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牧民生活
很难形容他的决定,可能人在年轻时都会尝试另一个自己?或者源自于二十年苦读诗书的逆反心理,娄小乙就很奇怪,他有这毅力,干嘛就不尝试一下修真呢?
能被感情改变的这么彻底,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但出乎娄小乙意料的是,这个公子哥竟然坚持了下来,他们进草原时还是夏初,现在到了秋末,方子恢虽然还算不上是个牧羊的好手,但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也勉强不再給大家拖后腿了,这是看的见的进步,再过数年,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草原汉子。
也不知道他那些学问还记得多少?
附近的牧场,牧民们常常见到一个骑马的陌生人,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个家族,哪个部落,不知道他怎么生存;从未见过他的宿营,也未见过他饮食,仿佛一个幽灵,在这片牧场中游逛。
神出鬼没的。
也有牧民把他的异常汇报給了部落的头人,头人派来十数个骑手盘问,在看到那份来自小雪城的文书后也拿他无可奈何,部落和中原人和解是大趋势,每个来到草原的中原人都会受到友善的对待,尤其是这种肩负观察支教情况的中原官员。
那个商队的头头并未隐瞒他的身份,在部落中也是有耳闻的,也就不了了之。
数月之间,在他的眼中,方子恢可谓是状况无数,不仅是牧民的日常生活劳作,也包括一些不怀好意的草原浪子的骚扰,但夫妻两个都顶住了,当感情无懈可击时,他们的意志就坚不可摧!
远远观望的娄小乙就叹了口气,这不是他希望的剧本,他最希望的是两人被现实击倒,然后他就可以带人回去交差!
可是现在却……
他决定再看一个冬季,如果学堂正经的操办起来,一切顺利,方子恢在草原真正的站稳脚跟,那他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普通草原牧民,其实大部分都是豪爽大气的,为人耿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像中原人那么的擅长耍心眼,以小方的智力,只要他赢得了边民的尊重,只要夫妻两个矢志不渝,留在这里,也未必就比小雪城危险多少。
这些牧民,还接触不到草原的修真传承,嗯,这里不叫修真,是祖巫之术,有点类似体修的根脚,不过又多加了些密咒拜神等神神秘秘的东西,娄小乙不太关心这些,他是来这里保护人的,不是来找草原巫者斗狠的。
在雪山,他能从雪上的壮阔中学到高洁厚重,而在草原中,他又能体会到草原的广袤无垠;镜由心生,悟由景出,有一颗接近大自然的心,就总能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很满意,因为草原让他心境开阔,这和盘踞在这里的是什么道统没有关系,修士不应该这么肤浅。
这要远比他闭关自锁来的进步更快,封闭的环境往往会带来滞锢的思维;而让自己倘徉在不同的大自然美景中,放飞的是自由的心情,也是无拘无束的剑术!
时间很快来到秋末,牧草泛黄,对牧民来说,是该回程定居地的时候了,
青朵一家也在回返,他们将在定居地温暖的毡包中渡过这个严冬,这一次,方子恢小两口也将拥有自己单独的帐篷。
方子恢有些迫不及待,因为终于轮到了他发挥自己所长的时候了,虽然他现在草外表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中原的读书人,他现在的皮肤装束,活脱脱就是个标准的草原汉子。
过程比娄小乙想象的轻松,中原人伸出了橄榄枝,草原人也举起了琼浆,这本来就是一个被双方高层默许的融合过程,当然很少为难,反倒是多方支持,
方子恢甚至得到了一个大型毡包的使用权,以供孩童们学习所用,当然,并不都是孩童,也包括很多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十分的热闹。
小方老师成为了主角,而娄小乙却变的无聊起来,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他心慌。
在冬季,是草原人最热闹的一个时期,因为大家都聚集到了一起,而草原人又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篝火晚会不断,是个最能治疗孤独的地方。
娄小乙不得不承认,他自己都有些喜欢上了这里,简单的快乐,快乐的简单。
日子就是这么的平实,娄小乙注视着小方在新环境下的一切,从不插手,等着他犯错,等着他厌倦,最后等的他自己放弃。
冬季总有尽头,初春来临时,牧民们开始准备他们年复一年的放牧,胡吃海塞一冬的他们因为缺乏锻炼个个都肥壮了一圈,等大半年的艰苦放牧后再瘦回来,
但在这之前,还有草原人最看重的春祭!
这是草原中最重要的节日,从有草原人开始就是这样,他们会向上天祈祷,感谢上苍赐給他们肥美的草场,甘甜的水源!
这也是每个牧民都必须参加的大祭,不参加就出去放牧的话,听说会受到草原之神的惩罚,没人敢不在意。
娄小乙也夹杂在成群的牧民中,向春祭所在地进发,这不是突刺部一部的春祭,而是附近十数个部落所有人的春祭,浩浩荡荡,无边无缘。
在娄小乙的计划中,春祭结束,方子恢一家赶羊群向牧场进发之时,就是他离开之日,因为人家小两口关系如漆似胶,根本就没出现他想象中的那种不堪的下场。
春祭,就当是他給自己的一个告别之会吧。
牧民从四面八方向一个叫黑鹿原的地方汇聚,这里是附近几个草原部落的圣地,因为传说中的草原之神就是一头黑鹿的本体,部落中但凡有重要的集会,都会选择在这里举行。
草原中的神有很多,黑鹿神,袛角神,巨力神,天鹰神,等等,都是各个部落的图腾。
人群越聚越多,规模从十万向数十万扩大,但人们都井井有条,并不拥挤杂乱,而是显得很有绪,这不是纪律,而是一种信仰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