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讨价还价

  被命名为“魔鬼鱼号”的穿浪双体船母舰,因为暂时还没有用它执行运输任务,原本配置的装卸机械还没安装,空置的区域改装成了乘员的露天活动场所。
  一排轻便的竹制纳凉长椅,时尚简介的小桌,五颜六色的遮阳棚,迎面吹来的微咸海风,让久在风之国的砂忍们,体验到了蓝天白云、骄阳大海的魅力。
  同样是阳光下的日子,在砂隐村吹着让肌肤开裂的沙尘,与在豪华邮轮上晒日光浴,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说笑着,还有一些胆子大的,趁着难得的悠闲时间,围拢过来玩着纸牌游戏。
  赌钱他们是不敢的,任务的间歇,要是有不合时宜的行为,处罚也相当严厉,这里大多是通过学徒选拔的佼佼者,好不容易当上忍者,不会为这点风险葬送前途。
  但是将代洗臭袜子,打扫厕所等脏活累活的任务拿出来当筹码,输了就得辛苦一阵子。这样的“小游戏”,虽然说出去有些不好听,但在朝夕相处的战友之间,也不少见,习惯了之后,倒也没有人觉得受到了排挤和欺负,而是归咎于手气不佳。
  这些具体的事务,大丸是不怎么管的,只是让维持风纪的干部注意分寸,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强调过好几次。
  忍者是完成任务的工具,但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不给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早点事情做,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千万别高估了生活和任务双重重压之下的年轻人的承受能力。
  哪怕是经历过失败,又重新站起来的学徒们,也并不代表就可以漠视他们的日常精神状态。
  因为大丸和手鞠这两个大人物亲自压阵,哪怕是没多少禁忌的休息时间,这些即将去鸣门村履新的年轻人,还是有所收敛的。
  就在大家认为,可以如此一帆风顺地度过这段旅途的时候,上面突然想起了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然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咚的一声掉下来,撞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小坑。
  在一双双惊诧的双眼的注视下,狼狈的大丸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谁开的船,一点都不稳重,颠簸太过,居然让我从上面摔下来。”
  完全无视了破了个口子的衣衫,肩膀处的红肿痕迹,以及背后那个十分明显的脚印,大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地上前,
  “还好我身体强壮,这点小意外,扛得住!”
  正说着,一名大丸都叫不出名字的新人,十分殷勤地递上一杯冰镇饮料。
  “统领大人,先润润嗓子,这点小事不值得您大动干戈,风高浪急,有些颠簸也很正常。”
  “小伙子,你很有眼光啊,今后的路走宽了!”
  大丸拍了拍其稚嫩的肩膀,后随手摸出两张“傀儡天国”剧场大世界消费券递了过去,
  “拿着吧,任何时间,一天全场免票,和你女朋友一起去,会有惊喜的喔!”
  “可是,我没有女朋友!”
  “有了它,还怕找不到‘临时’女朋友?能不能变成真正的女朋友,就看你的本事了!实在不行,男朋友也行,别客气!”
  哪怕是比较贫穷的砂隐村,也有消费高得吓死人的娱乐场所,有志于为砂隐村的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的大丸,怎么可能不努力为砂忍的日常业余生活增光添彩呢!
  无视了小家伙一脸无辜的表情,大丸消费券塞进他怀里,后扫视着周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做各的事情的部下们。
  “打牌啊,要不要加我一个,很久没玩过了!”
  “这……我们还是去健身房锻炼一下吧!”
  想要藏纸牌是来不及了,见机得早的已经偷偷溜了,反应慢的满头大汗看着上司那张看起来一点都不和煦的笑脸。
  “休息时间,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
  笑眯眯的大丸说道,
  “我也是讲道理的人,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怎么能逼着你们当牛做马呢!管理要人性化,我一直在强调劳逸结合的重要性,看来精神贯彻得不够彻底啊!”
  “您误会了,我们喜欢锻炼身体,修行使我们快乐!”
  “原来如此,都是好孩子啊!”
  大丸点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不‘强迫’你们休息了,你们去忙吧!”
  摆摆手之后,自顾自地推开厚实的水密门,顺着消防通道往上层走去。
  见大丸离开,先前不见踪影的年轻人,开始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见没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见识到领导丢人的时刻,没有被威胁闭嘴,还真是幸运。
  无人敢打听的最上层,手鞠拄着三星扇,恶狠狠地看着没事人一般的大丸。
  “吓唬那些小孩子,就这么有意思?”
  “开个玩笑,这两天的三夜的航程,实在太长,有点无聊!”
  大丸耸耸肩,毫不在意地笑道,
  “而且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脖子上都出血了……”
  说着的大丸一抹肩膀锁骨处,摊开掌心,一点红印子都没有。
  “体质太好,生命力补充太快,居然没出血就好了!”
  轻啐一口的大丸有些尴尬。
  “我就是说点大实话,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吓我一大跳。”
  “你那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老老实实闭上!”
  “行了行了,不就是说个笑话,至于么!”
  大丸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脏污,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假寐。
  手鞠是个十分有干劲的人,并不是那种认不清现实,而逃避心中想法的别扭女孩,可再爽朗,到底也只是个没什么恋爱经历的小姑娘,该害羞的时候还是会害羞,一旦戳中心中软弱之处,动起手来,当真是又快又狠,身体不够好,恐怕都等不到谈婚论嫁的那一天就被打残了。
  “你生气了?”
  见大丸有些闷闷,手鞠上前来叉着腰,没好气地问道,
  “这全都怪你,说合理饮食调理身体,加快修行进度,怎么扯到优生优育,酸男辣女之类的话题上了?”
  “没有生气!你看我是那种心中有想法,还默默生闷气的人?”
  大丸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只是不由得想起了你的母亲加琉罗!”
  说来也奇怪,罗砂比加琉罗多活了十多年,但是大丸见过加琉罗的面,比见罗砂的次数还要多。
  除了忍者学校入学,毕业后当上忍者,以及主动求见罗砂,诉苦没有队伍,要求安排带队上忍,就没怎么和他打过照面。
  两个人的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没有交集。
  而加琉罗身为风影夫人,倒是长长出现在公众面前,我爱罗出生的时候,大丸已经四岁了。
  虽然脾气不好,但开蒙确实很早,大丸在当孩子王的时候,好多次见过加琉罗带着走路都不稳的手鞠,以及婴儿时期的勘九郎,时常陪伴姐姐的夜叉丸,和大丸还说过几句话。
  只是大丸那个时候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后来精神异变,学会许多整理紊乱记忆的小技巧,才偶然想起来。
  那个十分有魅力的沙黄色头发女子加琉罗,以及长相清秀的夜叉丸,大丸还真比对罗砂熟悉。
  当然了,大丸认识他们,那对姐弟估计没将大丸放在心上就是了。
  手鞠、勘九郎和我爱罗,和加琉罗的脸型都不怎么像,只有手鞠继承了母亲的发色,其它的都随罗砂。
  “母亲啊,我都快记不清样子了,只能偶尔看着以前的相片回忆一下!”
  手鞠有些奇怪,
  “说起这个干什么?”
  “你们三姐弟,没有一个继承母亲时刻保持微笑的和善性格,也不像父亲,光顾着公事,几乎不管家里!”
  “你是想要我像母亲大人那样,百依百顺吗?抱歉,我做不到……”
  “只是说点感慨。你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也不顾家,姐弟三人相互扶持着长大,相比之下,我虽然没见过父亲,但母亲和祖父将我辛苦养大,只是后来没按照他们想象的路走下去!”
  砂隐村这一代人,和父母的轨迹都有很大的不同。
  “下一代人,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谓改变村子的命运,如果后人不争气,积累再多的财富资源给他们,也没什么用,如果后人有本事,也不需要我们给他们安排太多!”
  所以很多事情,大丸并没有考虑太长远的未来,只是尝试着在有限的生命中,努力做到最好就是了。
  “你想太多了,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大计划’,遇到了麻烦?”
  如果真有自信,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么多,自己能昨晚,就不用想着将“未竟的事业”交给后人来完成。
  手鞠察觉到,大丸可能觉得有些困难,自己有生之年都解决不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村子里的前辈更优秀,他们也算是一代人杰,但也没你做得多……”
  大丸摇摇头:
  “所有的这些,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得跟正确,但并没有开辟出新路,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砂隐村的问题。”
  “缺水?”
  手鞠试探着问道。
  大丸迅速给了肯定的答案。
  海水淡化确实有很大作用,但首先与地理条件,以及成本问题,以后肯定会成为进一步发展的制约。
  淡水产量总有限度,难以无限供应,可以成为重要补充,但不能当做唯一支柱,必须找到超大量的天然淡水源。
  “淡路村和鸣门村,将会成为砂隐村最耀眼的附属村子,但风之国依然贫瘠,有限的补充,难改大势。”
  “你还真想带着村子和木叶忍者一较高下?”
  “为什么不?”
  大丸反问道,
  “逆境翻盘,后来居上,是最让人血液沸腾的胜利方式,这样的成就感,足够我享受十年!”
  “才十年?”
  手鞠莞尔一笑,
  “就没点别的感慨?”
  “感慨什么?以后我就有更高的追求需要努力了,生命不息,折腾不止!办不到也就算了,有希望,为什么要退缩?”
  深深地看了大丸一眼,哪怕是早就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是个无法无天,敢想敢做的人,手鞠依然为大丸的想法感到震撼。
  即便是梦想中的“改变世界”,也没有如大丸这样狂妄过。
  “你是认真的?这可是逆天而行,真有想法,还不如考虑兼并川之国和雨之国……”
  “我也想,但是……做不到啊!”
  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前,“晓”组织的老巢就是雨之国,没法可想,战后,和平成为主基调,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在,后面无数木叶忍者为其助力,胆敢发动战争攻灭他国,肯定会在以木叶村为首的“正义铁拳”下揍得一头包。
  可以商量,妥协,但那就要仰人鼻息了。
  前世的见识,时刻提醒着大丸,一般人可能见多了争夺工业区、重要矿藏,产粮区和石油天然气的战争,但是有一个更加重要,更加残酷,几乎贯穿着人类历史的水源争夺战,却很少被人注意到。
  很多冲突,归根结底,就是围绕着山川河流湖泊展开的。
  砂隐村聪明到想要瓜分雨之国,可以布局,渗透,巧取豪夺,但也不能将别的国家和忍村当做傻子。
  木叶村宁愿将海对面的大片富饶之土、交通要道让给砂隐村,也不给在川之国扩张的机会,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淡路村在繁华,也是偏居一隅,鸣门村再有钱,也不会是根基,砂隐村总不可能将本部搬过去。
  “海水淡化和区域地下城镇,试点还算成功,能给我们争取不少时间,但是现在,我准备玩把大的!倒是不着急,但要开始准备了!”
  察觉到大丸不像是在开玩笑,手鞠认真地问道:
  “具体是指什么?如果可以,我能做点什么?”
  “以前我倒是有些犹豫,但是现在,也算是下定了决心,准备彻底改变风之国地形地貌,人造一个‘第三极’……”
  忍者的极限,连月球都能创造,大丸要求没那么高,稍微给地面“整整容”,应该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