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中

  浣妃是睿王的生母,虽然平时二人不怎么亲近,但眼下儿子都要死了,娘娘应该会替儿子说话吧。众人又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坐在皇上身边的浣妃,这不看还好,一看这心更是凉了。浣妃娘娘此时的表情比他儿子还要震惊。
  好像…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怀念…
  怀念?娘娘在怀念什么?
  许是浣妃的表情太过明显,也可能是四周的氛围太过诡异安静了,终于大家才反应过来,除了睿王和睿王妃外,刚刚走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这时众人才纷纷把注意力一会儿放在了那个一直带着斗笠上的人身上,一会儿又偷偷瞄着头顶上的浣妃。实在不能怪他们想多,身为皇上的妃子,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一个男人,还是个连面容都看不清的出家人,实在是觉得皇上有点变色了。
  “爱妃是否是认错人了?”
  被皇上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大臣们瞬间收回目光,把头低的更低了,但耳朵却高高地竖了起来,一点信息都不想放过。
  听这话的意思,皇上是知道浣妃看着人出神的原因了?
  被打断的她看着底下那个出家人的目光终于不再这么热切,却依旧没有把目光移开,甚至没有回答皇上的话。
  众人默默为浣妃默哀,这一下铁定死得很难看了,这浣妃这时候搞这一出,不是把自己的儿子往死路上逼嘛。
  可皇上不但没有下令指责,还顺着浣妃的目光看了过去,无形的威压重重地压在了那名出家人身上,对方不但没有害怕,连身子都没抖一下。
  威严中又透着点随意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不出皇上到底在想什么。“皇儿,这位是?”
  一直未说话的旬祈朔终于抬了下眼皮,答到:“回父皇,这是儿臣认识的一位主持,这次战事能够获胜,住持帮了很大的忙。”
  “哦?出家人也会打仗?”这句话是住持的。
  “未出家前读过一些兵书,对行兵打仗之事略有研究。”
  听到这句话的浣妃激动地想站起来,被皇上眼疾手快地用手摁在手臂上阻止了,动作太快,大家都没注意到。
  “朕可以问问住持未出家前的俗名为何吗?”
  住持终于动了动,被斗笠遮挡住的目光朝着金銮殿正中的方向,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别的原因,皇上直到现在都没有让他把斗笠拿下来。
  “俗名而已,贫道早忘了。”
  众人叹了口气,这人不想说,皇上也不好意思逼问,看来是不能知道浣妃如此奇怪举动的原因了…
  这时…
  住持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斗笠上,轻轻一抬,轻纱慢慢地往上提,住持的话也轻飘飘地传了出来:“不过看到贫道的脸,没准皇上能想起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住持的面貌完全展露了出来。
  “先皇太子!”
  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传出一声惊呼,接着又陷入了几秒诡异的安静。
  在朝中,有部分都是老臣,当年都是见过先皇太子的,太子名讳为旬禅,当年太子仪表堂堂,不管是胸怀和气度都最像先皇,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京城的名门贵女哪一个不想嫁给太子,可就在皇上驾崩,太子即将继位之时,太子却突然失踪,然后就是太子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带着太子的死讯出现,继承了皇位。
  如今先皇太子突然出现,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燕蓁蓁皱了皱眉头,上前一小步站在了旬祈朔的身边。
  旬禅侧头看着不说话的旬祈朔,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给他一些时间想清楚。
  浣妃在看清楚对方面容时,一切的熟悉感都得到了证实,瞬间怔在了原地。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他不是死了吗…那她这些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相比众人的惊讶,旬禅视若未闻,确认旬祈朔需要一些时间平静后,抬头看向龙椅上的那人,对方此时也端不住高深莫测了,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在警告这旬禅不应该出现在这。
  “那个位置原本你好好坐着也没事,我不稀罕,没想到你想让我儿子死。”旬禅开口,已经换上了一种冷漠的声线,仿佛不是对当今皇上说话,而是对着一个蝼蚁。
  这一句话仿佛一个炸弹,重重地砸在了这金銮殿的正中。看浣妃的眼神更是神秘莫测,谁知这个女人听到这话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因为疯狂而扭曲。
  她冲入殿中,连头上的金钗扯得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也没理,一路冲到了旬禅的面前,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低头一副凄凄婉婉的样子,眼中的情绪惊涛骇浪,疯狂的怨恨和浓浓的爱意像水火两重天不停地交织,碰撞。
  面对她的疯狂,站在她面前的旬禅的态度就成了鲜明的对比,冷漠而平淡,仿佛眼前并没有站着一个疯狂质问自己的人,而是空气。
  燕蓁蓁察觉站在身旁的人拿出了什么东西,一抹红闪过,是那晚在黑衣人身上扯出来的一张红盖头。他抬手递给旬禅,问:“这是不是你的。”
  旬禅知道旬祈朔一定会把这东西保存好,不过现在再看见,还是有种看见了老朋友的感觉,她走后,他日日把这东西带在身边,没想到有一天会由旬祈朔在递给他。
  正抬手去接,旁边突然有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抢过,把那有些陈旧了的红盖头紧紧攥在手里。嘴角往上扯了扯,冷笑从喉咙里发出,越来越大声,最后竟然变成大笑出声。现在原本站在大殿里的大臣都已经侧开躲在大殿的两旁,浣妃就在中间笑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险些站不稳。等笑够了,她那猝了毒的目光才在旬禅、旬祈朔的脸上一一剜过,“真是母子情深啊,没想到那贱人死了还能有这场景。”
  突然,她脸色一转,重重地呸了一口,“一个死人而已,她的儿子这么多年还不是叫我母妃,是我赢了,她什么也不是!”
  “旬禅,你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