东城,就算是真的拿下了,这也只是一支孤军而已。
  那时,便是身陷于死地了。
  这也是为什么袁术一方只在盱台与东城之间安营扎寨的原因。
  此行最为稳妥,既能攻…随时可以攻城,又可以守…出奇兵绕过他们营寨来攻后方之城,便可以攻代守、以逸待劳了。
  这都是最基本的兵法运用,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只想着出奇兵,距死也就不远了。
  《百战奇略》曰:凡战,所谓奇者,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也。
  袁术都已经出兵了,并且还在两者之间扎下了营寨,那还有用奇兵的可能吗?
  此时能用者,当为《唐太宗与李靖问对·卷上》: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亦胜,奇亦胜……
  简而言之,假如现在刘备失心疯了,非要和袁术死磕,就必须要正奇相合,唯此可胜也,不然唯败一途。
  林辰对这种形势有过一定的预判,假如真到了这种境地,那便只有让刘备率敢战士疯狂突进,关张出奇兵而定胜负。
  为什么让刘备上?
  他们完全不会想到,刘备不是主力,关张才是真正的主力……
  这就是无不正,无不奇,正亦胜,奇亦胜。
  经典案例有很多,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李世民和颉利可汗签订城下之盟时,李靖率奇兵疾驰豳州了。
  可惜的是,由于李世民签订盟约太快,消息也传来了,令他没了机会,否则的话,大概会是另外一个结果……背信弃义,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都不会有好名声,比如说吕蒙。
  不过,下一次李靖可就不吃这种亏了。
  贞观四年的唐灭东突厥之役,吃亏速度不够快的李靖,便明确表现出了其恐怖的速战用兵之道……
  冬日大雪,牧民艰难,当是时,李靖率三千骑兵疾驰至恶阳岭。
  颉利以为李靖率唐倾国之兵而来,一日数惊,完全不敢与之战,连连败退,最后当李靖援兵来时,彻底骂瓜了。
  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乞降。
  而就在此时,李靖带着三千骑兵已经抄了他老家。
  这一战……就很牛掰。
  牛掰的让人看不懂。
  此,便是李卫公兵法之精髓也。
  林辰身为一个略懂些有限历史知识的人,自然是对李靖的用兵之道如数家珍了。
  当然了,这里他是用不到的。
  毕竟,刘备并没有失心疯。
  ……
  “主公在身,受鲁肃一拜!”
  而此时,林辰正愕然地站在东城县署后院,看着早已躬身下拜的鲁肃。
  “子敬快快请起…”
  刘备也是有些茫然,幸好他经历事情颇多,倒不似林辰那般呆滞:“有子敬相助,吾匡扶汉室之志,当不会落空矣!”
  真是……
  太识时务了!
  林辰闭上了嘴巴,心里嘟囔的同时,眨了眨眼。
  他知道这一行大概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毕竟,鲁肃本来胆子就小,刘晔身上带着极大的麻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鲁肃得知三百劲卒入城后,竟直接选择认刘备为主了。
  所以他直接懵了。
  刘备前去搀扶鲁肃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主公欲去南阳?”
  “南阳好啊,此刻荆州尚且未彻底安定,立于南阳之地,发展壮大,只需扼守各方要道,便可尽收关中、洛阳之民。”
  “等来日主公有了一定根基,刘表恰好到了年纪,到时……”
  两人此时已经聊了起来,得知刘备即将去南阳后,鲁肃大为赞叹。
  “子源欲陷我于不义呼?”刘备看了看林辰,表情似有几分不悦,“汝怎能贪图吾兄之地?”
  老板不高兴了。
  林辰通过刘备的细微表情变化,便清楚了其心思如何,他不由一笑道:“主公说的太简单了,子敬也把某之计划想的太过于简略了。”
  “哦?”
  “嗯?”
  俩人将疑惑地目光同时落在了林辰身上,似是要探知他的真实想法。
  “辰意……”
  看了一眼周围,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之后,林辰这无奈地解释道:“依故楚长城而守四方,据南阳而挡曹操,扼武关而进关中,定关中而进北疆。”
  “子敬以为,此略可否?”
  说完,他报复似地冲鲁肃挑了挑眉毛。
  后者完全没有反应,或者说已经被林辰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呆了。
  “主公,此计不可!”
  片刻后,鲁肃站了起来,严肃地对刘备行了一礼:“子源这计划,听起来或许不错,但那也只是听起来而已,关中与南阳之间的秦川,可是盗匪无数的,届时主公怕是要被烦死了吧?”
  刘备没有吭声,只是再度将目光看向了林辰。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接下来的第一步不出太大的问题,子敬所忧之事便不会存在。”
  “此中详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对刘备道:“如今吾等还在东城敌之腹地,主公可否容辰回去再说?”
  他这可不是表达对鲁肃的不信任。
  主要是,有些事不能说的太早了,反正也就在这么几天内就能被人看到了。
  不差那么几天。
  就算走漏了消息,他也不怕。
  主要是现如今不是那么的安全,而这件事解释起来,恰好便麻烦的很。
  “子敬以为如何?”
  刘备当然不能直接答应,好歹还是要给鲁肃面子的,“若是子敬觉得必须要听完再去盱台城,便让子源稍稍说一说大略。”
  “不必了……”
  鲁肃苦笑一声,摇头道:“眼下还是尽快去寻那刘子扬要紧,否则他怕是就投奔那郑宝了。吾也相信,子源应当不会以此事骗人。”
  他心里确实很好奇林辰要怎么做,但眼下又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是自退一步了。
  另外,他是个讲道理的老实人,倒真的不是太在乎这些。
  就算再不行,不还是有机会可以图谋刘表的荆州吗?
  至于刘备以后前途未定?
  这一点,他倒是不担心。
  毕竟,现如今的他,连郑宝都觉得可以考察一二。
  刘备就算再怎么落魄,起码也比郑宝更有前途吧?
  “着啊!”
  正当他琢磨如何为刘备继续献计时,林辰猛然大笑道:“子敬啊,若是吾与主公不来,你怕是便被那……”
  刘子扬给诓了!
  后面关键的半句话,他终归没有说出口。
  此言,有挑拨之嫌。
  不过就算他不说,刘晔欲诓鲁肃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