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风斩
洪承怒吼,头顶才要熄灭的浊气,又蹭蹭冲了出来。
吼声方落,洪承弃了邓独秀,奔着血衣青年来了。
适才毫无征兆险被割喉,邓独秀的诡秘莫测,让他捉摸不透。
他决定调转方向,先解决血衣青年。
“十三,这边!”
邓独秀高喊。
血衣青年急速蹿进树林,洪承果然驻足不前。
“你这是什么术法?”
血衣青年又惊又喜。
不待邓独秀说话,洪承眼睛猛地亮了,“该死的,区区千韧丝!”
邓独秀眉峰一跳,暗暗叫苦。
适才,他御空而行,正是踩在千韧丝上。
趁着洪承和血衣青年苦斗之际,他用驱物妙法,悄无声息就在树林中来来回回结好了千韧丝。
只因千韧丝极细,便在白天不凑近些,都看不真切。
放在夜间,这千韧丝和隐形无异。
故而,才有踩线如御空踏步的效果。
方才,他诱导洪承入林,洪承追击他时,脖颈正是挂到了这千韧丝上,被绊了跟头。
若非洪承修为强横,骨肉强健,当场就得被割喉丧命。
千韧丝的秘密被窥破,洪承狞笑着挥掌击断一株锤头粗细的梨木,搓手成刀,转瞬劈出一把木刀来。
他提了木刀,风驰电掣般冲出林中,木刀在他掌中舞成旋风,才挑中丝线,右掌匕首便闪电般朝千韧丝切割而来。
邓独秀再想收线已是不急,刷刷刷,几个起落,洪承便将树林间拉扯出的千韧丝线尽数切断。
血衣青年劈手摘过邓独秀掌中阔刀,不退反进,先迎着洪承去了,“你先撤!”
“撤个鸡毛。”
邓独秀既然选择回返,就不会再退。
洪承步步紧逼,已逼得他重生后满满的傲娇无处安放。
嗖地一下,百炼匕首投出,闪击洪承。
“一起来,一起死。”
洪承身形抖动如浪,周身如炒豆一般炸响。
全身血气弥漫,出手如电,赤手空拳和血衣青年战成一团,竟丝毫不落下风,邓独秀的匕首袭扰,只要不是奔着面门,他干脆不管。
好几次,邓独秀催动的匕首扎在他身上,也只能刺破衣衫,连皮肉都伤不着。
砰的一声,洪承竟用一双肉掌夹住了雪饮刀,才要使动空手破白刃的手段,血衣青年暴喝一声,一拳击在刀身,轰得一声,雪饮刀化作无数碎片,被他挥手扫中,直射洪承。
洪承一挥袖,将全部的碎片掀飞,心中恼恨到了极点。
他自然明白,血衣青年自知保不住雪饮刀,拼着毁了,也不让他夺回。
“死来!”
洪承怒喝一声,双掌在空中如波浪般闪动,急速下落,一连三掌正中血衣青年胸口。
血衣青年被拍得口吐鲜血,竟发了蛮劲,一把抱住洪承腰身,怒声吼道,“再不撤,就都交待在这儿了,留得性命,给我报仇。”
“老子要报的仇多了,你算老几。”
邓独秀暴喝一声,竟持了匕首迎着洪承扎来。
血衣青年死死抱住洪承,一连又挨了七八掌,死不撤手。
“找死!”
洪承怒极,一只手狂击血衣青年,一只手臂暴涨,迎着邓秀抓去,眼见便要抓住百炼匕首。
忽地,邓独秀腰间钻出一条银蛇来。
“李沐风!”
洪承怒眼圆睁,大手才抓住那银蛇剑,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是你祖宗!”
银蛇剑剑身被捉,剑尖依旧游走,铛的一声,洪承竟张口咬住剑尖,便在这时,子剑从剑柄脱出,直刺洪承眉心。
洪承大惊失色,他识得银蛇剑,却也不知银蛇剑藏有子剑,电光石火之间,哪里还避得开,只得弃了血衣青年,挥掌隔在眉心,噗的一声,子剑刺在他手掌上,竟扎不进去。
便在这时,百炼匕首已攻到他面门处,他猛地挥掌来挡,那匕首忽地被邓独秀大手弹中,从邓独秀脖颈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切在他受伤的脖颈间,刺啦一声,血箭如柱飚射。
“回风斩!嗬嗬……”
洪承满目的难以置信,轰然一拳,击在邓独秀胸口,邓独秀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他轰地砸落在地之际,洪承也轰然倒地,邓独秀的意识陷入了黑暗,洪承的意识则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嗬嗬,好个仙武同修,嗬嗬……”
血衣青年倒在地上,气若游丝,浑身冒血。
寂静的山林,月华柔柔地泄了一地,风也停了,只余下血衣青年的喘息声。
他在地上喘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挣着爬起身来,捡起银蛇剑的子剑,缓步行到邓独秀身边,喃喃道,“这样的妖孽,偏偏脑子缺根弦,可惜了。”
说着,竟拿子剑在自己眉心处轻轻一刺,一滴淡金色的血液溜了出来,他抱起已经鲜血染透前大襟的邓独秀,将那滴淡金色的血液导入他口中。
随后,他打扫完战场,抱着邓独秀深一脚浅一脚往树林的尽头行去。
……
夏日有风,阳光很燥。
邓独秀微微睁开眼,一股泥土腥气灌入他鼻中,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面纱已经掉了。
再在身边摸一把,抓起一把泥沙,他挣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江滩边的软泥里。
不远处,血衣青年躺在烂泥里,脸色发白。
他定了定神,想起昨日的状况,自然知道自己是被血衣青年拖到此处。
一想到洪承已经完了,他没由来一阵轻松,忍不住扩了扩胸,猛地怔住了,才想起到洪承最后一掌,几乎将自己五脏六腑震得挪了位,若不是修了烈阳铁布衫,恐怕当时就得送命。
即便如此,他受伤也是极重。
可现在他一身轻松,鼓动气血,双手玄关处气血已能冲得突起个龙头小包,这分明是突破入明劲一层的征兆。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重伤痊愈,竟然还进阶了。
下一瞬,他的目光投向了血衣青年,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异变的起因只能出在这家伙身上。
他走过去,将血衣青年拖到青草坡上,取来清水,和着最后一瓶凝阳散,一股脑儿灌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