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眼看着他死去
愿天堂没有无休止的打骂。
少年的心里深深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卫任在妻子死后越发不成样子，没有了经济来源，他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一卖掉，换钱买酒。
不到一年的时间，家里的老空调、电视、冰箱、洗衣机全都被卖掉了。放眼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几个酒瓶子碍眼得很。
他根本不管卫满的死活，这个小畜生天天在外摆着一副他怎么虐待他的样子，让邻居们看到他就指指点点，跟他死去的老婆一样是丧门星。
父子两个人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却心思各异。
两年过去了，卫任的手头越来越紧了，家里能卖的东西几乎没有了，在卫满的冷眼下，他连朱红生前留下的还算过得去的旧衣服都卖给了不知情的人。
他想来想去，家里唯一个能卖东西就是卫满了。
虽然从五年前开始，他对这个儿子厌恶至及了，可毕竟是老卫家传宗接代的独苗，卫任一时下不了决心。
但他确实没钱了，把儿子养了这么大，也该是他报答他的时候了。
父子之间暗潮涌动，卫满感觉到了卫任的不对劲，偷偷跟在他的后面看他要做什么。
“你们家儿子快16岁了吧？”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嘴里面叼着一根烟，居高临下的问道。
“是是是，养的可结实了，半大的小子，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卫任笑得好像一只哈巴狗，左手按开打火机殷勤为男人点着了烟。
男人双手夹起烟，轻轻抖了抖烟头，烟灰就飘到了卫任的脸上。
“你这老小子还挺狠啊，就这一个儿子，说卖就卖啊？”
卫任擦干净脸上的烟灰，笑得一脸谄媚：“这不都是被生活逼的吗？再说了，人生在世，谁管得了谁呀？我把他养到这么大，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隐在暗处的卫满攥紧了拳头，眼睛里的阴狠和仇恨再也压不住了。
这个被他称作爸爸的人，不仅虐待死了他的妈妈，还要把他卖了，这个人就是个该死的禽兽！
少年彻底黑化了。
卫任犹自不觉，还兴高采烈出主意怎么把儿子卖出去。
“路哥，这几天我就把卫满带到你那个房子里，趁天黑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给他一个闷棍，再把他拉到煤窑里就行了。”
路哥被墨镜掩盖的眼睛里闪过不屑，拉到煤窑里只是哄哄这个蠢材罢了，他那儿子长的细皮嫩肉的，能挣的钱多了去了，多少老板就爱这一口。
“你想要多少钱？”
眼看事情就要成了，卫任更兴奋了，把左手的五个手指高高举起，“这个数。”
五万？路哥动了动嘴，刚要说话。
卫任以为他要还价，急了：“5000块钱不能再少了，卫满毕竟是我卫家的独苗苗，再少我就真的不卖了。”
啧，一开口就省了四万五，真好。
路哥的心情更好了，爽快的拍了拍卫任的肩：“五千，三天之内把卫满送到我那个屋子里，到时候给你钱，没问题吧？”
卫任连连点头：“必须没问题，我一定做到。”
路哥在回去的路上笑了，五千块钱，买个收拾收拾就是极品的男孩，真是赚大了。
而且男孩跟女孩不一样，他只要小心些，就完全可以提前享用这道美味，别人也看不出来。
卫满对于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可谓是新仇加旧恨。
母亲是护士，生前的时候由于常常挨打，从医院拿了好几瓶医用酒精放在床底下，受伤的时候就拿来给伤口擦拭消毒。
他伸出手在床底下摸索，果然摸出了两瓶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瓶子。
75%的浓度的酒精，密封的好好的。
卫满嘴角勾起了一丝诡谲的笑容，C2H6O乙醇，其中伴有少量甲醇，喝多了会酒精中毒，甚至引起死亡，初中的化学书上有。
晚上，卫任拎着三瓶白酒高高兴兴的回家。
今天跟“路哥”商量了一笔大生意，以后就有钱了，今天先通痛快快喝个够。
卫满躲在窗户下，盯着卫任的一举一动。
卫任喝高了，这劣质白酒里的酒精慢慢麻痹了他大脑，一杯又一杯的透明液体灌到了他的口中，两瓶多白酒像喝水似的到了肚子里。
卫任立刻感觉到身体充满了温暖，像是回到了年轻时热血沸腾的时候，脸通红通红的，眼睛已经花了。从卫满的角度来看，他的眼睛也是红的。
卫满用手紧紧抱着两个瓶子，想等卫任喝醉了，再把酒精倒在他的酒瓶里。
根据他往日的观察，卫任喝这种酒，喝到三瓶基本上就醉得透透的了。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卫任突然砰的一声，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卫满吓了一跳，从窗户后面跑了过来，先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卫任瞳孔放大，活像是死人的眼睛，他看到卫满后，似是有些欣喜激动，嘴里含含糊糊冲他叫道：“120，120……”
卫满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连动也不动。
卫任仿佛也明白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挣扎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也不再抽搐了。
卫满明白，这个折磨了他和妈妈这么多年的人死了。
他这才慌慌张张地敲邻居们的门：“你们帮我看看我爸爸吧，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刚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邻居们来开门就看见卫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伸出手指一探，没气了。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经过鉴定，卫任死于重度酒精中毒。
桌子上还留着半瓶酒，但喝酒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朋友，你爸爸就是喝完酒之后才看起来不对劲的，对吗？”警察问道。
卫任难过地抬起头，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脸上流了下来：“警察叔叔，我的爸爸真的不在了吗？”
陈警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是个孤儿了。
过程非常顺利，通过对于卫满和周围邻居的询问，以及对那半瓶酒的检验，警官们已经确定了，这是一次偶然事件。
卫任是因为喝了太多由酒精和各种廉价添加剂勾兑的白酒而丧生，那个卖假酒的摊铺也被依法取缔了，赔了卫满10万元。
临走的时候，小刘警官疑惑地问陈警官：“按理说酒精中毒之后，不会立即去世啊。把他送进医院洗洗胃，没准还能救活，怎么没有人给他打120啊？”
陈警官头脑中闪过卫满那张秀气的脸，摇了摇头，“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