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唐四郎,你太狠了,居然做这样有伤天和的事情!
皇帝转身离去后,老道士才像唐老四问出了这个问题:“老道可是给你兜底了,你这时候应该给老道说说,你准备如何治疗太子了吧?老道可是一辈子没说过谎话,你可别让老道士破了例!”
“这是自然!”
不管老道士是不是从未说过假话,唐老四都不可能让老道士在皇帝面前忽悠。那可是皇帝,欺君是要落脑阔的!
唐河上点点头答道:“道长,您可曾记得,每一次讲断骨接上去之后,咱们都要用木板这些东西加以固定?”
“这是自然!”
老道士的医学知识是相当丰富,接过话头到:“其目的便是对伤者的骨头进行固定,一来接好的骨头不容易再脱落,二来,让骨头在重新生长的时候不会出现错位的情况。可太子现在是主骨折成了三断,不好接骨,接骨之后也不好固定。”
“道长说得极是!”
唐老四道:“所以,只要咱们能解决接骨和固定的问题,那么太子的腿骨就应该能接上,也应该能恢复如初了。”
唐老四的说法,老道士表示赞同,可关键节点是如何将骨头给严严合合地接上去,再如何固定?
老道士的技术难点唐河上自然知道,他没有卖关子,直接道:“道长,若是,咱们肉切开,露出骨头,然后接好,在用铁板将骨头加以固定,是不是就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将肉切开?
用铁板固定?
老道士一下子愣了神!这切开可不是简单的问题,人的身体里,有很多脉络,若是切到脉络怎么办?那还不出血死亡?
再说了,那样不是更容易外邪入侵么!
那些战场上死了的人,好多并非流血身亡,而是外邪入侵伤口化脓,高烧不退而死。
孙老道很佩服唐老四的脑洞,可他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行的!
还有,人虽然有自愈功能,可切开的伤口太大,肉怎么合上?肉和不上,怎么生长修复?
还要给人体里安装一块铁板,那到底是人体以外的东西,安装进去不会出现问题么?
即便是这些问题都能解决,可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老道从来都是救人,什么时候给人捅过刀子,更别提切开那么大的伤口啊!老道,木有经验啊!
“不行的!”
老道士摇摇头:“脉络、切口、止血、切后如何合拢伤口、如何安装铁板、如何处理外邪,这些东西老道都不知道,更从未如此做过。唐郎君,老道佩服你天马行空的思想,可是,老道没有任何经验,实在不敢开如此先河。”
“道长!”
唐老四道:“这种方法,并非先河,关公曾经刮骨疗毒,华佗也曾说过要刨开曹孟德的头颅为其治病。这些有史料记载之事充分说明了这件事儿的可行性。
您所担心的止血、切后如何合拢伤口、如何处理外邪以及如何安装铁板这些事儿,唐某都有办法解决。而且,为了避免病者在治疗途中疼痛,唐某都能想出办法让病患昏睡没有知觉。
咱们所缺的,是经验而已,可是,咱们做人的,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先河!不知道长有没有这个魄力,为咱们大唐的医疗做这个先驱?”
然而,任唐河上巧舌如簧谆谆诱导,老道士还是摇了摇头:“医学,是严谨的科目,不能仅仅靠臆想。唐郎君,这些事情,不是说说而已。老道说的那些,可都是咱们切开肉层之后需要面对的东西,并非你一句话说行就一定行!”
老道士的意思,唐河上听得很明白,说白了,就是没有先例,无法证明他唐河上真有办法让切开之后的肌肉从新聚拢,更没办法证明他唐河上能控制风邪。
只是,老道士不知道,在老道士看起来毫无头绪、毫无证据的事情,在唐河上这里却实打实真不算事儿!
唐河上道:“请跟小子走一趟!”
唐老四二话不说,拉着孙思邈就往东宫外面走。
穿越太极宫,走出宫门,唐老四拉着老道士一路往皇城的右下角走去。
“唐郎君,咱们是去哪儿?”
老道士一边走一边问到。
唐河上笑着卖了一个关子,说了一句“到了就知道了!”
左武卫的营房,一千鹰扬卫正对海军新兵进行着最后几期的新兵训练。只需要再过十天半个月,大唐第一支专门的特种作战部队将从左武卫撤离,而那时,整个海军沿着东南方向进入丹江口,然后沿着汉江坐船进入荆州。
拉着孙思邈进入左武卫营房的唐河上直接找到了程处弼,程三儿吹响了口哨,先是海军集结,然后宣布了鹰扬卫所有人员集合。
老道士不太明白唐河上的意思,问道:“郎君带老道来军营作何?”
“给道长看些东西!”
唐河上终于不再卖关子,答道:“这里面,有几十名士兵跟着唐某在岭南平过叛乱,对阵万人,却只有寥寥数人死亡。道长看完他们的伤口,就会明白,唐某是真的有办法让伤口闭合,让风邪不入。”
一千鹰扬卫士兵快速集结成了十个方阵,程处弼走出一步下令道:“岭南平乱的老兵,出列!”
唰唰唰!
方阵里快速响应,近九十名挂着不同军衔的士兵纷纷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快速组合成了一个新的方阵。
“脱衣!”
程处弼立即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最差都是什长的鹰扬卫老兵们毫不犹豫执行了程咬金的命令。
近九十个光着上身的汉子站在骄阳之下,一脸骄傲!
他们身上,有着用命换来的军功章!
唐河上带着孙思邈挨个展示岭南平乱存活老兵的身体。
“道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刀伤,深一寸,唐某用酒精清洗之后,用针线缝合。哦,酒精就是烈酒,就是唐某说的祛除或者说是避免外邪入体的办法。我称之为消毒,顾名思义,就是杀灭风邪。”
“道长,这名士兵,是贯穿伤。”
“道长,这名士兵的肚子直接被一刀砍开了,当时肠子都快滚出来了。我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把肠子塞回去消毒缝合,他命大,没死成。”
“道长”
唐河上一边走一边解释,孙思邈看着那些千足虫一般的伤口越看越震惊!
“这”
老道士看得很清楚,这办法还真行!
老道怎么就从未想到缝合的问题?
走完一圈,唐老四对着士兵们敬了一个军礼:“都解散,各做各的吧!”
“是!”
近九十名士兵对唐河上这个曾经的长官还真是言听计从,直接越过了程处弼的命令,一哄而散。
程处弼对此也不怪罪,他和唐河上谁跟谁?就差一个姓了!
隔壁老程:咳,不可胡说,没有的事儿!
唐老四看着孙思邈震惊的神色,咧嘴笑着问道:“道长,如何?”
“唐郎君!”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这种做法,存活率几何?感染风邪的几率如何?”
“去岭南的时候,我们一共一百人。”
唐河上没必要夸大,实话实说道:“砍完一万个人之后,几乎人人带伤。除了当场死亡的那些人,其余的全回来了,一个没死。大部分没有感染发热过,极小部分感染了发热了,当然就退了。”
“唐郎君!”
老道士道:“你还真是脑子聪慧,居然能想到缝合的办法!即是如此,那么太子的腿,切开倒是没有问题了!不过,安装铁板,你确定能行?”
“能!”
唐老四的答复很肯定:“咱们并不是要一直将铁板放在太子腿里,年轻人的恢复力很强,只需要三五个月,太子的腿骨就能长好,到时候,咱们再重新切开太子的刀口,把铁板取出来。”
老道士还有些犹豫:“即是如此,原则上太子的腿伤确实可以治好,可是,咱们都没有经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
“经验都是练出来的!咱们可以先寻找几个摔伤的人试试手,然后再给太子治疗就可以嘛。”
唐河上咧嘴一笑道:“道长,这可以说是给骨伤治疗开了一个先河,多少人会因此受益?道长真不愿意试试?只要道长同意,小子立马去寻人,同时制作相应的工具。”
“不妥!”
老道士还是摇头:“太子是病人,其余人也是病人。这样在别人身上试验,对他人不公平!”
这是老道士作为医者的坚持,他无法让自己拿别人来做实验。
“道长,您迂腐了!”
唐河上倒也直接,开口道:“道长,太子是国本,一旦动摇,会对整个天下造成多大的影响?百姓依附国家,国家有事儿,民众好得了?此乃其一!
其二,如道长所言,咱们确实是在他们身上试验,可何尝不是给他们一个治愈的机会?道长,这世界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不想瘸腿,就必须要有付出,这很公平。”
唐河上的话让孙思邈无可反驳,尤其是最后一句,不想瘸腿就必须有付出!这确实很公平。准确的说,唐河上的谬论就是建立在这句“很公平”上。
“唐郎君的话,让老道想到了一个人!”
老道士苦笑道:“那人是你本家,叫唐俭。号称舌功了得!尽管老夫知道你的说法是谬论,但是你说服了我!”
舌功了得?
唐老四翻了一个白眼,很想问一句:道士也开车乎?
他没说那位舌功了得的家伙就是自家老爹,而是将一块腰牌递给了老道士,道:“道长,还请您先回去帮我看着李承乾,小子现在去准备东西,咱们明日就开始吧!”
说完,唐老四不再理会孙思邈直接转身离去。
老道士自行回了东宫,唐老四去了警察部牢房,去了长孙无忌的家里,去了铁匠铺,还去了长安城外程家庄。
翌日,唐河上把动手术的地点放在了大安坊自己曾经的办公室。
程家庄亲自送来了头天董事长亲自安排做的特殊透镜。
长孙无忌送来了用一夜制作出来的叫做“不锈钢”的初级钢铁产品。
铁匠铺送来了一套由百炼钢制作而成锋利的满带特色的刀具、钳子。
而警察部,郡王头衔的李道宗亲送来了一些断了腿的“病患”!
老道士和唐河上穿着特制的衣服,对整个房间再次喷洒了一次酒精,然后唐河上才走出去,将一个病患抬了进屋。
老道士看着那病患的第一瞬间,眉头便高高的皱起。
那“病患”身上穿着的衣服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囚”字!
老道士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躺在身前床板上的“病患”并非摔断腿的民众,而是被打断腿的囚犯!
“唐河上!”
老道士用极其冷冽的眼光盯着唐河上,语气冷冷道:“你太狠辣了,居然做出这样有伤天和的事情来。这个手术,老道不做了,你另请高明吧!”
如果真的是病患,孙思邈能下手,可是,面对这打断腿的囚犯,孙思邈觉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他是医生,是道士,不是恶人!这种故意打断人腿,然后用来做实验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唐河上迎着老道士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眼神清澈道:“道长,我再说一遍,太子是国本。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病患了!最多三天,咱们就得给太子接骨。这些囚犯,都是秋后需要处斩的死囚!
我给他们允诺,只要太子治愈,他们就能从死刑改为终身监禁!我不是狠,反而是给了他们忏悔和活命的机会!”
“道长!”
唐河上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此时咱们不在他们身上尝试,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公平。他们不仅要断腿,还要继续秋后处斩!”
“你逼我?”
老道士眉头皱得更高!
“并未!”
唐河上摇摇头道:“道长,医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必须从实践出真知。实践就总需要人付出,他们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