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有本事把我爹弄死!

  丽妃看着信的最后几句,脸色也凝重了,“夏家这是要收买你。”
  卫嘉树凉凉道:“恐怕是威胁更多些!我这个父亲,早年因贪污,丢了官职,如今这个赤县县丞的职位,也断然不是用干净法子谋来的!!”
  只怕这会子,夏家早就搜集好了卫勋的罪证,她若是不肯给夏贵妃求情,只怕夏家就要对卫勋动手了!
  卫嘉树冷笑,老娘还会怕这种威胁?!
  卫渣爹死了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丽妃忍不住摇头,卫美人竟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这不是给她拖后腿么!
  卫嘉树哼道:“随他们去!有本事,把我爹弄死!”——若是把卫勋弄死,她会很开心的!
  丽妃却把这话当成了气话,“别说这等气话,你父亲若真的被拿住把柄,你在宫中也少不得颜面无存。”——嫔妃与母族,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卫嘉树心里恼恨不已,她从不指望卫勋这个渣爹能帮上什么,只求不拖他后腿即可,可没想到,偏生这个时候,给他闹了这一出!
  “你也别着急,这信御前先经了手,便表示皇上是知道此事的。”丽妃连忙柔声宽慰。
  卫嘉树暗忖,虽这信中不曾明言与夏家有关,但以皇帝的心眼儿之多,岂会看不出猫腻?
  但是,皇帝却并未做声。
  而且还将新封上特特留下了被开封过的痕迹……
  也就是故意在告诉她,皇帝看过了卫勋的家信。
  丽妃沉吟道:“不如本宫替你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风。”
  卫嘉树摇了摇头,她觉得,皇帝故意默不作声,是想让她主动去乾清宫。
  “这毕竟是我的娘家事儿,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御前吧。”
  丽妃颔首,“这样也好。”
  絮叨了几句之后,丽妃便去探视快要临盆的叶采女,卫嘉树亲自送她出殿门,便叫人备好仪舆,又披上一件里貂的云缎披风,这才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奴婢给卫美人请安!”迎出来的是御前的副领事张三顺,“万岁爷这会子还在养心殿与朝臣商议朝政,美人请先去偏殿小坐片刻,等万岁爷一会儿来,奴婢立刻就禀报。”
  卫嘉树颔首,她原本做好了被晾在殿外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去偏殿坐着等。
  只是不晓得,皇帝是真的去了养心殿,还是……
  卫嘉树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乾清宫东偏殿是存放书籍的地方,因冬日天干物燥,闹过火灾,烧了不少珍贵古籍,所以这里便不再供暖。
  眼下虽还不到隆冬,但卫嘉树住惯了暖室,着实有些不适应。
  好在身上的里貂披风是今年新制的,分外暖煦,只不过双手露在外面,不一会儿便觉得十指生寒。
  卫嘉树只得将手缩在袖子里,默默候着皇帝的传召。
  侍奉在侧的竹韵有些不忿,“怎么连一杯热饮没有?!”
  卫嘉树淡然道:“不打紧。”——她如今不比从前盛宠,御前的人能客客气气请她进偏殿候着,而不必在正殿外吹冷风,已经是十分善待了。
  还指望如从前那般茶水点心精心服侍,自是不能了。
  也是她这身子骨够娇贵,如今还不到腊月里呢,她坐了一会儿,便隐隐觉得双足发冷。
  唉,明明穿得是夹棉的翘头履——也是她一时疏忽了,应该换上双厚实的袜子才是。
  就这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偏殿的殿门才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美人小主,皇上回来了,请您去正殿呢。”
  卫嘉树松了一口气,皇帝肯见她,可见这事儿还有戏。
  卫嘉树揉了揉冻得发青的双手,拢了拢身上的里貂披风,这才走出了偏殿的殿门。
  甫一出偏殿,寒风便扑面而来,冷气仿佛无孔不入,直攥紧她袖子、脖颈内,卫嘉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美人,您快点儿,别让万岁爷等急了!”那传话的小太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见这等小太监语气都敢这等不客气,竹韵登时气红了眼,眼下忍不住要反驳,却被英落连忙拉了一把。
  英落瞪了竹韵一眼,又连忙扶住自家小主。
  虽说乾清宫外的积雪早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但怀有身孕,卫嘉树的步伐少不得谨慎些。
  有英落扶着,她才敢略加快了脚步。
  从偏殿到正殿,也不过就是几十步路,短短的路程,卫嘉树却早已被寒风吹得彻骨生寒。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明媚的太阳,怎么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变了天了?
  虽说她身上穿着皮草,但古代的衣裳太宽松了!虽然披风长度接近脚踝,但架不住前面开襟,且只有一个梅花子母扣扣着,左右两边还开缝,这是为了不妨碍行动,但保暖性就大打折扣了。
  好在乾清宫正殿内一派温暖袭人,卫嘉树进了殿中,这才舒坦了些。
  副领事太监张三顺忙从内室迎了出来,态度倒是十分客气,“美人小主请进去吧,万岁爷就在里头等着您呢。”
  卫嘉树因还未暖和过来,也不敢脱下披风,便直接走进了皇帝的东暖阁。
  宣承熠刚刚从养心殿回来,便听说嘉树来了,他之前瞧见过卫勋的家书,因此也明白嘉树这会子心里必定心急如火,便立刻叫传了过来。
  这会子宣承熠正吹着一盏碧螺春,尚未来得及喝一口,便瞧见他的嘉树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甚至发青。
  “给皇上请安!”卫嘉树走上前,恭恭敬敬敛衽屈膝。
  两个多月没见,那腹部已然高高隆起,这样的身量,行礼自然是有些不便的。
  宣承熠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上前,顺势一把握住卫嘉树宽大袖子底下的手,这一握,宣承熠只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只冰坨子!
  宣承熠惊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冷?”
  他上下扫了嘉树一眼,那披风的风毛虽然成色寻常,但好歹是貂皮,如此也算穿得厚实了。
  卫嘉树暗忖,瞧皇帝的样子,倒是不似作伪,难道说,皇帝真的是刚刚从养心殿回来?不是故意把她撩在偏殿晾着?
  宣承熠急忙双手握住卫嘉树那冰坨子般的一双柔夷,并拉着她去身后的罗汉榻坐下,又将那盏自己还未来得及喝一口的碧螺春递给她,“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