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只手遮天,双鹰敛翼
但殷家父子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与谢逊有关,胡垆也便不用替殷素素隐瞒。
何况他此次前来,也不仅仅是为了送一封家书。
若殷家父子都是秉性纯良之辈,对他这个信使只是感激而不生旁的心思,他反而会有些为难。
见殷天正终于开口问起谢逊消息,胡垆心中暗喜,面上也是浑不在意地随口答道:“谢狮王吗?说来只怕殷教主要见怪,如今狮王他不仅收了教主的外孙做义子,还与张五侠夫妇义结金兰,与教主的关系却更加亲厚了。”
殷天正和殷野王都目瞪口呆,一时间连“屠龙刀”的消息都忘记追问。
发过愣后,殷天正破口大骂:“谢老三这混蛋果然一如既往的混蛋,他和老夫的女儿女婿称兄道弟,却教老夫如何自处?”
胡垆对此自然不会发表甚意见,只是端着酒杯笑而不语。
殷天正骂了半晌之后,才终于想起正事,向胡垆拱手道:“道长,老夫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虽然小女在信中说,要等我那无忌外孙稍大一点再返航中土。但老夫已与小女阔别数载,委实一刻也不愿多等。只盼道长体会为人父母者的这份殷殷怜子之情,指点你们栖身那海岛的方位,老夫将即刻出海前去探望小女。”
胡垆面上现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斟酌道:“父母爱子之情乃是天性,贫道自然不该从中阻拦,只是这里面却有一桩为难之事。殷教主当知谢狮王在江湖上结仇无数,如今他远遁海外,实也有避祸之意。贫道回归中土之前,狮王曾郑重叮嘱贫道,不可泄露他的藏身之处,贫道也已应承了下来。此刻若将那海岛的位置告知殷教主,未免有违诺之嫌。”
一旁殷野王听出他话中再分明不过的推脱之意,面色登时阴沉了下来,手中的酒杯在桌面上重重一放,张口便待发言。
殷天正却使眼色令他稍安勿躁,随即移回目光继续望着胡垆,知道他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胡垆似乎想到甚主意般双眼一亮,道:“贫道有一个计较在此,不若在此与贤父子以武会友做一场赌斗。等贫道输了,便将那海岛的位置作为彩头告知殷教主。如此等将来与谢狮王见面,贫道也可推说是自己技不如人,并非有意违诺。”
“这法子好,咱们就这么办了!”
殷野王长身而起,身躯如一片白云般飘到院中,遥遥地向胡垆拱手道,
“如此便由在下来向道长请教高明!”
胡垆手拈酒杯,却并不理会外面搦战的殷野王,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殷天正。
至此殷天正才彻底相信面前道人这副年轻皮囊下,确是个有些年纪且经历过世事的老家伙,否则绝不致如此脸厚腹黑。
当时他也不再假装糊涂,从怀中取出一块铸造成“鹰击长空、双翼如焰”造型的黑铁令牌,轻轻放在桌面上道:“既是赌斗,自然没有只道长一方出彩头的道理。老夫也用这面可以号令‘天鹰教’下三堂五坛十八分舵的‘鹰焰令’作为彩头,聊博一笑。”
“殷教主豪气干云,贫道佩服!”
胡垆鼓掌赞叹,随即抓过桌上的酒壶,仰首将壶中的一斤多美酒倾入口中,而后向殷天正拱了拱手,一齐起身来到院中。
殷野王早等得不耐烦,见胡垆带着熏熏酒意出来,忖道:“交手之前居然还如此贪杯,这却是你自己寻死。”
当然,他虽如此想,但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也不会当真痛下杀手,只是决意给他吃些苦头。
当时他在口中说一“请”字,双手屈指如钩,亮出家传绝学“鹰爪擒拿手”的门户。
“且慢!”胡垆急忙摆手,转头望向身边的殷天正,带着些不解的神色道,“怎地殷教主不一起下场吗?方才贫道已说明是要与贤父子切磋的。”
“牛鼻子焉敢如此狂妄!”
殷野王闻言勃然大怒,白衣凌空如鹰隼扑猎,双爪以“封天锁地”之式向着胡垆周身大穴扣拿。
胡垆抬手一张隔空虚派,掌力充斥方圆数丈空间,如一面墙壁般向着身在虚空的殷野王压了过去。
殷野王脸色陡变,急忙化爪为掌,双掌连环拍出,澎湃浩荡的掌力铺天盖地落下。
两股掌力在虚空交击,如晴空霹雳般轰然炸响,胡垆身形如山岿然不动,殷野王却受掌力反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抛飞。
殷天正一双欺霜赛雪的长眉上扬,目中闪过一抹厉色,双手如鹰爪无声无息扣拿近在咫尺的胡垆软肋,指尖堪堪触及胡垆的衣服时,口中才喝出一声:“得罪!”
胡垆却安安稳稳立足原地,任由他双爪收紧。
殷天正自信这一双鹰爪之下,便是金石也能留下痕迹,只要手指收紧,胡垆便难逃他掌握。
岂知在他指尖与胡垆的衣服之间,竟还有一层无形无相却坚韧无比的真气。那足以分金碎石的鹰爪扣拿在这层真气上时,不仅未能将其破开,反而被其中蕴含地强劲反弹之力震得指尖发麻。
“金刚护体神功!”
殷天正心中骇然之际,见胡垆反手一掌向自己当头按落,掌势浩大,掌力沛然,莫可抵御,急忙施展赖以成就“鹰王”之名的“天鹰身法”,双臂一张如苍鹰展翼,身躯扶摇而上,脱开胡垆掌势笼罩范围。
与此同时,殷野王也在空中振臂重新控制住身法。
父子二人在高空转折盘旋,俯身便要联手向地面的胡垆发动雷霆之击。
但两人定睛去看时,地上的胡垆竟已凭空消失。
两人一怔之间,陡然同时感觉到头顶上传来无比恐怖的压力。大骇之下转头向上看时,却见胡垆不知何时已经凌驾与他们父子之上,人如高踞九霄之上俯瞰人间芸芸众生的尊贵帝君,一只手掌如一方象征主宰天地生灭万物存亡权力的巨大印玺,向着他们两人当头盖下。
掌如印落,整个天空仿佛都被那一只白皙宽厚的手掌遮蔽,掌势之下的殷家父子没有任何退避躲闪的空间,只能竭尽全力四掌齐出,心中却都生出螳臂当车的无力与绝望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