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讯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宁静。
  黑泽与香奈惠一同,已经离开了狭雾山几十公里,正顺着一条偶尔有人经过的小路行走着。
  几点露珠滴落,将树叶压弯,黑泽看了眼旁边时不时对路人微笑的香奈惠,忍不住道:“你不累吗?对每个人都要笑一笑。”
  之前与香奈惠没有长久的待在一起,也没发现她的这种习惯。
  她似乎在试图对每个人表示友好,甚至是匆匆一面的过客,也会对其露出一个带着温柔之意的笑容。
  香奈惠轻笑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妈妈常说,笑起来的人最好看,微笑会让人心情愉悦,不管是自己微笑,还是看到他人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黑泽明白了一些,原来她也不是天生就如此。
  没记错的话,蝴蝶姐妹的家人死在鬼物的手中,她可能像是后来的蝴蝶忍那样,因为家人的意志才保持着笑容。
  不过黑泽知道,与后来的蝴蝶忍不同的是,香奈惠的笑容可能是发自真心,而且她的善良同样令黑泽感到不可思议。
  “香奈惠,我其实有一个关于你的问题,一直很想知道原因”
  想起了一些传闻,再加上黑泽走路有些无聊,他好奇的问向了香奈惠。
  “什么问题?说吧,我知道就会告诉你。”
  香奈惠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对鬼物抱有同情心理,希望人类能与鬼和平相处,为什么?”
  如果她是像黑泽这样,对鬼并没有仇恨的人还好说,可香奈惠的家人都因鬼而死,若不是鬼杀队的人,她跟蝴蝶忍同样活不下来。
  但以黑泽的思维方式属实难以理解,有这般仇恨竟然还能原谅对方。
  脚步一顿,香奈惠用依旧温柔的语气道:“黑泽,鬼是怎么来的?”
  黑泽踢开了一颗拦路的石子:“人被鬼的血感染同化而来。”
  以鬼王为根源,实力强大的鬼能用血将人类变作鬼,变成鬼后,正常的思维将不复存在,思想会被扭曲,负面情绪无限扩大。
  也许有一开始能压抑住鬼之本性的家伙,但随着时间推移,只要没有意外,属于人性的地方会被慢慢吞噬,失控次数越来越多,最终彻底沉沦。
  “是啊,从人而来。”点点头,蝴蝶香奈惠的声音有些感慨。
  “鬼和人是同一种生物,他们也曾是人类,和我们是同类。”
  “只是鬼被欲望驱使,控制不住自己,但变成鬼物危害四方,并不是他们的错。”
  “面对有着悲哀宿命的鬼,我无法不同情。”
  “但同情是同情,我对鬼从未手软过,因为猎鬼不仅仅是救下被鬼伤害的人,也是让他们从内心的煎熬苦痛中解脱。”
  真是温柔且善良黑泽依旧无法理解,但尊重香奈惠的想法与选择。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黑泽身上,他才不管对方因为什么,有着怎样的苦衷和理由,别说原谅了,将其挫骨扬灰都不一定能解除心头之恨。
  “黑泽,你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身世悲惨,和我们一样曾为人类的鬼,难道不值得同情吗?我们的敌人,其实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走到了刚才被踢飞石子的位置,黑泽再次轻轻一脚,将其继续踢远,小时候他很喜欢这样,将一块石头一路踢回家,感觉很有趣,现在偶尔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听出了香奈惠话中劝诫之意,黑泽只是摇摇头:“别说曾为人类了,就算本就是人类,该动手时,我也不会有所动摇。”
  “你看,就像是这满地的石子一样,他们挡住了我的路,我是选择温柔的绕路,还是一脚将其踢开更简单?”
  “不要把人类想的太高尚,比鬼更恶毒的人比比皆是,而且以鬼物的数量来说,死在鬼手中的人类,估计还没有因人类自相残杀而死的百分之一,不,甚至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曾经有过国家战争,哪一次战争不是动辄万人的生命逝去?鬼的食量有限,再加上要小心引起鬼杀队的注意,很少乱杀人,鬼杀死的人与战争相比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再次走到了那颗石子旁,黑泽再次将其远远踢开,乐此不疲。
  除去那些亲近的人外,黑泽对其他人是死是活没有太多感觉,不过他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也不会为了潜能值屠杀无辜,为了力量而失去本心,只是力量的奴隶罢了,黑泽只想当掌控者。
  有些失望的看了眼黑泽,蝴蝶香奈惠不再说话。
  就像黑泽不理解她的善良,她同样不认可黑泽的残酷,只不过黑泽杀的是供奉鬼物的人,香奈惠目前还能勉强接受,不然也不会想让黑泽跟她一起去莲花镇,将功补过。
  两人不再说话,在沉默中走着走着,忽然有聒噪的鸣叫声在上空响起。
  一抬头,两只鎹鸦结伴而来,黑泽认出了那只属于自己,却始终不敢接近他的死乌鸦,另一只鎹鸦在小巧的鸟首旁还系着一朵布织的紫色小蝴蝶装饰,看起来应该是香奈惠的鎹鸦。
  香奈惠的鎹鸦落下,停留在香奈惠的肩膀上,黑泽的鎹鸦依旧在半空盘旋。
  很快地,两只鎹鸦张嘴吐出难听的人言来,那声音就像是一把电锯在摩擦着另一把电锯般,令人感到烦躁。
  而鎹鸦的话,却是让香奈惠身体一颤,黑泽同样是脸色一变。
  “藤袭山被红衣女鬼袭击,炎柱炼狱慎寿郎以及十八位守山剑士殉职。”
  “藤袭山被红衣女鬼袭击,炎柱炼狱慎寿郎以及十八位守山剑士殉职。”
  “藤袭山被红衣女鬼袭击,炎柱炼狱慎寿郎以及十八位守山剑士殉职。”
  两只鎹鸦凄厉的不停叫喊,同样的话重复了五六遍才停止。
  鎹鸦是鬼杀队情报中的重要一环,在藤袭山发生的事情,被许多剑士的鎹鸦看在眼中,通过它们独特的交流方式迅速传播,同时向附近的剑士们通知这一消息。
  不过战斗中鎹鸦不敢距离战场太近,只是看到了战斗过程,却不清楚具体的对话,在简单传达完消息后,鎹鸦重新振翅,飞向了高空。
  “怎么可能,炎柱他”
  香奈惠捂住了嘴巴,肉眼可见的悲伤在她脸上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