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一剑,风采胜雪!

  “胆色不错,像我。”
  龙袍男子立于青铜钟前,眼露追思,轻轻爱抚铜钟,喃道:
  “东皇啊东皇,这钟,朕喜欢的紧呐。”
  喃完,男子轻轻一叩铜钟。
  “咚!”
  一声,李长生被削去化神修为,一口精血喷出,单膝跪地,嘴角魔血流不止。
  二叩。
  “咚!”
  二声,李长生目眦欲裂,他的神魂中恍若有只黑手,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剥离。
  若男人再叩一声,三声合一,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那个化神魔修李长生了。
  寒山寺外,琼霄玉手握拳,娇躯如筛糠般抖动
  她的意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琼霄姐,你不上,我要上了。”
  狐帝身旁,奈落雪眸中仙光跃动:
  “我不认青铜钟里的那人,我只认那个听过我“奏笛子”的李长生。”
  “小奈落”
  琼霄紫眸慢慢清明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与此同时。
  龙袍男人第三次叩在青铜钟上。
  “咚!”
  钟响。
  古朴、沧桑的道韵贯穿寒山寺。
  遥遥而望,龙袍男子的灵魂竟开始飘忽不定,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他明明就站在那儿,却仿佛是从十万年前而至,又好像自十万年后的未来而归。
  天,雷劫滚滚。
  寒山寺顶,展开道青铜大门。
  门内,至阴至寒的气息,惊世骇俗。
  “轰!”
  天劫劈下,炸开青铜门
  门开,轮回现!
  无数冤魂厉鬼咆哮,想冲出青铜门重返人间,但在跨过门的刹那
  灰飞烟灭!
  他们宛如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亦义无返顾的尝试跨越生死界限。
  随着死去的冤魂愈发增多,一道六色轮换的光圈,逐步有了趋形。
  光圈囊括李长生和龙袍男子,那是
  六道轮回!
  “东皇钟啊,告诉六界吧,朕,要复活了。”
  光圈中,李长生面色痛苦,而龙袍男人满脸陶醉,猖狂的释放着心中的快意:
  “幻梦界的生灵们,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对不起陛下”
  龙袍大帝得意忘形时,天穹忽一道充满歉意的甜美女音,悠悠响起:
  “但您高兴的太早了!”
  大帝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头望去
  云端上,有一只千丈九尾天狐,正用自己的妖躯,死死托住了青铜大门!
  “琼霄,你要忤逆朕吗?”
  “琼霄,下来,你会死的!”
  两道声音。
  一是前世的李长生,他愤怒琼霄在他复生最重要的时刻,挡了他的道;
  一道是今生的李长生,他只担心琼霄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琼霄朝李长生微微一笑,这一刻,她庆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阻止前世的李长生复生!
  “陛下,对不起。”
  天狐左右巨爪扒在青铜巨门的两端,雄伟的妖躯硬抗着无数冤魂的蚕食,体内的妖血疯狂流逝,但她不曾退缩。
  这位妖族第一妖帝所化身的天狐,如雪花般的白毛被妖血染红,任谁都能看的出她此刻承受的磨难是何等惨烈!
  “徒儿为师爱你!”
  或许琼霄以前是把今生的李长生当成前世的替代品,但此时此刻
  她爱他!
  “哈哈哈,好啊,好啊。”
  复生大计被打断,龙袍男子怒极反笑:
  “数万年不见,妖奴变成妖帝了,修为高了,翅膀也硬了,可你莫忘了”
  龙袍男子猛的一叩铜钟,喝道:
  “朕斩的妖帝,道尸都能堆成山了!”
  “铛!”
  大帝叩钟,青铜钟内,骤然迸射出一道音波刀锋,杀响天狐:
  “滚!”
  刀锋划过,天狐腹部被划开道几米长的口子,无数妖血倾泄而下。
  龙袍男子没有因为琼霄是他的侍女而手下留情。
  比之今生,前世的长生大帝更像一位纯粹修士:
  无情、无感,眼里只有宏图霸业,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敢挡他道之人杀无赦!
  “你找死,朕成全你!”
  帝口开,青铜古钟青光爆闪,数道音波刀刃射出,天地间响起道道玄奥音律。
  “铛!铛!铛!”
  刀锋接二连三划破天狐皮囊,天狐四肢经脉被挑断,纵横交错的伤口遍布全身,九条妖尾,有三条已残缺不全。
  然。
  天狐一声不吭,紫瞳中尽是坚韧不拔和视死如归的意志。
  这一天,寒山寺下血了。
  下的,是妖帝的血。
  帝血淅沥,天地悲鸣。
  “阿弥陀佛。”
  地藏面带怜悯,高唱大慈大悲咒: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寒山寺内,所有的佛陀菩萨俱流泪,无论修为境界高低,皆随之高吟: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琼霄”
  六道轮回中,李长生淋着帝血,两行血泪滑落,头发顷刻变白,喃道:
  “君如意,如意不过美人笑。”
  “朝暮血,最美不过共白头。”
  “这心魔是你我不渡了罢。”
  后,仙界史官记载。
  一日,寒山寺上,帝血飘扬。
  有一十八少年,以身饲魔,一朝白发!
  六道轮回禁锢破!
  “哟,入魔了?”
  长生大帝看着白发少年,神情恢复淡然,笑道:
  “你觉得,你俩能翻了天?”
  “我们不能。”
  李长生摇摇头,旋即拿出一张卷轴:
  “不过,有人可以。”
  “这卷轴”
  大帝凝视望着卷轴,眼神竟有些顾忌。
  他在这张卷轴上,感到了一股连他都心悸胆寒的恐怖力量。
  长生大帝淡定不下去了:
  “你从哪得来的这卷轴?”
  李长生手捧卷轴,一字一顿,道:
  “心魔桥。”
  那卷轴,是仙皇所赐。
  那卷轴,能在危难之际保命。
  但他现在要拿那卷轴救琼霄!
  “紫斗?”
  长生大帝微张着嘴,喃道:
  “她怎么会把这卷轴给你?”
  他不惊讶李长生入心魔桥,也不惊讶仙皇这个境界,这些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他惊讶的是,紫斗仙皇清高自傲,怎么会把自己的传送卷轴赐给一个化神修士?
  “我也不知,谈笔交易如何?”
  李长生捏着卷轴,指了指琼霄,道:
  “你救她,我们坐下谈谈。”
  “救她?不现实,她背叛我,得死,再说”
  大帝谐谑一笑:
  “你不会天真以为,唤来仙皇道身,就能吃定我了吧?”
  “是吗?”
  兀然,虚空传出质疑。
  一炳长剑,携杀机,划破虚空而至。
  长剑沾血,魔意凌厉,因果、大道、时光,在这炳长剑前,荡然无存。
  此剑风华胜雪!
  “东皇,护道!”
  大帝动了容。
  古钟青铜之光绽放,堪堪护住长生帝和钟身,古老韵味流转,万法不侵。
  可纵然是这样,剑光仍在古钟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剑痕
  青铜钟,乃是上古神器啊!
  “是谁?”
  手搭钟身,长生帝倍生警觉,喝道:
  “现身一见!”
  “呵,东皇钟。”
  一声冷嘲,有一修士,随剑而至。
  来人白衣如神,黑髦猎猎,黑发如魔,不见容,不见貌,他带给这片天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肃杀:
  “本座之徒,汝安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