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怀璧其罪
两盏茶不到的功夫,金阙便又折返回来。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显露了他对这两种符箓效果的惊喜。生意人嘛,买卖嗅觉还是敏锐的,以当下虚灵界的状况,这种极其实用的新符箓绝对是一笔大商机。千鼎阁若是能独享这符箓的供给,那以后便是数不清的灵石要从天而降了。
“陈道友,你这两道符真的是让金某大开眼界啊。无论是雷符还是井锁,都是实用的好东西啊。我刚才试了一下,两种符箓都效果显著,想必以后定会大卖的。”
金阙一回到雅间,立马便是一番溢美之词。
卓宇明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微笑着说道:“金管事,这五雷正谴符十块灵石一张,井中锁五块灵石一张。除去你刚才用掉的两张,这里还各有三十张,一共四百五十块灵石。你看这价钱合理与否?”
金阙刚把茶盏递到嘴边,见卓宇明直接开门见山抛出价钱,明白对方是想尽快钱货两清,不给自己攀交情的机会了。
“陈道友,这个价虽然略微有些超出我的预想,但道友这两种符箓确实是难得的精品。我千鼎阁也不讨价还价,就按陈道友所言,就当是和陈道友结一份香火情了。”
卓宇明闻言一笑:“金管事,生意归生意,至于咱两间的交情可以慢慢来。金管事莫怪陈某不近人情,只是这符箓乃是家师所绘。在下这次下山游历,身上也就只带了这么多。若是等回返师门禀明师尊后,家师愿意和贵阁做这长久买卖,在下自然会再来千鼎阁叨扰金管事。”
金阙也是久经生意场的老狐狸了,听得卓宇明的推诿之辞,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就是再去旁敲侧击,怕是也问不出对方的师门来历,至于什么长久买卖,只怕今日过后,能不能再见到此人,就是两说之事了。
“陈道友所言极是。那我这就安排伙计去取灵石过来交割,陈道友还请随我前往边上的松鹤楼小坐,金某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金管事切莫客气,在下随伙计下楼拿灵石吧。此次游历路途长远,在下就不在这天泽城多耽搁了,等下次来时,再随金管事去尝尝这天泽城的玉食美酒吧。”
金阙一再挽留,可“陈道友”却去意已决,婉拒再三。金阙无奈,只好将桌上符箓收入袖中,陪着卓宇明下楼取走灵石,再亲自将他送到阁楼门外。临别时,还一再嘱咐,务必要再来天泽城,届时他金某人一定好酒招待,不醉不归。
金阙目送卓宇明走到天象街尽头,才转身进门。一脚踏进阁中,原本一脸富态和气的金管事立马脸色阴沉,眉宇间更是浮现一抹厉色,杀机隐现。
“这个姓陈的,应该是用了障眼法改换了容貌。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前几天在店里买了百张符纸的年轻人。这些符箓也肯定就是出自他手,而不是他口中的什么师尊所绘。此人一身行装就只是普通的凡俗衣物而已,刚才一堆灵石也是胡乱塞在怀中,看样子连一件储物灵器都没有。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意外得了某种符箓传承的年轻野修。真是大派弟子或是高人亲传,又怎么会穷到卖符挣钱的地步。”
一旁弯腰跟从的,正是三天前接待卓宇明,卖了他符纸朱墨的年轻伙计。听着管事的分析,频频点头,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管事,单是这份狠辣的眼力,就够自己学个几十年了。
“管事真是真知灼见,慧眼如炬。那依管事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跟过去?”
挨了一记马屁,金阙也是暗自得意,自己虽然修道前途渺茫无望,但论这在世俗红尘中历练出来的眼力,便是山上那些修为通天的祖师,也要甘拜下风的。
“这人年纪不大,但也是观止境修为。加上他一身符箓造诣,身上必有更高品秩的符箓防身,真交起手来,只怕我还不一定是对手。正好宗门两位供奉此时正在皇宫做客,这两位都是金丹境界,我这就传讯,请他们在城外截住这位陈道友。万一真如我所推测,宗门得了这陈道友,相当是多了条灵石矿脉了。倒时咱两可都是大功一件啊。”
顷刻间,金管事便拿定主意请两位宗门供奉出手,拿下这位“陈道友”。一旦得了这位符箓大师,以后宗门财路广开,只怕短短几十年就能更上一层楼。
卓宇明离了天象街,便径直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行去。
出城走了不到十里地,便来到了一片桃树林中。这天泽城所在的桃花郡,就是以桃树众多,开花时山野片红而闻名左近,是故取名桃花郡。
以卓宇明的元神,自然早早就察觉到前方密林中的两个修士。观其灵力波动,都是金丹境界。
自己甫一出城,便有两个金丹在此拦路。看来是千鼎阁那位金道友识破了自己瞎编的师承游历之说了。只是以自己所表露出来的观止境界,竟然出动了两个金丹来招呼自己,想来多半是为了生擒而非截杀了。
卓宇明心中了然,脚步不停。
前方拦路之人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顿时化作两道遁光前后落下,将他夹在中央。
“陈道友,我二人乃是润泽山供奉。我家掌教听闻陈道友乃是符道奇才,心中仰慕。特意命我来请陈道友去我润泽山做客,还请陈道友跟我二人走一趟,切莫辜负了我家掌教一番求才之心。”
站在卓宇明面前的青衫老者笑着抱拳开口。先礼后兵,方显高门风度。若是一见面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打,岂不是与那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一般无二了。
卓宇明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双指一捻,一张金色符纸便夹在手中。随着灵力灌输其中,祭出的符箓飘然升空,直接化为一座千钧山岳向着青衫老者迎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