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申时嘴

  确实出了大事。
  接到申初成电话不久,媒体报道开始铺天盖地,林白药的手机几乎被打爆,各方询问对策。
  他先安抚远在魔都的蔡信峰和白婕,说明此次事件不会对互联网行业和影视娱乐行业产生任何影响,让他们稍安勿躁。
  然后吩咐周强按原定计划生产手机,不要受外界蛊惑擅自增加产能,
  并且严令宁安科技的营销部门不得借此次事件消费大众爱国情怀,国难财坚决不能赚。
  最后,他迅速驱车赶回越州,和申初成见面。
  申初成已经乱了分寸。
  幸亏今天周六,股市没有开盘,但可以预料周一开盘后必定一泄千里,因为谁都不知道局势会怎样发展。
  手握两亿满仓,怎么可能不慌?
  林白药开口就给了他定心丸,道:“我在国外还有五千万美元的投资,就算国内的两亿亏损过半,甚或套牢,国外的收益也能对冲风险,不会一蹶不振。”
  申初成松了口气,几乎瘫软在椅子里。
  炒股赚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本金的损失能不能承受,如果林白药确定两亿的投入不会打水漂,那么无惧于外面的天崩地裂,银蟾创投总能安稳如山。
  看着申初成如释重负的样子,林白药知道不能怪他心理素质不过硬。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受波及最深的莫过于金融市场,无数从业者都在屏住呼吸进行观望。
  此时的股市像是站在悬崖边的山羊,一点风吹草动,就得集体跳崖。
  至于跳崖之后是生是死,那就各安天命。
  “老申,你立刻撰文,通过《申之论》发声,继续力挺股市,言辞要比以往更犀利也更响亮。”
  林白药沉声道:“这个关头,福祸相依,越是所有人害怕股市会出现大问题的时候,股市绝对不可能出现大问题。所以,我们的论调要和上面保持一致,稳住投资者的信心不倒,比什么都重要。”
  申初成明白过来,老板的逆向思维果真厉害。
  虽说过去几年,上头对股市的态度完全是放任自流,防止过热,但这次跟以往不同,说不定真的会出手救市。
  “好,我马上找李编辑。”
  林白药离开银贸广场,又去见了墨染时。
  她也接到辛西娅从米国打来的关切问候,以及后续投资计划是否更改的询问。
  真是牵一发动全身,林白药道:“告诉辛西娅,一切不变。”
  墨染时给辛西娅回过电话,走到林白药身旁,担心的道:“真的不撤资?”
  “不能撤,现在撤,前功尽弃!”
  林白药伸出手去,握住墨染时的手,感受着肌肤的柔滑和冰凉,温声道:“别怕,我们能赢!”
  墨染时没有闪躲,反手握紧他的手,眸子里透着信任,道:“嗯,我们能赢!”
  8日,9日,《申之论》接连两天火力全开,从国内外情势论证股市不可能大跌,反而会逆势暴涨,遭受全国各大财经报刊专栏和电视经济访谈节目的炮轰。
  尤其以业内号称第一股评家的李庄专栏,言辞最为刻薄狠辣,他指责《申之论》的作者申时为搏眼球不顾股民死活,说了句“举起的刀叉切割两分熟的牛排,流淌的肉汁里夹杂着血丝,仔细一看,竟是用股民的血腌制的优雅和华贵”。
  这句杀人诛心的话迅速登上了头版头条,《申之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有人发起了寻找申时的呼喊,不少愤怒的股民冲进《沪江证券时报》和《新财经周刊》编辑部,让编辑把申时交出来接受再教育。
  也因此引起了大众传媒的注意,论战开始出圈,从财经类新闻变成了社会类新闻,造成了极大关注。
  只是可怜申初成同学在世纪之交就体验了一次后世才有的网爆,也幸好连编辑部的编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地址和真实姓名,稿费全用的别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否则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堵门。
  动荡的两天过去,5月10日,周一开盘,两市如大多数人意料的那样,飞流直下,k线图上形成的缺口之大,仿佛被几万万斤的巨石砸出的大坑。
  5月11日,证监会坐不住了,某负责人出面公开讲话,强调各大券商、机构、基金、企事业单位遵守纪律,听从指挥,保持冷静,避免过激。
  然而市场恐慌情绪蔓延,几乎无人可以阻挡,5月12日至5月14日,又连跌三天,周五休市前跌到了1045点。
  申初成关上电脑,疲惫的坐着,一动都不想动。
  他这几天几夜没怎么睡过觉,要不是叶西安排的营养师每天准时送来饭菜,并监督他必须吃饭,估计连饭也不怎么吃。
  身体累可以承受,但心理压力真的很大,新浪、网易的财经论坛以及聊天室里全是骂申时的,不知道多少人同时刷着李庄那段经典台词,他根本不敢进去看。
  可尽管如此,还得坚持每天至少三篇的量去更新《申之论》,语气丝毫不服软,反而更加强硬,坚信股市已经触底,必定反弹,且是史无前例的报复性反弹。
  李庄又说:申时如果被愤怒的网民打死,全身都是软的,只有嘴巴是硬的。
  这句话又成了经典,也让网民加股民们开始了第一次网络造梗。
  “没有申时嘴,不揽瓷器活”,“死鸭子1.0,死申时2.0”,“钻石恒久远,申时嘴流传”,“掏心掏肺的热爱,只换来股市的亏,八心八箭的工艺,切不开申时的嘴”等等,立刻掀起了网络热潮,给门户网站狠狠的引了一波流量。
  当然,tt在门户网站的广告,也从五月初开始投放,趁这波流量也暴涨了一轮注册用户和同时在线数量。
  只有申初成受伤的任务完成(一)。
  周六周日两天休市后,周一,5月17日。
  股市再次下跌。
  李庄现在不仅是第一股评人,而且摇身一变,成了全国知名的经济学家。
  他发表了最新评论文章,悲观的指出,股市可能要跌破1000点,并下探到800点。
  股民们哀嚎阵阵。
  另一方面,申时的嘴,一如既往的硬!
  5月18日,周二。
  墨染时有些坐不住了,约林白药来到银蟾创投,见申初成头发乱如鸟窝,双眼血丝密布,不说形容枯槁,也是憔悴不堪,顿时明白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于是转头询问林白药,要不要考虑跟风抛售三成仓位,规避风险,减少损失。
  林白药再次明确一个字:
  “等!”
  5月19日,周三。
  两市惯例低开。
  所有人都麻木的看着屏幕上的数字。
  然后,奇迹出现。
  1058,1059,1060……
  股市,就这么毫无征兆,也毫无利好的情况下,突兀的拉起阳线。
  啪叽。
  申初成手里的茶杯滚落地上。
  虽然林白药一直坚持,但他的信心确实在这段时间内被消磨的不剩多少。
  当看到那条拉起的阳线时,揉了揉眼睛,根本无法置信。
  可事实就是,5月19日,大盘奇迹般翻红,并以1110点收盘。
  据说这一夜,全国的酒多卖了三成,大排档的生意堪比一年最旺季的时候。
  据说这一夜,无数人拥进论坛和聊天室,齐刷刷的同一句话:
  向申大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