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驱虎吞狼

  林白药和武信并不熟,算是普通同学,野外生存课结了点淡如水的友谊,可也极其有限。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自己的手机号,但这个电话显得突兀且意外。
  再联想到武信是何铭的表弟,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与何铭有关!
  至于是来当说客,还是来下战书,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林白药示意柴暮云离开,以便两人能够没有顾忌的进行接下来的对话。
  “武哥,怎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
  “我是没这闲心,不过表哥这次闹的太过火了,很多人看不下去……“
  武信笑了笑,道:”正好呢,前两天我回首都看望病人,偶然听说一件事,提前给你通个风,算是全咱们同学之谊。”
  林白药听出味道来,武信得知何铭要干坏事,想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也是卖他一个人情。
  至于为何表弟要出卖表哥,估计是三观不合,看不惯何何铭的做派,加上两人或者何、武两家人以前有什么龌龊的缘故。
  林白药依稀记得,上次厕所嘘嘘时听武信说过,他和何铭并不亲近,还暗示自己见好就收,别和何铭合伙做生意。
  “说吧,我听着……”
  武信飞快的说完前因后果,道:“……算算时间,那帮人今天中午就该到了,你们小心点……”
  “谢了,武哥!”
  林白药对武信没好感,但也没恶感,正常的同学关系。
  不过,今天打了这个电话,两人的关系必然要发生一定的变化。
  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哈哈,别见外,叫我小五就行。”
  ……
  空荡荡的大会议室里,林白药一个人坐了许久。
  武信透露的消息很简单,何铭找了首都某区分局的型侦中队长带队,要来越州实施传统艺能:跨省抓捕。
  罪名是涉嫌强件。
  涉嫌这两字,用的特别好。
  比如后世某著名主持人,就是因为某女公开指控他姓骚扰,一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导致名声事业尽毁,真正成了社会性死亡。
  虽然最后主持人赢了官司,可谁在乎呢?
  对付具备广义社会地位的男人,这是屡试不爽,成本极低而收益极大的绝户计。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手握着门把手,突然回头,看到对面窗户玻璃上那个黑暗的倒影。
  当天晚上,在希悦酒店五楼雅座,赵合德、柴暮云、叶西等招待南都周末众人。
  席间气氛融洽,赵合德表示赞同总编的提议,联名建言,推动税雾稽查工作的完善。
  总编也表示双方可以加深合作,今后南方系的媒体在求真务实的基础上,会尽量对星盛的发展做正能量的报道。
  宾主尽欢的时候,雅座的门被踹开,几名警察闯了进来,无视总编的怒斥,问明赵合德的身份,当即戴上银手镯,押到楼下的面包车里,准备连夜离开。
  危急关头,叶西站出来,重赏一人两千,以这帮人是假冒警察进行绑架为由,让希悦酒店的二十多名保安围住了
  面包车。
  幸好这帮人从京里来为了不走漏风声,没开警车,而是换了辆普通面包车。
  面对重赏之下的勇夫,亮出证件和家伙什根本不管用,假的怕你?
  就是真的,这些保安的成分多是黑白之间,有人撑腰,钱给到位,也敢撒开了跟你干!
  暂时稳住局势,叶西吩咐吓呆了的柴暮云给林白药打电话。
  得知消息,林白药马上动用关系,希悦酒店所在辖区的分局领导亲自带人赶过来,二话不说,不听解释,把面包车和车上的所有人抓到了局里。
  经过核实,对方的身份是真的,但来越州抓人不合程序。
  再说了,大家都是业内的,有些事糊弄外人还行,糊弄同行就有点侮辱智商了。”……兄弟,这名女性受害者,自称去年十月和赵合德单独喝酒时受到侵犯,现在是一月,期间三个月她没有去任何相关部门报案,也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留存,你们就敢立案?就敢到越州抓人?“
  “她说出了赵合德身上的隐私部位特征,还有几名人证,并且时间地点都对的上。我们只能说不严谨,但不能说肯定立不了案。还有,女性受害者遇到这种事,刚开始害怕担心,不敢报案,后来想通了,要把施暴者绳之以法,咱们见的多了吧?总不能因循守旧,眼睁睁看着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
  越州区分局的这位领导都被逗笑了,道:“法之所以是法,就是因为法是一切行动的铁律!你们胡乱立案就算了,异地拘传为什么不让我们协作?第三百四十六条规定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这样不按规矩办事,让我们很难做啊……”
  首都来的都有傲气,一人冷哼道:“通知你们?你们把人偷偷放跑了,我们抓谁去?”
  这句话彻底把路走窄了。
  此事连夜被捅到市局,市局到省厅,省厅直接向公案部告了状。
  为何这么怒火滔天?
  因为大家都不蠢,看的出来这是针对赵合德的栽赃陷害,手段下作且恶毒。
  多亏人没被带走,如果被弄到了首都,省里再去要人就千难万难。
  先把人扣起来慢慢查,哪怕最后查不出来什么,赵合德就像那个主持人一样,完全社会性死亡,还怎么有脸担任星盛的控股大股东?
  就算脸皮厚也不成,会对星盛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其他股东和经销商也不会同意他继续留任。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南都总编当场暴走,当着他的面,在他的接风宴上,把他的朋友搞的这么狼狈,简直脸上无光。
  见赵合德没大碍,安慰两句,又让星盛安排了车,没在越州停留,直奔首都而去。
  他在首都的能量,大的超乎了林白药的预料。
  第二天,跑来越州抓人的五名警察就被内部审查,并由他们口供追查到了赵五岳安排那个女人报假案的事实。
  赵五岳是首都某区街面上的一个小角色,他没抵抗,招认曾被赵合德欺负过,所以想了这么一招去报仇。
  其实所有人心知肚明,赵五岳是帮人顶了雷。
  可他嘴硬撑着,没人真的跟他过不去,非得憋着劲往后面查。
  犯不着,没必要,反正现在已经能交差,再查下去两头不讨好,谁干这种得罪人的蠢事?
  邓坤还在做着事成之后论功行赏的美梦,就被赵五岳的落网震的好半天说不出话。
  赵五岳死了,他只当死了条狗。他惊的是越州方面的反击就跟装了精确制导似的,稳准狠,生生的抽的他脸疼。
  同样得到消息的何铭快要魔障了,又砸了满屋子的东西,还要收拾邓坤,被吴世章苦口婆心的劝阻了。
  两人总斗来斗去,可兔死狐悲,都是何铭的狗腿子,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这次除掉了邓坤,他或许可以得意一时,可开了先例,下次轮到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邓坤有勇无谋,留着当对手,既让何铭放心,实际上也伤不了自个分毫,正是人尽其才。
  “赵总人呢?”
  林白药走进星盛,没看到赵合德,扭头问柴暮云。
  柴暮云低声道:“赵总在隔壁办公室,谁也不见,我担心他出事……林总,要不您去看看?”
  林白药笑道:“赵总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能出什么事?放心。我先过去看看……”
  来到隔壁盛合德公司,敲了敲总办的门,林白药道:“赵哥,我有事和你谈……”
  等了几分钟,屋门打开,赵合德并没有想象里的憔悴和颓废,反而精神松弛,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透着股悟道后的禅意和通透。
  “来,进来坐,我正准备找你……”
  赵合德拉着林白药进了房间,关上门,径自说道:“林老弟,我准备转让星盛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给你,由你绝对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