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败神社

  抬头看了眼弯弯的月亮,黑泽眯起眼睛,步伐逐渐放缓。
  八百米的距离,很近。
  哪怕是这边没什么好路,而且山路崎岖坎坷,黑泽还是不过几分钟就赶到了这里。
  此时出现在黑泽眼前的,是一处破败的神社。
  这处神社并不算很小,占地有一百平米左右。
  神社前的鸟居结界门还存在着。
  这意味着神域入口的门式建筑已经变成了黑褐色,最上面的横梁不翼而飞,两根梁下柱倒是坚挺的伫立着,不过上面的涂料已经斑驳残破,大多数已经脱落。
  鸟居结界门后,神社的本体也是破破烂烂,圆木堆砌的墙体都被虫蛀烂了很多,门窗上也有大洞,风一吹就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看起来久经风霜。
  破败神社后面靠着山壁,残月在山壁后上方,月光无法照射到这里,里面也没有火烛照明,显得周围一片漆黑。
  黑泽的目力比常人好许多,不过也没有达到能在黑夜中不受干扰的程度。
  他定睛看去,基本看不清神社内的状况,门窗上破烂的大洞后只是一片漆黑。
  神社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风声还有虫蚁悉悉索索的声音外,并没有其他异响。
  看起来倒是和往常一样不过黑泽并不会怀疑鳞泷左近次的话,他说这里有鬼,除非鬼提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跑到其他地方,那必然就在里面。
  因为鳞泷左近次有着奇特的能力,一种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的嗅觉。
  在他方圆几百米,没有任何味道能逃出追踪,尤其是与其战斗了一辈子的东西。
  对于这种能力,黑子泽表示十分羡慕。
  鬼会伪装,但是其独特的气味却无法骗人,这是一种能够轻易分辨出鬼的身份的神技。
  探手从腰间拿出火石,打亮了蜡烛驱散周边的黑暗。
  随后,黑泽脚步移动,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摸上腰间的日轮刀柄,抬脚跨
  过了鸟居结界门,一步步的朝着神社走去。夜里寒风呼呼的吹来,灌进破败神社门口,窗户亦或者墙壁上的洞中,发出的声音听在耳中宛若鬼哭狼嚎。
  此时,被山崖背面遮住的月光刚好停留在鸟居结界门之处。
  结界门前,月光皎洁,地面满是银霜。
  结界门后,黑暗蔓延,空间充斥寂静。
  黑泽一脚踏入结界门时,光与暗同时出现在身上,仿佛踏入了人间与鬼蜮的分界线。
  从月光走入黑暗之中,周围环境骤然一静,空气中像是多了一种粘稠的感觉。
  黑泽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有些紧张了。
  他自忖实力足以面对下弦,其余鬼绝对无法奈何他,但是这终究只是建立在理论之上。
  黑泽不想当纸上谈兵的人,他需要经验,需要实战经验,这是他现在最欠缺的东西。
  跟师弟师妹以及师傅的对练,就算再多再好,也不如亲手杀死一只真正的鬼。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心中紧张驱除。
  黑泽没有停留,身影彻底没入黑暗,大步走到神社门前。
  神社大门整体是朱红色,油漆也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大多变成了黑褐色,东一块西一块的像是丑陋的伤疤。
  将火烛移在身前,黑泽左右看了看。
  破败神社四处被山壁包围,只有前方是树林,而黑泽刚从前方树林中的路走来,剩下的地方不存在能隐匿身形的位置,也不存在能逃走的路线。
  唯一的路线,就是他所挡住的方向。
  “有人吗?我路过此地,借宿一晚。”
  “若有叨扰,还请谅解。”
  黑泽很礼貌的敲了敲门。
  在结界门的位置时,他还无法确认神社内的情况,但是已经走到了门口,出色的五感让他察觉到了异样。
  呼吸。
  有呼吸声。
  就在紧紧贴着的门后。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黑泽的视野中。
  两人相互打量着。
  在黑泽的视野中,对面是个中年男人,一米七出头,不高不低,浓眉大眼,一口牙齿很白。
  他身上的衣服被打理的很干净,虽然上面打满了补丁,看得出还挺爱干净。
  中年人抬头看着比他高出两头的黑泽,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完全不怕黑泽这般高大魁梧的人。
  不过在其目光移到黑泽腰间日轮刀之时,曈孔骤然一缩。
  一抹忌惮一闪而过。
  “已经有人了,不方便,还请另找别处吧。”
  说完,中年人就要关门。
  然而,一堵墙怼到了他脸上,将其直接撞到神社内。
  不,不是墙,是黑泽精壮的胸肌,像是一堵硬实的墙面,撞退了中年人。
  趁势挤进屋内,黑泽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看都是他更不怀好意的模样。
  借着烛光,黑泽能看到在中年人身后,是供奉着男性第五肢的木雕,长越七米,宽接近一米。
  从这个不小的木雕就能看出,这神社以前可估计也是人来人往。
  据说供奉它,是一种对五谷丰登,子孙满堂,身体健康的祈祷。
  话是这么说,不过直到现在,黑泽也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奇奇怪怪的供奉。
  而类似的奇葩神社,其他地方还存在不少。
  人总是越缺什么,就越是祈求什么
  烛火驱散了一片黑暗,黑泽隐约能看到,在木雕下方,有着一个不小的蛇皮袋子。
  里面装了东西,将其撑成了长方形。
  一股股腥甜,还混合着铁锈味的奇怪味道冲入黑泽的鼻翼之中新鲜的血的味道。
  在那个蛇皮袋子中,并没有呼吸声,黑泽心中思忖,想来是刚死没多久。
  虽然明知对方杀了人,但是黑泽并没有因此产生愤怒感,内心依旧平静。
  对黑泽来说,不是至关紧要之人,其死亡不会影响到自己,死在鬼的手中跟各种意外死亡也没什么区别。
  鬼杀队的宗旨是斩杀恶鬼,守护弱小,哪怕是为普通人牺牲自己。
  黑泽觉得自己只能做到前面他跟鬼之间不存在仇恨,其实并不恨鬼,要杀鬼,也是因为立场问题。
  “你!”
  从胸跟脸的亲密接触中感知到对方身体内蕴含的力量后,中年人脸色一变,眼中露出怒色,还有深深的忌惮之色。
  明知对方是鬼,看其还要竭力的隐藏自己,黑泽只觉得对方有些可笑。
  心中对鬼的忌惮,不由自主的彻底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蛇皮袋,眼神一凶:“这神社不小,又不是容不下第二个人。”
  “出门在外,给别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你不愿我进来,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
  錚!
  日轮刀出鞘一寸,寒光闪亮。
  配合黑泽一米九,浑身肌肉鼓鼓的魁梧身材,还有本就线条分明的脸庞,一认真就显得比较凶恶,现在他看起来倒是更像要杀人放火的凶徒一般。
  “那就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