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出宫

  任兴来的快去的更快,跑到太和殿实施点位抓人,抓完之后立即闪人。
  议会结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议会惊惧,谁都迫切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还开个屁的会,谁有心情开下去,谁还敢叫嚣,难道不怕下一个抓的是自己……
  很快,报社出版的最新一期政版上面详细记载了最新议会上发生的震撼一幕,但这还不是最震撼的!
  最震撼的是在政版的第二版面上面赫然是一篇告示长文!
  长文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通告天下,惩治不法的最新情况。
  比如南直隶官场震动,那么多官员为何被抓,那些被抄家灭门的商贾犯了什么国法,议会当日被抓的那些官员到底是犯了那些罪行等等!
  当然还有土改的最新进展……
  所有人都深刻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风暴在京城已经酝酿成型,谁都知道,皇帝为了土改,已然决定祭出自己的屠刀来掀起大案!
  这股风暴将会从南直隶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整个天下,当年洪武皇帝借胡惟庸案血杀三万多人,这一次呢?
  谁都不知道这一场滔天风暴会不会把自己给卷进去,会不会将自己扯的粉身碎骨!
  没有人是傻子更没谁愿意自己成为祭品,在这个风口浪尖,什么都是假的,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真的。
  管他娘的什么土改不土改,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地!
  朱厚炜漫步在应天大街上,身边的皇长子已然快和他一样高的个头了……
  微服出行也是私访,乔装之后的朱厚炜父子两人,恐怕就算翟銮到了跟前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确实,这天底下想要他朱厚炜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权贵、士族,所有因为新政而利益受损的阶层之人,估计早就恨不得把嘉靖帝给抽筋拔骨了。
  于此比起来,毫无疑问宫中才是最安全的,但是皇宫就那么大,整日待在皇宫里面,不被憋死也得憋出神经病。
  所以朱厚炜经常出宫,不过每次都要乔装半天,出宫之后,暗中的护卫更是高达数百,皇帝前行的路上,在不扰民的前提下,所有的可疑之人,早就被肃之一空。
  没有切身体会过民情,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不一定是昏君,但肯定容易被忽悠,亲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但是只要有冷静的思维,就不难分辨真假。
  憋闷也好,体察民情也罢,这次朱厚炜出宫就是带儿子来聆听一下民间的声音。
  朱载坖乃是大明皇长子,也是朱厚炜最看重的儿子,可惜不是嫡子,否则这大明的江山朱厚炜一定会传到朱载坖的手上。
  诚然,各个皇子以后都会分封海外成为王朝之君,但是大明!
  大明才是根本,才是根基!
  朱厚炜继位十五载,动了太多的祖制,改了太多的弊症,需要改的不需要改的都改了,比如以金木水火土来取名字……
  这个不改,大明要是延续万代,得创造出多少生僻字?元素周期表够用了也就行了,没必要挖空心思继续折腾。
  当然朱厚炜的儿子们还是以土为旁,这也算是他对于祖制的最后一丝敬意了吧。
  但是有一样制度,朱厚炜始终没有触碰,这就算嫡长子继承制。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嫡长子继承制占据了大义正统名份,也是减少兄弟夺嫡的最佳方式。
  至于立贤?
  贤的标准是什么?是官员眼里容易被忽悠的贤还是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贤,这贤是头脑灵活还是读书点赞,这贤是不是装的?
  不好评判……
  大明正在从实权君王朝半实半虚过渡,这是朱厚炜有意为之,因为他没法保证后世君王都能如他一般雄才大略,万一后世嫡长子来个不肖子孙,半虚君政治至少能保证大明的政权平稳。
  当然,后世有后世的考量,朱厚炜自己看不到那么远,也不想考虑的那么深远,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没准,后面来一个狠的,非要君主集权,或者来个傻的,非要玩纯虚君……
  管的了那多?
  父子两个漫步,这应天大街乃是京城一等一的繁华街道,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但是想要体察民情,最好的去处,自然还是茶楼酒肆,这些地方三教九流的人不会缺,说起话来也没个遮掩,而这本身就是民间最真实的声音。
  客友酒楼……
  这是一间充其量中等档次偏下的酒楼,和那些达官显贵时常出没的大酒楼完全不能比,比如三大楼。
  京城三大酒楼,也就是萍乐楼、樊胜楼和最负盛名的春莱连锁酒店……
  春莱连锁酒店名字怪异,但是若要争京城第一酒楼,那前面两个估计连争一把的勇气都不带有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酒楼就差没在名字前面再加上两个字……
  皇明!
  大明天下,各府各州都能看到春莱酒店的身影,在皇权力量的加持下,春莱酒店的竞争力简直犹如开挂。
  临近午时,客友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父子两人找了一张四方桌子坐下,贴身保护的暗卫立即将周边几张桌子给占了去。
  “两位客官……”小二肩膀上担着一条还算干净的巾布,满脸谄媚的靠了过来,话没说完,便听朱厚炜道:“随便准备些小菜,来一壶好酒。”
  “好嘞。”小二屁颠屁颠的下去了,不一会的功夫便上了一盘干切驴肉、一碗羊杂还有两道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壶赖茅。
  “陪为父喝两口?”
  朱载坖嗯了声,他这辈子都没喝过酒,因为母妃不让……
  充斥着街井气息的酒馆,父子两人慢慢饮酒吃着菜,也不说什么话,充当起了忠实的纯听众。
  “前几日砍头去看没?”隔着三四张桌子,一名头戴儒巾,身穿儒衫的士子说了句。
  同桌的两人也是读书人,一人一身月白色儒衫,一人则是穿了身粗布蓝衫袍。
  蓝衫士子缩了缩脖子道:“没敢去,听说杀了不少人,实在是太惨了……”
  “冯兄说的没错,在下去看了一眼,那行刑台跟地狱似的,杀的那叫一个人头滚滚,在下晚上眼睛都没敢闭,一闭上就是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