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坏我事,我偷你家
胡垆宛如醉酒般踉跄而行,如影随形紧随而至,双拳也似醉汉打架般全无章法砸落,却在一连串砰砰巨响中无一落空地砸在无支祈的身上。
无支祈体魄强横,一时只是被打得晕头转向无力还手,身后靠着的半残山峰却在一下又一下的剧震后,轰隆隆彻底垮塌。
「够了!」
无支祈蓦地发出一声狂怒暴喝,一颗黑色珠子从口中随喝声飞出,正中挥拳乱砸的胡垆胸口。
此珠名为「玄元」,本是天地生成的癸水之宝,被无支祈得到后炼化成为本命法宝,能够凝聚水元之力化为「玄元重水」。
此水一滴便有湖泽之量、山岳之重,饶是胡垆有「金刚不坏」神通护体,也被打得胸口剧痛,狼狈倒飞。
但他一骨碌就从地上站起,收了「法天象地」神通凭虚而立,目中含煞冷然喝道:
「好孽障!道爷给你脸才陪你玩一玩拳脚,你这厮竟不讲武德,抽冷子用法宝偷袭!」
无支祈从乱石堆中飞上半空,也收了妖身变化恢复原本大小,右爪平摊在身前,那颗「玄元珠」悬浮在上方。
此刻一身长毛多处或凝冰霜或变焦黑,却是被胡垆双拳上加持的两大化身水火之力所伤,看上去颇为凄惨狼狈。
但正如他破不开胡垆的「金刚不坏」神通,胡垆同样毁不了他的不灭妖身,能造成的伤害也仅止于皮毛。
无支祈目光阴沉,冷笑道:「法宝也是实力的不部分,你自己没防备,又怨得了谁?」
言罢,他向上抬臂,那颗「玄元珠」冲天而起,体积也随上升之势急剧膨胀,等上升之势将尽时,已变成一颗直径百丈的庞然大物,内中传出哗哗大响,若有长江大河奔流其间。
「受死!」
无支祈太高的手臂猛地下按,「玄元珠」登时如陨星飞坠,向着胡垆的头顶落下。
胡垆不慌不忙,哂笑道:「道爷刚刚重炼了这件法宝,今日且来发个利市。」
举手一招,从早远远躲开的刘元鼎手中摄来碧玉葫芦,将葫芦嘴对准了空中以泰山之势万钧之力落下的「玄元珠」。
一道氤氲黄气从葫芦嘴中飞出,似缓实疾地冉冉升腾至高空,向四面铺开化作一团黄云,轻轻巧巧地托住「玄元珠」。
无支祈对这黄云中蕴含的厚重之力再熟悉不过,毕竟他曾被这力量镇压无数年月,当时变色道:「厚土之力,「戊己印」为何会在你手中?」
胡垆微笑道:「你猜?」
口中说话,手上丝毫没有迟缓,空中的黄云瞬间化作一只巨大手掌,一把将「玄元珠」攫住倒卷而回。
无支祈大惊,急忙运转发力要收回法宝。
但如今胡垆的碧玉葫芦之内,已经存在了一个初具雏形洞天世界,戴玄履黄,包藏万象。此刻用以摄拿「玄元珠」的,便是炼化「戊己印」后融入这方世界的厚土之力。
无支祈的实力虽然强悍,却终究以与一方世界之力正面相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随着倒卷而回的黄气骨碌碌滚落入葫芦之内。
不能无支祈再有其他动作,胡垆手中的碧玉葫芦里飞出「混虚」「冥灵」双剑,化作一黑一黄两道经天长虹,同时附着在双臂上的两大化身也脱离出来,现出真龙之形并分别融入一道剑光。
两道剑光彼此交叉,如一柄张开的巨大剪刀,剪口遥遥锁定了无支祈。
无支祈感受到剑光中蕴含的玄妙凌厉剑意,本能地感到即使自己的不死妖躯也难当其一击,当时变色便要施法
遁走。
但双剑中蕴含的空间与时间异力同时爆发,锁定目标并凝固时空。
无支祈的身体一僵,尽管只是极短的一瞬便凭本身强横修为挣脱时空束缚,但在这一瞬之前,两道剑光已经在他腰腹间交叉一剪,如剪枯草朽木,一闸两段!
眼见得无支祈腰身周围渗出鲜血,沿皮毛向下流淌,它却陡然用双爪在腰间伤口上一抹,已经断开的上下两截躯体竟重新长合,不见一丝痕迹。
虽然免了腰斩之厄,他脸上却没多少得意神色,反而无比凝重地道:「胡垆道人,本座承认你是继姒文命之后的第二个对手,但本座固然奈何不得你,也终究也毁不了本座的不死妖躯。你若识相离开,今日之事可就此作罢,大家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胡垆也收起笑容,正色道:「若有选择,贫道也不想与你这难缠的家伙打生打死。奈何贫道先拿了别人的好处,不得不承担这一份因果。再说,你以为自己的妖躯真得能当「不死」二字?」
一线森白毫光从葫芦嘴中飞出,白光顶上现出一物,长仅三寸余,形如飞龙,凸目尖吻,鳞爪毕肖,肋生双翼,正是胡垆罕有动用的杀手锏「斩仙飞刀」。
飞刀现身的瞬间,便有两道白光从龙头刀首的双目射出,照定了无支祈的眉心与顶心。
此白光蕴含《玄女天书》中所载的「追魂」「夺魄」两大奇术的玄妙,最能锁人神魂,当即令无支祈如木雕泥塑般僵立原地。
前世胡垆化教为国,借助大乾蒸蒸日上之浩荡国运,终于彻底炼成这一件气运至宝。
一刀斩落,刀下之人气运尽消,形神俱灭。
胡垆望空躬身,肃然拜了一拜,口中念道:「请宝贝转身!」
飞刀双翅一震,倏忽已至无支祈身前,绕着他颈项团团飞行一周,旋即转身飞回葫芦之内。
能斩气运者唯有气运,这一刀虽然利害,自身的消耗也是极大。所幸法宝已经祭炼完善,其中的气运在消耗后也可自行恢复,只是所需时间不短。
无支祈双目神采渐渐暗淡,随即一颗猴头向旁一滚从颈上落下,而后胸腔内的鲜血从断颈处如泉喷涌。
这一次,他的不死妖躯再也未生神异,掉落的头颅终究不能长回去。
在胡垆斩杀无支祈的同时,远在金山寺后山常年闭关静修的法海忽生感应,忙用佛门神通推算因果,霎时已知事情缘由。
「又是你坏了贫僧大事,看来终究需要做过一场。」
一道金光破空而去,片刻即到千里外的永州城郊。
在那个世代以捕蛇为业的小村落中,许宣正帮一位砍柴时摔伤了腿的老伯诊治,小白和小青则在厨房烧菜。
正在熬汤的小白腹部微微隆起,嘴角蕴含幸福笑意,脸上笼罩着母性光辉,小青则是嘟着嘴拧着眉大不开心,手中一柄菜刀将砧板剁得咔嚓声响,刀下的一条鱼早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看到她这副模样,小白秀眉微蹙,才张口欲言,脸上神色陡然一变。
便在她生出感应的瞬间,一只金灿灿佛光荡漾的遮天巨手已从天而落,一把抓落,未损房屋草木,也未伤旁人,唯独将许宣、小白和小青这「一家三口」凭空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