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0.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打尾巴
可颂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就藏在附近
周金儒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别害怕，对方攻击他们的飞行器显然另有目的，并非出自敌对的想法。
煌压低声音：“如果真的有人要对博士不利，我会带他跑的。”
周金儒哭笑不得：“你们干嘛，在嘉维尔的老家做客，又不是深入敌营，难道四周都是敌人？”
就在几个人还在讨论谁是袭击者时，四个部落之间的选举正式开始，他们会推选出一个适合当大酋长的人选，再在四个人中选出一个。
令周金儒意想不到的是，原始部落里竟然开始吹起一股名为“民主”的风气，只是这风似乎和哥伦比亚那边的民主不怎么对味。
他想起嘉维尔说过的一件事，去年就进行过一次“民主”选举，奈何四个部落都投票给自己，各得一票，结果是平局，压根就没选出大酋长。
估计来雨林这边吹风的哥伦比亚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扰乱地区的手段在一群淳朴的部落人折戟沉沙，原因只是部落人并没有建立这套理论的基础。
“我估计今年也是这样……等等，宴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周金儒瞪大了眼睛，对面东国姑娘正无奈的看着他，身边的煌解释道：“宴在走散的时候打败了其中一个部落所有的勇士，于是她就成了人家的首领……”
“我觉得那些哥伦比亚人也挺无奈的，哈哈哈哈……”
他低下头，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不一会儿，嘉维尔回来了，身后跟着眼圈泛红的特米米，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交流的，小迷妹一边抹眼泪一边拽着她的衣角。
“选举正式开始！”
森蚺部落首领，祖玛玛。
嘉维尔意志部落首领，特米米。
依娜姆商会首领，宴。
燧石部落首领，煌。
周金儒：“……”
这是要干嘛，一个个都去自立门户？
可颂身边多了一名白色长发，但肤色偏黑的年轻女性，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场选举。
“你好啊，罗德岛的博士，我是依娜姆商会的会长，就叫我依娜姆好了。”
嘉维尔意外道：“你们不是喜欢做生意么，怎么跑去选举了？”
依娜姆撇着嘴角：“无聊嘛，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选举的事，谁当大酋长都无所谓的吧，有时候选不出大酋长反而更有利。”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异类，商会的处境还要好一些，但喜欢摆弄扳手和锤子的森然部落就比较麻烦了，坚固传统观念的部落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一定会跳出来挑战的。”
嘉维尔明白了什么：“你说的一定是猛火部落。”
依娜姆无奈道：“做生意归做生意，维护雨林的平稳也很重要，这片大地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有些人太激进，就有些人太保守，中间需要缓冲，避免冲突升级。”
周金儒突然说道：“少跟那些哥伦比亚人做生意。”
依娜姆淡淡道：“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这女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看清了问题的本质，依娜姆商会的作用就是在雨林的各个部落间充当那个缓冲，顺便再把试图伸手进来的哥伦比亚人挤出去。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罗德岛的博士，我们再做一笔大生意吧。”
周金儒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药物，先进的医疗，以及配套服务。”
“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你想买，还是想办？”
依娜姆目光凝滞，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在于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无数能人志士，受到地域，人文，学识，经济等重重影响，所能得出的结论也大相径庭。
无论依娜姆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时代浪潮的一部分，或许以后会加入教科书，变成学生们头疼的背诵环节。
“我不知道！”
她再也没有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甚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问出如此刁钻的问题，难道他们不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探讨么？
周金儒又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再回答我，我们的飞行器坏了，维修和测试需要几天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在周金儒眼中，依娜姆就是一个在复杂环境里面临抉择的人，将他摆在这个位置，也会陷入挣扎。
依娜姆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勉强笑道：“你想怎么做，又想从这片雨林得到什么？”
“你们有什么，我就要什么，可以是物资，工程队，贵金属，或者源石原矿，最后一种需要比较复杂的流程。”
“我……我记得你们罗德岛没有自己的源石矿吧？”
周金儒点头：“确实没有，不过找几条小矿脉买开采权还是可以的，这是一种选择，并不是必要条件。”
他开的条件相当诱人，在这片雨林里，最多的是自然资源，最好卖的当然也是资源，至于人力，雇佣当地人开设加工站就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几个部落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不是周金儒该考虑的事情了。
选举还在进行，以前比拳头已经成了过去式，现在是部落风格的民主，也就是投票，四个部落都能投一票，谁票数最多，谁就能当选为大酋长。
特米米第一个举起手：“我选嘉维尔！”
嘉维尔吃惊道：“你选我干嘛？”
宴抬了抬下巴：“我也选嘉维尔。”
煌自然就不必说了，她被抬上这个位置根本就是打赢了燧石部落第一勇士克玛尔，本质上，大猫压根不想当什么首领。
只剩下祖玛玛的一票还没有投出去，嘉维尔已经得到了三票，当之无愧的大酋长，武力值也能让一众部落服气。
“这一票，我投嘉维尔。”
祖玛玛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要离开雨林，去寻找真正的道路，这片雨林还停留在原地，而时代已经不再是靠拳头就能决定的了。
但是，嘉维尔很生气，飞身踏着神庙台阶，站在高处，双手叉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特米米鼓起勇气，大声道：“什么都没有搞错，嘉维尔，你就是我们大酋长！”
“是啊，你已经是大酋长了。”
“四票都投给你了。”
“大酋长万岁！！”
嘉维尔额角凸起青筋，放大音量：“都闭嘴！”
神庙周围顿时鸦雀无声，都在听她说话。
“首先！我不可能当大酋长，我在外面还有工作，不能辞职的，部落不是不能没有我！我回来只是因为特米米给我寄了一封信，不是要当大酋长！
你们要推选一位大酋长，特米米就很合适，我走以后，她将荒野意志经营的很好，对，现在已经改名叫嘉维尔意志了，实在不行，你们再选一个，总之，我不能当大酋长！”
周金儒刮目相看，他还以为嘉维尔当了大酋长后会选择留在这里，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就不想当酋长。
“可是……”
特米米都快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把嘉维尔盼回来，怎么能看着她走呢，这明摆着就是打算离开啊。
“不行！嘉维尔，你不能走！”
“啊？”
大尾巴姑娘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一招手，几名鳄鱼人将周金儒围在中间。
此时煌和宴都在选举，可颂跟依娜姆走到一边，小刻也没反应过来，博士就落在这些部落人手里了。
“你，你一定就是嘉维尔的老板吧，快把她辞退，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周金儒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身边的刻俄柏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戏剧性的一幕发生时，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特米米，我说了不算啊，我只是公司主管，大老板另有其人。”
“你别糊弄我，你明明负责人事招聘的，嘉维尔都跟我说了，你天天都去翻简历！”
周金儒：“……”
他那是去找点乐子，还翻简历？
那是凯尔希的工作，他不过就是个高级工具人！
“我做不到开除一名员工，而且嘉维尔工作很认真，没有出过重大事故。”
除了第一天就给自己下药外……
“不行！”特米米指挥鳄鱼人控制住周金儒，大声道，“我们必须要将嘉维尔留下来！”
“喔！！！！！！”
嘉维尔部落的人纷纷欢呼起来，他们其实不懂什么是民主选举，也不懂特米米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是有趣的事情，就可以参与进来。
“这……”
祖玛玛傻眼了，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嘉维尔的脸色也很难看，如果在自己的家乡，博士被绑架了，回去后凯尔希医生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扣工资都是小事，再罚了物资补给券那才是大问题。
“特米米你不要胡闹！”
博士有多厉害，几名干员是清楚的，在新汐斯塔的干员亲眼看见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留守在罗德岛干员也看过作战记录，没有人会觉得他是文职人员。
所以被三个鳄鱼人控制住，根本就是个笑话。
“特米米，我有一个问题。”
“你想说什么？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让嘉维尔留下来。”
周金儒不置可否道：“这你要看她愿不愿意，强行摘下来的水果不好吃的。”
特米米强调道：“我只想得到水果呢！”
嘉维尔从神庙高台上一跃而下，步步逼近，她的动作很慢，可是挡在面前的嘉维尔部落却在后退，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你们是挡不住她的，特米米，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说不定等一会儿我会帮你求情。”
“什、什么？”
周金儒掰着手指头：“其他阿达克利斯人说话我们都很难听明白，除了嘉维尔这个翻译外，还要通过打手势来辅助，而你不同，你说的是萨尔贡通用语，我们都能听得懂，也就是说，你拥有和外界沟通的能力，对吗？”
大尾巴少女不言不语，但惴惴不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那些哥伦比亚人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没法在这里活动，森蚺部落本身对机械有了解的人仅限祖玛玛，他们虽然要挑战传统，但也还没到伤害雨林的程度，所以这里真正能有效沟通的人只有你……这是你的东西么？”
周金儒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被撕扯下来的哥伦比亚军工标识，一双眼睛紧盯着特米米，少女只是看了一眼，拼命摇头，但内心的恐慌已经被博士感应到。
“你把我们的飞行器打下来，也是为了嘉维尔？”
知道罗德岛具体行程的人只有特米米，而她第一时间出现在飞行器失事地点，看着森蚺部落的人将引擎拆走，恐怕也都是为了让嘉维尔留下。
可嘉维尔的想法她又没有办法左右，情急之下才选了绑架博士这个下下策。
少女眼角泛着泪花：“我、我都是为了嘉维尔！”
她抬起头，只见那个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金儒抓着头发，他这样算不算欺负小孩子？
“特米米，你一点都不乖哦，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惩罚，你知道是什么吧？”
“我不要你离开！你丢下部落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骗，留在部落不好吗，我们又没有欺负你！”
嘉维尔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惩罚是一定要惩罚的，博士，真对不起了，没想到是这个孩子做的，凯尔希医生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其实也不用，你不回去的话，她也不会说什么，我估计她已经做好了你留在这里的准备。”
“你这个家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特米米偷偷瞧着嘉维尔，后者一脸严肃，看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按照阿达克利斯的习惯，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打尾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