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启

  “石叔。”
  昏暗的夜色中，周寒看到这中年男子的面孔，心中一定。
  西城贫民区的晚上，极为混乱。
  要不是听见石叔的声音，他是不会在晚上打开房门的。
  而他所在做活的金玉楼，位于非富即贵的东城，不仅有官方的衙役巡守，还有各大帮会看护。
  门口男子大约四十五六岁模样，两条臂膀上裸着肌肉，腰间按着一柄长刀，双目有神，这是练了武道之人才有的光芒，精神凝聚，和普通人迥异。
  “小寒。”石钟拍了拍周寒的肩膀，木然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石叔，里面坐。”
  周寒将石叔请进房门内，目光在外面左右扫视两眼。
  忽然，他和一道视线对上，在狭窄巷道的转角上，靠着几道壮实的身影。
  这几人是西城贫民区有名的几个痞子，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据说为首的王二狗还杀过人。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就不清楚了。
  王二狗诧异的看向周寒这边，对着周寒笑了笑，转身带着几个痞子走了。
  周寒面无表情的关好屋门，眉头微蹙。
  刚才那几人蹲伏在他家周围，明显是心怀恶意。
  要不是石叔突然出现，恐怕现在已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眉头皱的更紧，往里面走去。
  和周围的几户人家相比，周寒这样拥有解骨手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正经活计，无疑是不错的。
  家中的条件也稍微有所改善。
  但同样，也被王二狗这样的痞子盯住，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羊。
  一旦这些人晚上破门而入，以他一个普通人的力量绝对难以抵挡，更何况，他还要保护妹妹周青的安危。
  心中一股危机感，生根发芽。
  “狗哥，我们怎么走了？不是要去周寒那小子家里吗？”
  离开周寒家附近的路上，一个手背上刺着刺青的混混忍不住问道。
  “是啊，那小子居然能够当金玉楼的解骨手，肯定积攒了不少银财，还有那周青妹子，那身段，啧啧！”另外一个混混嘿嘿笑道。
  “你们懂个屁！”
  王二狗冷哼一声，“看见刚才那个黑衣人了没有？那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黑山帮的帮服。”
  “嘶！黑山帮！！！”几个混混倒吸了口气。
  黑山帮，那可是归化城最大的几个帮派之一，雄踞一方，和那些只有几十个帮会成员的小帮派不同，黑山帮的正式成员，每一个都修炼了武道，手段凶残。
  为首的黑山帮主，可以和城守、城尉平等对话。
  像他们这样的贫民区地痞，吃了雄心豹胆也不敢招惹黑山帮。
  “那怎么办？”一个混子惊惧道。
  “周寒那小子，居然还认识黑山帮的人，算了，先放那小子一马，走！”王二狗也不敢招惹黑山帮，脸上的横肉抖动两下，扭身走了。
  ……
  ……
  “石叔，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黑漆漆的房屋内，一盏油灯发出噼啪的响声，照亮这方狭小的屋舍，周寒关好门窗，坐在小马扎上。
  周青赶忙倒了一碗茶水给石钟。
  石钟坐在凳子上，朝周青笑了笑，咕噜间将茶水吃了干净，笑道：“执行帮会任务，刚刚回城，路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你们。”
  周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石钟是黑山帮的成员，修炼了武道，在很久之前，遭到敌对帮会的追杀，无意中被刚来到归化城的周父周母救了下来。
  从此，便成了家中常客。
  石钟没有成家，在周父周母死后，将周寒兄妹当成自家子侄对待，特别是对周寒，很是关照。
  金玉楼解骨手的活计，要不是石钟打了招呼，也没有这么容易被周寒一个新手拿下。
  “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一件事。”石钟看向周寒。
  周寒默默聆听着。
  “你们也知道，我所在的黑山帮，是归化城内有名的大帮派，现在，帮会要进行扩招，我想让小寒你进入黑山帮。
  金玉楼的活，终究是没有出息的。
  归化城要乱了，想要在这个世道活下去，过得更好，必须要学习武功，小寒虽然年龄偏大，但根骨不错。
  而且这西城太过混乱，加入黑山帮，你们也能够搬入东城区，那里的治安很好，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青青考虑吧。”石钟怕周寒会拒绝，说了很多。
  加入黑山帮……周青一惊，看向周寒。
  周寒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石叔的来意是这个，本能的想要拒绝，毕竟黑山帮这样的帮会，伤残率太高了。
  特别是这世道。
  每年死去的人，很多其实都是帮派斗争中死去的。
  世道乱了，局势不稳，人心头的野心就浮现出来，归化城的官府官兵，也有点镇压不住。
  这时候加入黑山帮，危险无疑是极大的。
  但听到最后一句，周寒眼睛微沉，心中沉思起来。
  虽然黑山帮危险大，但在这贫民区内，也是很不安全。
  特别是武道啊，作为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周寒无疑十分向往，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道高手，是否像影视剧那般高来高去。
  “石叔，我过两天给你回复，可以吗？”周寒回道。
  石钟精神凝聚，眼力不凡，一眼就看出周寒动心了，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我就等你消息了。”
  石钟走后，周青就声音急切道：“哥，你真的想要加入黑山帮？”
  作为周寒的妹妹，周青很了解自己这个哥哥。
  心中有着担忧，现在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好歹安稳。
  一旦加入黑山帮，周青很怕哥哥出事。
  “我觉得石叔说的对，青青，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须掌握力量，掌握主动权，刚才，我看见王二狗他们在我们家旁边徘徊，恐怕我们已经被他盯上了，只有黑山帮才能庇护我们。”周寒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王二狗……”周青脸色微白。
  她也听说过这个西城贫民区有名的恶霸地痞。
  “别怕，这几日你别出门，我考虑两天，再去找石叔。”周寒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嗯。”周青心头安心不少，乖巧的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周寒就起来了，看了一眼另外一张床睡的正香的周青，动作小心的洗漱完后，离开家中。
  天色微晓，远处有一抹红韵散开。
  借着昏暗的晨光，他沿着街道往东城走去。
  才刚刚亮，远处的城区两侧，就有不少人出来摆摊，瓜果桃李，蔬菜鱼肉。
  越接近东城和南城区，这里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就越好，从绸布到丝绸，精神状态也不同。
  早早的赶到金玉楼，在王工的招呼下，开始忙碌起来。
  金玉楼的生意是极好的，每天都有不少老爷公子前来吃食，帮会成员、江湖散客、士族，甚至有不少官员。
  砰！
  一道刀光闪过，厚重的黑背厨刀将黑毛山猪毛皮劈开，唰唰几下，将骨头和皮肉分离，周寒麻利的将其放在几个大海盆上。
  黑毛山猪是归化城外一种很常见的野猪，肉质不错，受到很多人喜爱。
  这种野兽肉质很紧致，普通人没有窍门，很难将毛皮和骨头分开。
  只能眼巴巴看着。
  只有像周寒这样的解骨手，才能找到其中的缝隙，用锋利的厨刀将其分解。
  “周寒，快来看，来了一个大家伙！”
  这时候，另外一个解骨手李力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金玉楼占地面积很大，后院分为好几个区域。
  厨房只是其中一个，在最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区域，这里养着鲜活的鸡鸭猪兔等家禽。
  此时，不仅李力，很多金玉楼的伙计、侍女、管事都围在这里，口中发出惊呼之声。
  周寒好奇的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了一下。
  只见在那里面，赫然躺着一头比普通野猪还要大上一倍的灰黑色野猪，浑身被小孩手臂粗细的铁链捆住。
  两根弯曲的獠牙伸出，居然是赤红色的，锋利无比。
  活的，这是——妖物……
  周寒看到，这头赤红獠牙的眼睛也是通红的，眼珠子滚动了两下，还没有死去。
  被这妖物的眼珠子一瞪，周寒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压抑感从心头涌起，忍不住心生恐惧，倒退两步。
  不仅是他，周围的伙计、厨子们都脸色煞白的惊惧倒退。
  “赤牙猪，还活着，据说这可是大掌柜好不容易才弄来，虽然只是低阶妖物，但好几十个好手都无法近身，死伤了不少人，最后还是黑山帮的高手出马，才将这大家伙降服！”李力的消息很灵通，嘀嘀咕咕在周寒耳畔说着。
  果然是妖物！
  周寒又想起了昨晚石叔身上似乎有血渍残留，莫非，就是为了这赤牙猪出城的。
  不过这赤牙猪再厉害，进了金玉楼，也只能乖乖受死，沦为食物。
  不一会儿，赤牙猪就死在金玉楼的高手手中，脑袋被一刀劈开，头颅滚下，鲜血洒落一地。
  “散了，散了！”管事挥手将周围看热闹的厨子伙计驱散。
  “周寒，你们几个过来，将这玩意肢解。”王工向周寒几个解骨手喊道。
  周寒几人应了一声，拿了更加锋利的解骨刀过来。
  赤牙猪体积太大，只能当场切割成好几大块，再进行细致的分解。
  周寒刚刚接触到赤牙猪，就怔在了那里，在他的脑袋里面，一道凭空而来的声音出现。
  “滴！风灵修改器启动，检测到能量，已自动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