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痛彻心扉

  “师父……”
  云华和云实，怀良被保护的很好，这些银针雨根本伤害不到他们，可是，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云华跪在地上，望着天空中细细密密的银针，其实从下面往天空看来，是极美的。
  银针上有光的反射，把远处的红和近处的黑交织在一起。
  可惜，往往极美的东西，都具有危险。
  难道师父就这样走了吗？云华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云实，难道，未来只有我们两个了吗？”
  云实身体僵硬，原来刚才的话，算是师父的遗言……
  云实眼中倒影着雨，还有远处的仙，他们都是冷血的旁观者……
  云实把云华从地上扶起来。
  “姐，不管这么样，我们都不能显露出任何的胆怯，还有害怕，更不能让那些没事找事的仙人看咱们的笑话，姐，冷静。”
  这是云实第一次那样直白的称呼云华为一个字：姐。就在那一瞬间，云实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眼中对师父的担心，对兰台之境的担心，化作满腔的壮志。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兰台之境一挫不起。
  “姐，估计这阵雨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们一定要撑住，就算是师父真的走了，我们也应该祝福他。”
  云实很快的转变思路，好与坏的对立面，想转变心态并不是那样容易的。
  “好，我知道了。”云华拂袖擦一擦眼角的泪珠，这些泪，她现在可以忍住，一个人夜里偷偷的哭也好，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也可以，现在不能退让。
  这老天都欺压成这个样子了，他们的懦弱，悲伤又有何人在乎？
  云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怀良哄着。怀良的稚嫩的嗓音，其实也是一种干扰。
  “云实，你打算怎么做？”
  “守着，这内院绝对不能被销毁！不然，兰台之境这几万年都算作是白干了！”
  云实的思路很清晰，完全有能力接任兰台之境的。
  “好。”
  云华突然想起了云然，还有她的心态。
  如果云然也在的话，她一定会说，“不要再看过去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就算是再多的秋后算账，都没有办法弥补当初任何的结果。”
  云然的世界观，人生观，有一些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她对待事情好像更能淡然处之，甚至是置身事外。
  也对，云然毕竟是上天界的人，也许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云华心底的悲伤流转，化成眼角风干的泪痕，还有手中越抱越紧的力道。
  远在冥界的我，本来是在熟睡，好像有一道雷劈向我一般！
  我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一切都仿佛是那样的不现实……
  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诡异，是那种明明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
  出事了！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的心灵反应告诉我的，它说，快出去看看吧！一定出事了！
  我动静大，惊醒了旁边小憩的苏禹。
  “阿然，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
  我的脸色全无，手指不住地颤抖，眼神微微空洞，像一个木偶人一样。
  我迅速地跳下床，从床上站起来，“苏禹，也许是出了什么事了，我的心好慌！”
  我无法严明内心的活动，只能给到苏禹这个信息。
  “是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没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陪着你！”
  “不知道，我不知道！”
  耳边莫名的响起雷鸣的声音，眼神模糊，看什么都是一重重的影子，但是明明是有闪电的身影！
  一道道金黄色，璀璨的闪电，好像劈中了天宫哪一个地方！
  可是实在是太模糊，我看不清，从而变得更加着急。
  “苏禹，我看到有闪电，天宫可能有难。”
  有难，应该不会啊！不是说，只要云然成婚，劫难自可化解吗？怎么会这样？
  我匆匆穿上红色的绣花鞋，往外面跑去，是哪里？是哪里？
  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在冥界的彼岸花海中漫无目的的奔跑！
  究竟是什么？
  苏禹看到我这个样子，显然是吓了一跳，追在我身后。
  要是没有看到我紧皱的眉头，眼中的慌乱，其他人可能要误以为这是衣服非常唯美的画面。
  红色婚服的身影在红色的彼岸花海里，肆意地奔跑，后面是新郎在追逐……
  本该是这样的，也许本该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要节省体力，身上套着微微沉重的衣服跑来跑去，不知道要跑去哪里，才是目的地。
  是不是，应该去奈何桥，孟婆那里！我好像是答应过苏禹要一起忘记前尘的是不是？
  对，一定是这样的，也许喝了孟婆汤，一些都会好的！
  我突然改道，前往奈何桥，直接从彼岸花海中穿插过去，苏禹担心我，在后面不断地喊着，“阿然，你小心一点，不要太着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了，也没有慢下来，反而越跑越快，就好像是在跟时间赛跑，一旦错过了某个时间点，我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这股突如起来的心慌，胜过了我这一辈子经历过的心惊胆战，心脏的跳动已经不由我控制了，忽快忽慢忽停忽续……
  很近了很近了，就快要到了！
  我三脚并做两步，翻身走上奈何桥，一抹火红的身影脚下生风，快得桥上的灵魂统统避让开。
  我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我只知道，只有喝了那一碗孟婆汤，我才会消停下来。
  苏禹拼尽了全力赶上我，他眼中因为我而慌乱。
  “苏禹，我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也许，我来陪你一起忘吧！从此其他与我都无关了，我们做一回普通人好不好？”
  我急于想表达出意思，显得我的话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孟婆，其实也很年轻，但是眼神中没有感情，淡淡的，却也是深邃的。
  “两位，想喝孟婆汤，去队伍后面排队吧！”
  “我着急，心慌，能否通融？”
  “不能。”
  偏偏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样的不通情理。
  我直接端起她手中的一碗，想一饮而尽。却被苏禹制止住。
  “我先来吧！”
  苏禹不知道云然为什么突然暴躁起来，但是还是自己先来吧！左右都是要忘记的。
  “好。”
  苏禹一饮而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目光变得很呆滞。
  我并不着急介绍自己，可能药效是需要时间的。
  年轻的孟婆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生而有命，都是可怜人。”
  她悠悠叹出一口气，又是端来一碗，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正准备一饮而尽，像苏禹一样摔在地上……
  可是，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好像是，师父！
  什么？
  我干脆利落的手突然停下，四周安静地可怕，我就看着师父惨败的身躯慢慢移动过来。怎么了？
  师父的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光彩，皱纹横生，眼神空洞，毫无感情。只是那双眼睛扫向我的时候，明明是想说什么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身旁是扶着孟婆摊位的苏禹，还有孟婆那高深莫测的微笑，还有站成一排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流离的灵魂。
  一时间，天旋地转。
  我觉得头晕目眩，脚步不可控制地向莫云走去。
  明明我就在他面前，他却像是看不到我的存在一样，从我的身体里穿过。
  “师父！师父！”
  我连忙叫上两声，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真正心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师父走到孟婆的摊位前，孟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碗孟婆汤，稳稳当当地端给莫云。
  我原本想跑过去，可是脚步这会儿像是黏住一样，怎么样都迈不开腿！我心疼，我不解，我迷惑，更是懊恼自己为什么动不了……
  “师父！”
  我站在原地大喊，这是不是一场梦？是不是等我梦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的？
  我的精神仿佛错乱一般，一边叫嚣着自己去看一看，一边有声音提醒自己，不用过去，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睡醒了，梦自然就消散了……
  我抱头跌倒在地上，“不是，不会，不会是这样的，师父一定是出事了！”
  “我该怎么办？”
  我听到后面脚步声传来，是冥王等人。
  “潘小蒄，为什么，师父会变成这个样子！”
  潘小蒄奔到我的身边，一同跪下来，我跑着她痛哭。
  “小蒄，我的师父没有了，就在我要喝孟婆汤的时候！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向我走过来，又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往前面走。”
  小蒄拼命地拍着我的背，试图缓解我的焦虑和紧张。
  “云然，你现在面前有两个选择，一种是陪着苏禹一起忘记，因为人都有生老病死的，这一点你要接受。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与苏禹的承诺，重新回归天宫，看发生了什么！”
  潘小蒄现在很冷静，说着还不忘向冥王看了一眼。
  这个冥王啊！一时疏忽，差一点酿成大祸了！但是现在云然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怎样选择，潘小蒄把这个权利完完全全交到我的手里。
  两个选择？
  我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潘小蒄的肩膀，泪水忍不住地涌下，心中何处莫名的心酸苦涩，好像把我全部的未来，全部对未来的美好期许，统统都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