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山

  翌日一大早。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周寒就起床离开家，往东城走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阴冷的气息，让他微微打了个颤。
  归化城内从来不缺少勤奋的人，天桥、街道两侧，已经有不少人出来练摊，商铺的门板也逐渐打开，商贾们打着哈气开始营业。
  在路边买了两个菜包，一边吃着，一边走着，等走到金玉楼的时候，早饭就算是解决了。
  和王老头和李力打了个招呼，周寒从后院来到金玉楼前楼。
  “辞工？”掌柜诧异看向他。
  “不错，昨天就已经想好了，特地来打声招呼。”周寒脸色沉静回道。
  掌柜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寒，抚着八字胡，沉声道：“周寒，当下正是旺季，后厨事务繁多，加上昨天新进一头赤牙猪，需要你们解骨手仔细分解剔骨，你现在辞工，让我很为难啊！”
  他的声音有些大，楼层间的不少伙计都凑了过来看热闹。
  解骨手的工作比他们这些小二的工钱，还要高出一些，算是比较好的活计，没想到这周寒居然要辞工。
  周寒站在那里，脸色不变，看着掌柜。
  “要辞工可以，不过，你这个半个月的工钱，就不结给你了。”被周寒看的心里发毛，掌柜的咳嗽两声说道。
  周扒皮！
  四边凑热闹的伙计和管事心中暗骂。
  这掌柜的也姓周，平时对他们这些人就十分苛刻，经常借口压榨欺压，没想到现在连周寒的工钱也想贪下来。
  太不是人了！
  “你确定不给？”周寒看向掌柜。
  “这行有行规，楼有楼规，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规矩如此，实在没办法啊。”周掌柜脸上的橘子皮抖动两下，嘿嘿笑道。
  “行，这事我记住了，等加入黑山帮，一定来照顾掌柜的生意。”
  周寒也不想和他争辩，转身就走。
  黑山帮？！
  周掌柜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住了，感到双腿有些发软。
  在场的伙计和管事也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周寒居然要加入黑山帮！
  黑山帮那可是归化城最大的几个帮派之一，帮中高手如云，连妖魔都能降伏击杀，金玉楼虽然是大酒楼，可和黑山帮一比，就微不足道了。
  更何况，周掌柜只是一个普通掌柜而已。
  如何能够得罪的起黑山帮？
  周掌柜记得这周寒的叔叔就是黑山帮的弟子，那么，这事真有可能？
  如梦初醒般，急忙跑过来拉住周寒的手，陪笑道：“周寒，是我记错了，这工钱照结，照结。”
  “哦？这次没有记错了吧？”周寒甩开他的手，淡淡道。
  “没有，绝对没有。”
  周掌柜点头哈腰，连忙招手让一个管事取来银两交给周寒，生怕这煞星记恨。
  周寒掂了掂袋子里面的碎银子，看重量恐怕有二两之多。
  将银子收了起来，满意离开了金玉楼。
  ……
  ……
  黑山帮也在东城，距离金玉楼不远。
  周寒拐过几条古街，就来到了黑山帮的驻地。
  这里的建筑是四合院的院落群，此起彼伏连绵一片，这一大块区域，都是黑山帮的地盘，势力不小。
  正门口，摆着两座狰狞的石雕黑虎。
  台阶之上，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短衫的壮汉，裸着胸前的肌肉，凶神恶煞。
  一块木质沧桑的牌匾上写着‘黑山帮’三个字。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绕开这里，神色畏惧，不敢靠近。
  “嗯？”
  看见周寒走过来，其中一个壮汉看了过来，厉喝道：“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能接近的地方！”
  周寒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一看就是平民。
  “我来找石叔石钟，还请通报一声。”周寒拱手说道。
  “哦？你就是石执事的侄子？”
  “正是！”
  “进去吧，石执事已经打过招呼了，进去第二个月门，左转第三间屋子就是。”壮汉脸色变得和善起来。
  “多谢。”
  周寒朝着两人抱拳道谢，走进黑山帮的大门。
  这座院落十分大，是一座五进五出的院子，一走进去，就有不少人在里面打拳练武。
  第一个月门内的，似乎都是些普通弟子。
  这些人赤着上半身，肌肉遒结，一缕缕汗渍流淌而下，磨炼气血。
  周寒脚步没停，径直走向了第二个月门。
  咚咚咚！
  他来到第三间屋子面前，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石叔熟悉的声音。
  周寒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石钟盘坐在房屋内，似乎在修炼什么功法，一丝丝白色的烟气从他的后脑勺升起。
  “石叔。”周寒恭谦行礼。
  “来了？”石钟收功站起身来，笑着走了过来，“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我决定加入黑山帮。”周寒沉声道。
  “好！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现在这个局面越来越乱了，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只有加入强大的势力，练武，才能有出头之日。
  放心吧，石叔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黑山帮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以后慢慢锤炼气血，你一定会有崭露头角的一天。”
  石钟很高兴，带着他走出房门，往第三个月门走去，登记了信息后，算是正式加入了黑山帮。
  周寒领到了一块铁质令牌，一套黑山帮帮服，麻布长裤，黑色短衫，左上角绣着黑色山峰。
  不过他发现这黑色山峰的标识也是有所不同的。
  他的衣服上，只绣着一座山峰。
  而石钟的衣服上，则绣着三座凑在一起的黑色山峰。
  “黑山帮弟子分为记名、正式、执事、长老、帮主五大等级，你刚刚加入黑帮派，只是记名弟子，而我已经是执事，这山峰就是区别地位的标识。”
  看出周寒的疑惑，石钟解释道。
  原来如此……周寒恍然。
  每增加一座山峰，就代表着地位越高一个层次。
  “今日你先回去，明天便是传功长老统一教导你们这些新进弟子的时间，记得别迟到。”石钟将一个装着钱的袋子递过去。
  “石叔，你这是？”
  周寒感到手心一沉，就知道这袋子里面装着的银子，恐怕有十两之多。
  “拿着，回去把周青接过来，在这附近租个房子，东城的房租可不便宜，以你身上的钱财怎么够。”
  石钟将周寒送到门口，将钱袋塞到他的口袋里面。
  周寒也知道这个道理，便没有推辞，毕竟他可以住在帮中，但妹妹周青可不能住进来。
  得在这附近找一间房子，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朝石钟感谢两声，便往家中走去。
  穿着黑山帮的这身虎皮，果然有用。
  一路上，看到周寒的行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混子、帮会弟子，都露出忌惮之色，躲的远远的。
  “这小子！”
  西城街角，王二狗脸上抽搐两下。
  呸的吐了口唾沫，用脚狠狠踩了两下，彻底消除了打周寒家注意的念头。
  ‘这就是势，拥有黑山帮的身份，就连刚才东城的衙役都陪着笑脸，王二狗这样的地痞无赖，也不敢招惹。’
  周寒看着这一切，知道他们是畏惧这身衣服后面的黑山帮。
  甚至在他还没有成为黑山帮弟子的上午，听到黑山帮的名头，那周扒皮就吓得脸色发白，老老实实的给出工钱。
  还多结了一倍。
  而这只是开始，周寒相信，拥有修改器，加上自己的努力，以后成就绝不止于此！
  “青青，收拾一下，我们现在马上前往东城。”
  回到家中，周寒和周青整理了一些有用的杂物，打包成行李。
  家里太穷了，搬家也很方便，行李不多，两人各提着一个包裹，便往东城走去，找到牙行，开始看起房子来。
  周寒有石钟给的十两银子，加上工钱二两，积蓄四两，加起来就是十六两银子。
  这实在不算多。
  不过好在这个世道，人命如草芥。
  乱世浮萍之下，房价被狠狠的压了下来。
  最终两人找到一间还不错的房子，南北通透，面积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院子里面还有一棵高大的槐树生长着。
  一番讨价还价后，租了下来，银子也去了泰半。
  不过好歹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周青显得很兴奋，忙上忙下的收拾着。
  “哥，我喜欢这里。”
  周青脸蛋红红的，将桌子擦洗干净，抿着嘴道。
  东城的环境很安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嘈杂之声，周青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以后会更好的。”周寒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