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押运

  出发了!
  哒哒哒,一辆辆载满粮食的大车,组成一条长龙,慢慢吞吞的驶离苍桐镇。
  运粮马车,数量过千,长龙规模可想而知,一眼望不到尽头。
  如此庞大的运粮队伍,负重前行,纵然有马匹拉车,也是不可能走得多快的。
  “从苍桐镇到上阳城,路程最短的一条道,也有一千五百里远。”
  “如果,路况良好的话,我们一天能走百余里,最多一百五十里路。
  但如果我们遇上下雨天,道路泥泞,一天能走五十里就不错了。”
  走在最前头的两匹高头大马上,正是郑老头和典韦。
  宋锦成在队伍最后,负责殿后。
  郑老头絮絮叨叨,叹道:
  “有几次,我们途径的路段发生了塌方,路被堵住了,而且路只有那一条,没办法绕路,只能硬着头皮清理,但仅是清理出道路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等粮食送到上阳城,一大半都已经发霉了。
  还有呢,我们也碰到过发大水、泥石流,亦或者必须经过的桥梁断了,不得不停下修路搭桥,或者干脆绕远路,耽误十天半个月都算是情况好的。”
  典韦仔细听着。
  但这些不是他最关心的。
  犹记得,郑老头上次押运粮食,结果遇袭了,被人打伤不说,粮食也毁了,甚至李阔、魏秀芝等学徒赔了性命进去。
  典韦略默,问道:“郑老,途中什么地段最危险?”
  郑老头回道:“这一大片地域,其实全是上阳世家的领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按照既定路线走下去,不走出领地范围,基本不大可能遇到危险。”
  典韦讶异道:“难道我们会走出去?”
  郑老头点点头:“主要是看路况如何了。若是此路不通,又无可奈何,那就不得不绕行。
  而一旦偏离既定路线,就有可能走出领地范围,进入一些危险区域。”
  典韦挑眉道:“这危险区域是?”
  郑老头沉吟道:“可能是某个厉害妖魔的狩猎场,也可能是某头凶恶异兽的领地,还有可能是某个强大的匪盗团伙,等等。总之,我们面对的危险无非是人,妖魔,异兽三者。”
  说到此处,郑老头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典韦,压低声音道:“当然,你可能还会遇到‘异常’,路上自己小心点。”
  这话说得典韦心头一凛。
  郑老头想了想,接着说道:“哦对了,还有一种潜在的危险,那就是上阳世家的那些敌对势力!
  如果他们铁了心要袭击我们,便极有可能在路上设伏。
  上一次我们遇袭,就是遭到了某个敌对势力的埋伏,粮食被人家一把火烧了。
  唉,至今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典韦心头了然。
  押运粮食果然不简单。
  这一路上,不但可能遇到恶劣天气的侵袭,还有可能遭遇五花八门的危险。
  到了晌午。
  押运长龙停下来休息一炷香的时间,让押运工吃了携带的干粮,喝点水。
  典韦,郑老头等人在早上就已经吃过了提起准备好的煮熟风干的异兽肉,一天不用再吃饭,简单喝点水便可以了。
  吃好了午饭,队伍立刻上路。
  一直走到天黑。
  队伍停下来,安营扎寨,露宿野外。
  “第一天行程还不错,走了差不多一百二十里。”郑老头掐指一算笑道。
  典韦不知道这距离感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反正他早就迷糊了,压根不知道这一天走出了多远。
  押运工吃过饭,挨在一起睡觉。
  典韦等人属于保镖,则要负责来回巡逻,值夜班。
  他们分成两队,一队人马值班上半夜,另一队负责下半夜。
  郑老头和典韦在上半夜没睡,后半夜宋锦成等人轮换,他才睡下。
  转眼到了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众人就起床,草草吃了早饭,便开始赶路。
  如此循环。
  竟然一路无事。
  到了第十一天,前路上忽然出现了人烟。
  郑老头一拍马屁股,说道:“前面就是‘三岔口’,这是我们的补给站,可以住在客栈里,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典韦抬头瞭望,发现大路尽头隐约浮现一个镇子,其规模不小,虽然比不上苍桐镇,但也有高楼街道,人来人往。
  郑老头介绍道:
  “这个三岔口,位于三条大路的交集,一条路通往北方,一条路通往东方,还有我们脚下这条路,拢共三条,交通要道啊!
  以前这里只有一个驿站,简陋的很,但后来过往人员太多,渐渐扩大成了一个城镇,上阳世家也重视此地,派来镇守此地的教头,便有两位之多。”
  说话间,押运长龙来到了镇子外。
  早有人跑去通知了镇守此地的两位教头,二人迅速赶来迎接。
  这二人,一位是手持铁扇的白衣秀士,面带笑容,笑眯眯的,另一位则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手握蛇头杖,脸色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郑老头拱手,冲白发老太婆道:“云姥,您身体可还好?”
  白发老太婆露出一抹浅笑,嘴里没有牙,嘴巴向内抿,吐字含糊道:“老身好得很,暂时死不了,倒是你上次遇袭受伤,身体如何了?”
  郑老头连道:“我命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白发老太婆点点头:“看起来,搬山功在自愈方面,也有独到之处。”
  郑老头转头看向白衣秀士:“这位是?”
  白发老太婆介绍道:“他叫祁连,新来的教头。”
  白衣秀士祁连不紧不慢的拱拱手,彬彬有礼。
  互相见过后,郑老头诧异道:“以前那位王教头呢?”
  白发老太婆闷声道:“死了。”
  她也不说那人是怎么死的,仿佛这些细节不值得一提。
  郑老头唏嘘道:“那位王教头古道热肠,端的是一位好汉。”
  白发老太婆哼哼道:“人是不错,可惜啊,自从他能看到‘异常’后,整个人渐渐就疯了。唉,谁能想到堂堂一个教头,会落得一个自己抹自己脖子的下场。”
  此话一出!
  典韦浑身一紧,深深看了眼白发老太婆。
  白衣秀士祁连似乎留意到了典韦这个反应,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