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晋|江|文|学|城
  早起就撞见这么一出大戏,沈芙仅剩的瞌睡早就无影无踪。
  出于好奇，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挑了件日常的衬衫搭牛仔裤,穿戴好下楼。
  林嘉洛正好从楼下上来。
  他脚步悠哉,嘴里哼了首歌,听不清词但旋律轻快，显然心情很好。
  见到沈芙，他扬起嘴角,笑眯眯的打招呼：“早上好。”
  沈芙跟着笑笑,机械性的摆了摆手，“早上好，嘉洛哥。”
  林嘉洛哼着小曲继续往前走。
  刚刚在草地上滚过一圈,他后背沾了点泥,头上还挂着一根草……
  “呃”
  沈芙纠结的抬了抬手，想说什么又顿住,最终只发出一个音节。
  大清早看直播的人不多,现在都被林嘉洛怪异的举动吸引了，弹幕上飘过满屏的问号。
  ——不是,我眼花了吗？他为什么穿着睡衣从外面进来？
  ——他什么时候出的房间？？？
  ——他从后门进来的,那边是花园吧
  ——今日迷糊行为+1
  ——虽然但是，你们看到他背上的泥和……头上的草了吗
  ——我艹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大清早去草地上做瑜伽了吗
  ——不说我没看到，笑的我满地找头
  ——这六亲不认的步伐……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快乐[捂脸]
  ——芙妹欲言又止哈哈哈哈哈哈
  ——偶像行为请勿上升粉丝
  ……
  这时候的二楼走廊,江殊同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双手搭在栏杆上往下看。
  沈芙正从下面的客厅经过。
  林嘉洛哼着小曲路过，见状顿住脚步,跟着凑过去。
  “看什么呢。”
  江殊同没答,他侧过身,换了个姿势一边手肘搁在栏杆上，上下打量着林嘉洛。
  “别这么看我。”林嘉洛背靠栏杆，手背拍了一下他月匈膛，“刚刚谢了啊。”
  江殊同早上刚醒的就收到林嘉洛的微信，让帮忙开一下他房间的窗户。
  信息里没说太明白，但大致能猜到前因后果。江殊同往楼下陈思菡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昨晚——”
  林嘉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算是默认。
  “羡慕吗？”
  他说话的时候后脑勺那根草还跟着晃了一下。江殊同简直没眼看。
  “羡慕什么。”江殊同挪开视线，拿指骨敲了敲栏杆，轻飘飘道：“怎么没摔死你。”
  “……”
  林嘉洛“诶”了声，“不是你会不会说话。”
  江殊同懒得再看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大发善心的提醒：“你还是快回去洗个澡吧。”
  ……
  楼下。
  早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陈思菡正把盘子一一端到桌上。
  沈芙过去帮忙，一边端盘子一边小声问：“你和——”
  她艺术性的顿了一下，“昨晚……？”
  陈思菡神色自若的摆完最后一副刀叉，拍了拍手舒口气，然后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生命大和谐。”
  “生——”沈芙卡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抬头扫了眼四周360度无死角的摄像头，脸上写满了迷茫。
  这是怎么做到暗度陈仓的？
  “想不想知道？”陈思菡眼带揶揄。
  “什么？”
  “我是说江殊同晚上——”陈思菡朝楼上示意了一下，意味深长道。
  沈芙脸红了，她马上把头摇成拨浪鼓。
  才不要。
  好不容易清静这几天。
  但随即她又想起，有林嘉洛这样的“前车之鉴”，江殊同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吧？
  周时宴这时候端着牛奶从厨房里过来，随口问：“聊什么呢。”
  沈芙正出神，乍然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吓一跳，慌张道：“——没。”
  一副心虚的样子。
  陈思菡不知道她这么不经逗，愣了一下笑开，附和道：“没聊什么。”
  周时宴“啊？”了一声。
  陈思菡拿过他手里的牛奶，“女生的话题，别瞎问。”
  周时宴也不过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跟着脸红起来。
  ——她们到底在聊什么，芙妹脸红了！！！
  ——为什么还不带耳麦！！！
  ——感觉话题少儿不宜哈哈哈哈哈
  ——周时宴脸也红了哈哈哈
  ——鹅子不怕麻麻保护你！！！
  ……
  吃过早餐，众人都戴上了收音的耳机。
  年轻人凑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找到乐子，尤其是女生，随便一个话题就能聊很久。
  很快就没人再想起早上那段奇奇怪怪的插曲，一早上的兵荒马乱就这样告一段落。
  但很快，大家又都发现，林嘉洛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春风满面的，连洗碗都哼着小曲。
  “嘉洛哥。”周时宴忍不住问：“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吗？”
  “有啊。”林嘉洛语调轻快，眼神一个劲往陈思菡那飘。
  陈思菡在教沈芙梳鱼骨辫，忍无可忍的回了一个眼刀过去。
  林嘉洛终于稍微收敛了一些。
  ……
  一晃眼到了下午，江殊同他们从杂物间捯饬了几根鱼竿出来，张罗着去钓鱼。
  嘉宾外出的时候，也会有摄像跟拍同步直播。
  午后太阳毒辣，女生们都没有跟着，坐在客厅一边聊天一边从直播里看他们分别钓了多少。
  江殊同今天穿了一件白T恤搭黑色长裤，外套拉链敞开着，随意中带着一股子慵懒。
  他坐在折叠椅上，长腿大咧咧的往前伸，黑色墨镜在阳光下微微反着光，看不清表情。
  几乎是每隔几分钟，他那就会有鱼上钩。
  弹幕满屏都在刷江殊同：
  ——殊同好专业的样子
  ——这甩鱼竿的动作也太A了吧，我又可以了！！！
  ——妈耶从来不知道他钓鱼这么厉害
  ——我记得以前采访他说自己很宅，不拍戏的时候从来不出门[笑哭]
  ——哈哈哈他不止一次说过不喜欢出门，不过我一直觉得他在骗人
  ——好的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又多了一项
  ……
  虽然一早知道江殊同在钓鱼这方面是行家，但看到这么多人夸他，沈芙与有荣焉，从心底生出一股自豪感。
  她不知不觉就勾起了嘴角，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和江殊同去钓鱼崴到脚的场景。
  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却又好像历历在目-
  傍晚，一行人满载而归，钓上来的鱼足足装了两大盆。
  “要不我们烤鱼吃？”周时宴提议。
  “我储物间不是有烧烤架吗？”林嘉洛说，“要不今晚干脆露天吃烧烤吧。”
  弹幕飘过一串问号：
  ——晚上？露天烧烤？我劝你们善良！！！
  ——人言否？
  ——我擦今晚这直播还能不能看了
  ——提前准备宵夜吧姐妹们
  ——好的今晚外卖预定
  ……
  林嘉洛拿胳膊肘碰了一下江殊同，“你觉得呢？”
  江殊同侧头去看沈芙。
  两人对视上，沈芙眼神晶亮亮的，显然很有兴趣。
  江殊同笑了笑点头，“好。”
  众人一拍即合，马上行动起来，一边检查食材用具，一边整合采买清单。
  “冰箱里有土豆和花菜，加上这么多鱼，再买点肉我们自己串签足够了。”
  “调料不太全，辣椒粉和孜然粉都没有，还得买点啤酒。”
  “储物间的碳不不够用。”
  ……
  沈芙拿着纸笔到处跑，统计完要买的食材和工具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不过想到能在这样的夏夜露天烧烤，她又变得干劲十足。
  林嘉洛和周时宴把烧烤架搬到了二楼的露天平台上，江殊同问导演组要了一把车钥匙，准备去附近的镇上买东西。
  沈芙检查了一遍清单，最后确认了刷子和锡纸的数量，合上笔盖把纸交给江殊同。
  江殊同接过随手揣进口袋里，“走吧。”
  沈芙“啊？”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她一起去？
  “诶诶诶。”林嘉洛拿木柄签敲了敲烧烤架，调侃道：“江殊同你买个东西还要两个人。”
  江殊同瞅他一眼，“节目组给的生活经费有限。”
  “我知道。”林嘉洛拍了拍他肩膀，“放心，不会冤枉你私吞公款的。”
  江殊同拂开他的手，“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还价。”
  林嘉洛：“……”
  还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呢。
  沈芙眨了眨眼睛，“我也不——”
  话没说完，被江殊同一把拉走。他脚步迈的大，沈芙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车边，沈芙扒着副驾驶的车门，跺了跺脚欲哭无泪道：“我不会还价！！！”
  她从小虽然花钱不是大手大脚，但最多也是看价格超过预期就不买了，从没有还价的经历。
  而且最近这半年，在江殊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沈芙已经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现在买东西都很少有看价格的时候。
  没想她当真了。江殊同摘了耳麦，双手抵在月要间，盯着她侧脸笑。
  “我知道。”
  “那怎么办？”沈芙还在经费不足需要省钱的苦恼里没反应过来。
  女朋友这么不开窍，江殊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车里没有摄像头，导演组派了一个摄像小哥，远远的从大门口跑过来。
  林嘉洛靠在二楼平台的栏杆上，朝那摄像小哥喊：“小李。”
  以为他有什么事，摄像小哥停住脚步应了一声。
  “你干什么去。”林嘉洛明知故问。
  ……
  趁着他们闲扯，江殊同把沈芙塞进车里，单手搭在车顶微微弯腰，关掉了她的耳麦。
  “系上安全带。”他叮嘱。
  沈芙乖乖照做，江殊同一脚油门踩了出去。等摄像小哥回头，车已经开出老远。
  导演急匆匆的赶过来，“怎么回事？”
  林嘉洛指着摄像小哥解释道：“江殊同跑太快他没追上。”
  导演组：？？？
  “不怪小李。”林嘉洛啧啧摇头，“江殊同他肯定故意的。”
  摄像小哥：“……”
  弹幕众人飘过一串问号：
  ——江殊同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林嘉洛绝对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林嘉洛你每次都坏我们好事，上次挡了摄像头，这次又来！！！
  ……
  沈芙回头看了好几眼，直到那幢别墅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虽然说有摄像跟着会不自在，但这样甩开真的好吗？而且，她刚才居然信了他“经费紧张需要还价”的鬼话！
  江殊同摇下车窗，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想什么呢？”
  沈芙侧头瞅他一眼，“……在想怎么还价。”
  江殊同轻笑出声。
  沈芙从小就是乖乖学生，中学最叛逆那会也不止一次幻想过翻过学校高高的围墙，痛痛快快的“反抗”一次。
  当然，都没有付诸行动。
  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她向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不得不说，刚才还挺刺激。
  但是想到等会肯定要被调侃，沈芙又纠结道：“我们回去要怎么解释？”
  江殊同“嗯？”了声，“解释什么？”
  沈芙不信他不懂！！！
  “就我们为什么要单独出来——”
  江殊同单手搭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轻飘飘的打断她：“来回最多一个小时，能干什么。”
  “……”
  沈芙不理他了，和导演组沟通后，用自己的手机开了摄像练到节目组的直播间。
  “大家好。”沈芙对着镜头尴尬的挥手，硬着头皮解释：“刚才不小心忘了摄像老师……”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我们信了
  沈芙大囧，感觉自己耳根子烫起来。她连忙把镜头调到后置去拍江殊同。
  江殊同侧头看了眼，笑笑没说话。
  他刚刚倒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甩开摄像，只是沉稳了这么些年，忽然的起了玩心，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弹幕的“哈哈怪”们瞬间又开始舔颜：
  ——呜呜呜我喜欢这个女友视角
  ——我酸了我酸了我也想坐副驾驶[柠檬][柠檬][柠檬]
  ——手控满足了，这个打方向盘的动作也太酷了吧
  ——要什么摄像小哥芙妹拍的最好看！！！
  ——疯狂截屏我要拿来做壁纸
  ……
  《温柔宇宙》的拍摄地在很荒僻的郊区，通往附近小镇的水泥路两旁种满了银杏。
  江殊同车速不快，远离了都市的喧嚣，风吹上来都带着舒爽的凉意。
  十五分钟后，江殊同停下了车。
  傍晚的小镇人潮熙攘，沈芙举着手机边走边和粉丝介绍路边的所见所闻。
  她一路碎碎念，江殊同也不插话，只虚揽着她肩膀防止她被来往的人撞到。
  ——芙妹的碎碎念好可爱
  ——看地上的影子，殊同揽着芙妹！！！
  ——这个身高差我爱了！！！
  ——此时希望有第三视角
  ——这是哪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
  走到一个小摊前，沈芙顿住脚步，“这里有多肉诶。”
  江殊同挑了下眉，神色一凝。
  “对了。”沈芙果然想起林嘉洛之前说一半的话，“我的多肉到底怎么死的？”
  江殊同低头在小摊上挑挑拣拣，似乎是很随意的：“……那天给它们浇了点水。”
  “然后呢？”
  江殊同默了两秒，继续道：“——不小心拿成了消毒的白醋。”
  “……？”
  沈芙瞪大眼睛，“你——”
  江殊同揽着她肩膀的手忽然用力，然后侧头，在她嘴角迅速的啄了一下。
  他眼里的笑意细碎璀璨，混着身后漫天的夕阳，沈芙呆了呆，剩下的话就这么卡了壳。
  通过地上的影子，粉丝艰难的猜测出刚才发生的事情。
  ——？？？
  ——我看到了什么？？？
  ——此时一只单身狗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直播间
  ——殊同原来你是这样的
  ——芙妹这么好哄的吗
  ……
  回到别墅，太阳已经落山。
  下了车就已经闻到烤鱼的香味，上了楼梯，众人的谈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陈思菡远远的就招呼沈芙，“快过来，给你留了两条最大的。”
  沈芙接过烤鱼，香味直直的冲到鼻尖，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又保留了鱼肉本身的鲜美。
  “谁烤的技术这么好？”沈芙惊喜道。
  陈思菡扬了扬下巴，沈芙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林嘉洛和江殊同坐在烤架旁边聊天。
  “嘉洛哥？”沈芙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是他。”陈思菡满脸嫌弃，“他做饭特别难吃。”
  沈芙点点头，这个她赞同。
  林嘉洛前段时间老来家里蹭饭，有几次“大展厨艺”，还真的是……难以下咽。
  随即她又觉出不对劲——这事陈思菡是怎么知道的？
  沈芙咬了口鱼肉，目光狐疑的落回到陈思菡身上。
  “去年我住院，他来送过两次饭，赶都赶不走。”陈思菡语调平静的陈述：“后来我提前出院了。”
  “……”
  “他就是个大少爷。”陈思菡继续道：“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别提多矫情。”
  沈芙注意到她分明温柔下来的神色，笑了笑没说话。
  另一头的烧烤架旁，林嘉洛递给江殊同一瓶啤酒，被江殊同推开。
  “不喝。”
  “别装。”林嘉洛说，“你明明能喝，酒量比我还好。”
  《风华》杀青宴那晚，江殊同找林嘉洛喝酒，最后喝醉的确实林嘉洛。
  江殊同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我女朋友不让我喝。”
  林嘉洛“嘁”了一声，满脸的不相信：“就你有女朋友似的。”
  江殊同侧头瞅他，眼里有怀疑在。
  林嘉洛不乐意了：“你这什么眼神？”
  “陈思菡答应你了？”
  “废话。”林嘉洛说，“我们都已经——”
  “就算是吧。”江殊同打断他，“那她应该也懒的管你。”
  “……”
  林嘉洛一时无言。
  “真不喝？”
  “不喝。”
  “行吧。”林嘉洛点点头，抬脚作势就要往沈芙那走，“我去问问你女朋友到底让不让你喝酒。”
  江殊同伸手拦住，笑骂一声。
  “够了啊。”
  他说着拎过啤酒罐，食指微曲拉开，放到嘴边灌了一口，眼神却落到沈芙那边。
  ……
  过了几分钟，沈芙收到一条微信。
  室友：【等录完节目，我带你去旅游好不好。】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在放音乐，Russ和RexxLifeRaj的《Takeitallin》。
  歌词在唱：“Everynightwebckoutjusttotakeitallin.”
  日夜昏沉，直至放纵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